“万事万物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把握规律不仅需要精深的专业知识,而且更需要具有对现实的准确判断和追求真理的勇气,这样才能做到眼光超前。”2004年春天,禽流感来世凶猛,面对残酷的疫情,辛朝安留给人们的印象是镇定、自信、果敢、忙而不乱。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在应战这场来势汹汹的禽流感时,有如此优秀的表现,完全得自他日常的努力。在1985~1987年,他被应邀至美国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农学院禽类科学系做访问学者。20世纪80年代,辛朝安不禁为美国发生的禽流感深深一震。作为一名在禽病学领域躬耕多年的研究人员,他以超人的智慧与洞察的眼光敏锐地意识到,开展与人类公共卫生密不可分的动物疾病研究具有重大而又深远的意义。当时的他曾经预言道:“中国暴发禽流感,是迟早的事,这是动物界难以抗拒的规律。”从美国归来以后,辛朝安就着手开展有关禽流感的调查研究工作。禽流感属于高致病率的一类传染疾病。在那时,国际上对付禽流感的通用做法是扑杀。这种方法既干净利索,又易于操作,能够将病例和病源一同毁灭。然而,辛朝安却偏偏选择了一条较为艰难的道路——制作疫苗。
“我是一个现实的人。”这是辛朝安对自己的评价。正是因为如此,在不断从事禽病学的研究过程中,他选择的是与中国国情密切联系在一起,坚持走应用型道路。作为农民的儿子,辛朝安对中国农村颇为熟悉。他深知,在中国的绝大多数地区,农民养鸡养鸭养鹅,均以分散放养为主,而与西方规模化、工厂化的养殖方式不同。禽流感一旦暴发,便难以准确判断出那些家禽已被感染,那些家禽尚未被感染,一年到头,农民就指望用鸡鸭鹅换取一些零用钱。倘若由于出现禽流感疑似病例而将家禽全部杀掉,他们未必愿意配合;况且,依照国际惯例,扑杀家禽必须给予一定的补贴,对并不富裕的中国财政而言,它将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在对中国的经济状况、执法水平、社会环境等诸多因素进行较为全面的分析以后,辛朝安便为中国防治禽流感制定出与之适应的策略——扑杀与疫苗注射有机统一。
在初步研究课题的时候,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既没有资料,又没有经验;既没有经费,又没有病例……猛然间,辛朝安不禁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忆起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1971年夏天,他在海南乐东县与黎族老乡“三同”。由于一头200多斤的大肥猪口吐白沫、四肢痉挛,束手无策的老乡顿时泪水纵横。辛朝安灵机一动,用一针阿托品救治了此头猪。如今,黎族老乡那副绝望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如果禽流感真的来临,用什么来慰藉这些勤劳而又纯朴的父老乡亲呢?”辛朝安一边追问自己,一边为自己打气。“我从事的是一项有意义的工作。”这一信念支持着他走了下来。
初期的工作是异常艰辛的,为了从野生禽类中寻找到所需的样本,辛朝安带着弟子漫天遍野地奔波,层层筛选不计其数的目标,大量采集禽类的唾液、粪便等,好不容易才使研究工作得以展开。1995年,农业部批准华南农业大学兽医学院禽病研究室展开对禽流感的研究,此时,他才正式立项,并得到研究经费;1997年,在香港发生H5N1禽流感致人死亡之后,辛朝安千方百计地研究出“禽流感灭活疫苗”,此种疫苗的价值在2004年的春天充分得到证明,且为中国经济直接挽回几十亿元人民币的损失。
2004年,当禽流感大肆侵袭的时候,辛朝安对它的临场症状、诊断方法与控制程序已经了然于胸。受命于危难之际,他奔走在“抗击禽流感”的第一线:作为广东汕头禽流感研究的总负责人,随着一件件病例被紧急送往华南农业大学研究室,他毅然承担起繁重的科研重任,在实验室里观察毒株变化、解析基因图谱;作为农业部禽流感的专家组成人员,他亲赴疫点,及时探索疫情,并前往非疫点,调查预防工作,为农业部制定禽流感的防治措施建言献策……作为一名科学家,他感到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广大群众正确认识禽流感,通过电视、报纸、技术讲座等多种形式积极向大众进行正面引导与宣传,并及时编写《禽流感的预防与控制》一书,为控制禽流感提供了宝贵的技术资料。
“十年磨一剑。”辛朝安不仅打了一场有准备的漂亮仗,还制定出扑杀与疫苗注射相辅相成的策略,正所谓“先知先觉的人”。他不断寻求真理,并以自己的行动向人们昭示出这样一个“秘诀”:万事万物都是有其一定的可循规律,把握规律不仅需要具有精湛的专业知识,还需要具有对现实的准确判断,更需要具有追求真理的勇气,只有这样,才能拥有超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