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庭水灾

唐高宗显庆四年（公元659年）洞庭湖遇百年水患，据说大雨连下七天七夜，洞庭湖堤坝被猛水急流冲垮。大水如失缰野马纵横狂奔，淹没了万亩良田，冲毁千万民宅，数以万计的民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唐高宗下旨江南道，命御史台裴智组织抢险抗灾，救百姓于水火。裴智知道这次水灾严重，皇上十分重视，也下了圣旨。这个裴大人知道皇上的圣旨也就是军令状，心里深深刻着一句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接到圣旨连赶往水灾最重的岳州，岳州刺史刘畅寄闻讯御史大人要来，早早做好迎接准备，不敢有丝毫怠慢。已到亥时，刺史刘畅寄估计御史大人差不多到了，就命手下百余来人整齐站在道路两旁，手高举火把，把天照的通红。时时踮起脚跟焦急的等待裴大人的大驾光临，说来老天也给足刺史大人面子，连续几天的雨下个不停，这个时候却停了，否则火把就烧不起来了。再说到御史大人也够不容易的，天这么黑，路还泥泞不好走，他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冒着生命危险赶来刺史府。如果不是这场大雨，他估计这个时候早就睡在温柔乡了，哪能招这个罪啊。刘畅寄看到前面有火把的亮光，知道御史大人来了，他在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时辰了，顾不上腿酸脚痛，眼睛朦胧难睁，赶紧打起精神往前又迈了几步，准备迎接大人。御史大人裴智从轿子中缓缓走出，满脸疲惫，一下轿就深深打了个哈欠。刺史刘畅寄百步穿杨般走到裴大人面前，弯下腰，低下头，双手作揖道：“御史大人一路辛苦啦，下官早已在府中备下酒菜，恭迎大人多时了。”这个裴大人还装腔作势道：“如今哪还顾得上吃哟，皇上为水灾着急如焚，做臣下的哪能不为其分忧啊。”刘畅寄赶忙道：“裴大人日理万机，为皇上分担，为百姓疾苦奔波劳碌，实在令下官佩服。可是大人已连续赶路近一天一夜，想必已饿了，不如进府吃些酒菜，之后才好解决水灾啊。”“还是刺史大人想得周到啊，那就进府用膳吧”，经过一番推诿奉承之后，他们进了刺史府。裴大人这个时候是又饿又困，浑身疲惫，见到热腾喷香的饭菜已经迫不及待。再加上刘畅寄安排的两个美人左右相伴，尽情畅饮，狼吐虎咽吃着可口的饭菜，岂不快哉。刺史刘畅寄的阿谀奉承，拍须溜马功夫也相当了得。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裴大人面前，道：“大人，这道菜是我老家苏州特色菜，这肉色泽红润，入口肥而不腻，甜而不腥。”这个裴大人夹起肉一口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之间他回味无穷，像吃了仙丹一般。大声道：“刘大人家乡的特色菜果然名不虚传啊，人间美味，人间美味啊！”刘畅寄又敬了自己上司一杯酒，道：“大人品我这酒如何？”“这酒入口柔绵，酒香纯正，入喉如甘泉雨露，不上头梢，真是好酒啊。对了，这酒叫什么名字？”刘畅寄兴奋的答道：“这酒叫‘洞仙醉’，所取之水来自洞庭湖中洞仙岛的泉水，此泉水甘之如醴，传说是神仙赐的仙水。再经过特殊的酿酒工艺酿自而成，再洞藏数十年到酒香四溢时才饮用。”裴大人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此珍贵稀有的佳酿竟然藏于此处，今天能够尝此美酒就算死也值了。这个裴大人左拥右抱美人，饮“仙酒”，品佳肴，不知不觉中就不醒人事，早已把水灾之事抛之脑后，不顾百姓于水火。裴大人一觉醒来已是午时（相当于现在的北京时间11时至13时），如果是晴天的话，太阳早就照到屁股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了伸腿，昨夜的满身疲惫消失殆尽，于是让丫鬟更衣。刺史刘畅寄已在门口等待，见裴大人梳理洗毕走出房门，道：“大人昨夜可睡的安稳”？“昨夜实在是太疲惫了，睡得很好，怎么不早叫醒我，我还有正事要办，水灾不除怎能睡得安稳？”刘畅寄赶忙答道：“下官知道大人繁忙，只是大人昨夜丑时（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才睡。再加上舟车劳顿，下官实在不敢叫醒大人，大人自当以身体为重。”裴大人见刘畅寄如此回答心里大欢，道：“刘大人果然想的周全，接下来我们商议正事吧。”刘畅寄带着上司进了自己的书房，沏上上等的龙井，开始和裴大人谈论水灾。此时水灾已经好几天了，好多难民衣不蔽体，饥不可耐。还有好多人被大水冲走，命悬一线，一家人流离失所，哭声四起，怨声载道。此次决堤处在巴陵县境内，所以巴陵县是重灾区，也是就灾的前沿重地。巴陵县令张冲焕带领民众抗击洪灾，真可谓地方父母官。刘畅寄对裴大人道：“下官派人查实此次洪灾决堤处在巴陵县境内，那里的水灾十分严峻，好多人都无家可归。属下已经派人运去粮食，衣服等急需品，这些只能缓解一时，解决不了根本。”别看这刘大人拍须溜马有一套，其实干点实事也还是可以的。裴大人听后道：“你处理的不错，巴陵县令是谁？”“张冲焕”，刘畅寄答道。裴大人和刘畅寄详谈了近一个时辰，决定派刘畅寄亲临巴陵县指挥救灾，裴大人也学皇上给刘畅寄下了军令状。刘畅寄接下上司的军令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一线战场”，坐镇指挥。在走前还有重要事情去做，那就是送走御史大人裴智。这个裴大人官大可不想去那种地方，知道那里不是个人呆的地方，所以就命令刘畅寄前往，自己打道回府。刘畅寄备上“洞仙醉”两坛，还有一些家乡的特产，当然钱财珠宝是少不了的。这个裴智可谓是满载而归，临走前交代刘畅寄要及时给他快马加鞭送最新的抗灾信息，他要掌握“前线的最新战况”，以便向上汇报，那样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刘畅寄送走了这个“祖宗”，吃喝拉撒招待的比自己的祖宗还好，自己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如释重负。他收拾好东西后带着家仆就赶往巴陵县，也丝毫不敢怠慢，毕竟每次的信息都是下人传送回来的，自己没有亲眼目睹。经过一天的路程到达了巴陵县衙门内，县令张冲焕在衙门口等待多时了，希望刺史大人能够给巴陵县带来好消息。刘畅寄一路走来看到水灾严重，尸体遍野，百姓露宿荒野无家可归，就算铁石心肠的汉子也生怜悯之情。他到了县衙下了马，在县令张冲焕的引领下步入衙府。张冲焕是个直人，不会什么阿谀奉承，再说碰到这个水灾，看着全县的百姓无家可归，作为地方父母官心里难过万分，哪还能顾及官场之礼。张口就和上司谈起水灾，刘畅寄想想自己来的时候路过的场景也就没怪罪张冲焕。“现在决堤之口堵上没有？”“正在加派人手修筑新的堤坝”，张冲焕答道。“现在是谁负责修筑新的堤坝”“是柳承元，地方河道修理工匠，对这块经验颇多”。说起这个柳承元是得说道一番，柳承元的父亲参与过隋大运河的修筑，想当年隋炀帝动用百万的人挖掘大运河。他的父亲就是永济渠的主事，在河道修筑方面的技术和经验相当丰富。那个时候虽然柳承元还未出生，但是他上天注定遗传了他父亲的优秀基因，从小就爱专研河道水运之事。柳承元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教他河道水运之理，挖河筑坝之术，加上他的年少聪智学的特别快。还和他父亲游历了整个隋运河，体验大河的雄伟壮观，感受大河之水天上来的气势磅礴。从那时起在他心里就萌生一生的理想，就是继承父亲的衣钵，挖河筑坝，疏理河道，造福百姓。刺史刘畅寄命张冲焕把这个柳承元找来，要当面询问筑坝抗灾之事。柳承元身在抗灾第一线，忙的不可开交，为了堵住堤坝决口已经离开家好多天了。他的妻子早已身怀六甲，估计也快生了，做丈夫的却不能守在身边，为了大爱只能舍弃家的小爱。他正带领民众伐树，运石，有条不紊的组织筑坝。只听见有衙门差役喊他，过去才知是刺史大人请他过去。他不敢怠慢，赶紧和衙役回去。见到刺史大人，他详实的禀明一切，道：“从昨天开始没有在降雨，所以河水不再那么急，现在已经堵住三处缺口，还有最后一处亟待修筑。”刺史大人听到柳承元的禀报，他的心安定了许多，让手下的探子立即启程，将此消息快速传递给御史大人。他兴奋之余，对县令张冲焕道：“我立即命人将所需食物，衣物快速送来，亦解燃眉之需。”这个刺史大人还赏赐给柳承元几袋谷子，作为抗灾功臣的奖励。这个刺史大人看水灾问题不大，自己也没必要留在此地，于是就来了手，和御史大人的招一样，他命县令张冲焕要及时传递抗灾信息，自己也要打道回府了。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张冲焕，“抗灾成功后就要重建家园了，等皇上的赈灾银两下来后我就会立即拨给你的。”县令张冲焕还乐的屁颠颠的，认为这个刺史大人还挺体察民情的，高兴的送走了这位刺史大人。柳承元又赶忙回到“前线”，参加最后一个缺口的“战斗”。由于其它缺口都已堵住，所以这个缺口的水流相对较急，还好老天开眼，雨停了，否则想堵也难以堵住。他想了好多方法都无济于事，由于水流过急，扔下去的石头就被冲走了。柳承元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方法，不知是否能成功。他命人找来好多粗绳，把绳的两端牢牢固定在决堤处的两旁。人一个接一个双手拉着绳，排起厚厚的人堤来挡住水流，这个时候再砸入木桩，放下石头。在最后时刻意外发生了，站在堤坝处指挥的柳承元可能过于疲累倒入水中，被急水冲向了下游，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百姓噙着泪把最后的缺口堵住了，可是带领他们的柳承元不在了，他们哭天抢地，沿着河堤寻找柳承元。一直找到晚上还是没有找到柳承元，有些人扔举着火把继续寻找，希望出现奇迹，祈求上天能够眷顾这位英雄。他的妻子快临盆了，大家推选几位好心，有接生经验的婆婆去照顾他的妻子蔡氏。蔡氏是何许人也，她本是富家小姐，她的祖父是个财主，虽不是富甲一方，可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可是到她的父亲这辈开始衰落，她的父亲继承他祖父的家产之后开始嗜酒成性，滥赌成泥。他整天酒气熏天，几乎每天都在赌场度日，俗话说十赌九输，很快很富有的家财被输的精光。孔子云：“人之初性本善”，在家境衰败之时，他想迷途知返，可是为时晚矣，酒瘾，赌瘾想改并不是那么容易之事，又何况他父亲是个懦弱之人呢。到最后他卖妻卖女，妻子在他的威逼下也头悬三尺白绫自尽。唯一的女儿蔡氏要被用来还赌债，还好当初有柳承元相助，帮她还清赌债，这才逃过一劫。她的父亲看家破人亡也郁郁寡欢，最终也郁郁而终，也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羞愧。蔡氏为了报恩就允诺作为一个丫鬟在柳承元身边端茶倒水，照顾他一辈子。可是柳承元是个君子，怎么能让她这样来报恩呢。看她也无家可归，一个柔弱女子又能去哪呢，就让她呆在自己的家里干些家务。蔡氏善良体贴，又聪明能干，总能把家里的事物料理的明明白白，清清爽爽，深得柳承元的喜爱。日久生情，时间长了他们也相知相爱，最终他们走到了一起。这些好心的婆婆们深知他们的情比石坚，爱比海深，现在她又快要产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不幸的消息告知呢。于是她们说话都很谨慎，深怕自己说漏了嘴。她们只是说柳承元带领乡众抗击水灾，正在紧要关头回不来，所以她们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又经过一天的打捞，最终在洞庭湖的下游找到了柳承元的遗体，他身体已经被水浸泡的浮肿，脸色苍白，双眼血红。乡亲们悲痛万分，那天柳承元被洪水冲走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只是大家都无能为力。也就在今天，蔡氏诞下一个男婴，说来也怪，这个男婴呱呱落地后就没有哭泣，只是睁大双眼嬉笑着，看上去十分可爱，聪明。还有件异事，他的脖子上吊着一块灵石，金光闪闪，乡亲们看了都说是神灵庇佑，上天眷顾柳承元的忠义，英勇，奉献，所以上天赐给他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让他继承柳家的香火，以光宗耀祖。蔡氏看到自己的儿子白白胖胖，活泼伶俐，相当开心，这个时候只盼望丈夫能早点回来看一看自己的乖儿子。她想着丈夫看到孩子的那种场景（抱起孩子，脸上春光明媚，笑容满面，时时逗孩子笑。还亲亲他的额头，嘴里嘀咕着“乖乖，父亲治水刚回来没能及时守候在你母亲身边，让你这个小家伙受惊喽”。你看看这块宝石，一看你将来就是个有出息的家伙，一定能光宗耀祖的。以后要乖乖听母亲的话，不要惹母亲生气，还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给父亲看看……），那么兴奋，那么开心，感觉一家人是那么幸福。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哪知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乡亲们看孩子平安诞下，柳承元逝世的事也不能瞒了，蔡氏早晚也得知道的。告诉蔡氏详情也好让柳承元早点能入土为安，好转世轮回，能及时投胎重新来过。众人把柳承元的遗体抬到蔡氏面前，众人还没来及说出事情的原委，蔡氏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自己的面前，脸色苍白，立即扑了上去。摸摸丈夫的身体，全身冰凉，她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哭天抢地，悲痛欲绝，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心里的委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一去就不再回来，连刚出生的孩儿你也不看一眼。你让我们母子以后怎么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乡亲们看到蔡氏伤心成这样，都劝说蔡氏，让她不要太伤心难过，刚生完孩子，身体要紧。乡亲们向蔡氏道出整个事情的经过，蔡氏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为大义而死，丈夫的死重于泰山。可是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况且孩子刚来到人世不久就没了爹，怎能不让人悲痛。也许是心里的委屈和酸苦难以憋在心里，蔡氏哭诉道：“小女十八嫁你，你是个好郎君，现在有了孩子，本想一家人和和美美，没想到你为大义而去，丢下我们母子二人。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儿，让他长大成人，光宗耀祖。”乡亲们听到蔡氏的诉说无不伤心哭泣，带着悲伤送柳承元最后一程。人们为了纪念赞颂柳承元，特写了诗词刻在洞庭湖畔的边缘，被人们广为流传。大禹治水九不回柳郎筑坝暮难归洞庭大水从天降水漫堤决毁人间柳郎受命修堤起吃尽苦头世难提天灾水患散尽去百姓欢乐笑不停妻孕盼夫夜夜思只见油灯难觅私堤成灾去得相见不知摇首永相见洞庭水面颇浩渺泛舟杨帆风光好世人相颂成佳话建碑撰文永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