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
凝儿狠狠地盯着叶子域,再也无法平心静气地思考。
他两次提到了她的妈妈,而且还涉及到了杨歌,这件事本就像心尖悬着的一把刀,此刻却是义无反顾地劈了下来,砍断了她所有的耐性。
叶子域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连声音也被渲得干净:“走吧,上车!”
“去哪儿?”
凝儿眉心一结,从心底里不愿再与这样的花花公子有任何瓜葛。
十天换一个女朋友,可不是花花公子么?
叶子域已打开车门,说:“虽说这里阳光明媚,终究不能算说话的地儿,而昨晚发生的事情,好长好长,所以……”
他的笑似一汪深潭,透着某种魔力,靠的越近,便越不能自拔。凝儿侧目,鬼使神差般,又一次上了他的车,心里却是不怕的。
她怕什么呢?筱仙的话足似给她打了一针定心剂,这样有着轻率马虎的情感态度的男人,她绝不会碰!
唯一心里不落底的便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挪到了被动的地位。
叶子域轻轻一笑,话语却不似他笑容般色泽浓艳:“你该不会认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吧?”
心事被看穿,凝儿瞬然觉得有些尴尬,双颊爬满红晕,她瞥了叶子域一眼,道:“当然不会!这件事之后,我们再无交集!”
她侧了头,道旁绿化带里的植被蒙上一层暗色,倒是枝头待放的花苞一个个似簇成深浅不匀的星子,点缀浮于那一线深绿。一路无言,直到车子戛然而止,凝儿才缓过神。
叶子域拔了车钥匙,道:“昨晚发生的事,我可以知无不言,但你必须先帮我一个忙。”
他拉着凝儿进了汽车装潢店,走到车载香水的橱窗,说:“帮我选一款吧!”
凝儿疑惑地望着他,叶子域点点头,言语颇为轻松:“你不是说,柠檬的味道不好闻吗?”
橱窗里琳琅满目,光是瓶子的颜色,便足以令人眼花缭乱。每一种香水都有一个单独的小间,因此味道并不混杂。凝儿不明白,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的喜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和婉地应着:“好啊!”
已有服务员微笑着上前,凝儿问:“有勿忘我吗?”
服务员抱歉地摇头:“不好意思,没有那种味道,不过两位可以试试薰衣草味的哦!”
凝儿正要开口,却听叶子域厉声打断:“不用了!”
他拉着凝儿便走了出去,凝儿看的出,他面色阴郁如斯,似是压了一片黑云。不远处是一家咖啡屋,规模不大,却很是温馨雅致。从旋门走了进去,便有悠扬婉转的曲子映入耳帘,似是突然置身于一条清泉旁边,日光曜曜,青草芳芳,濯濯水流似是一个个音符,谱奏了恋人的重重笑语。
在靠里的位置坐下,良久,叶子域面庞的阴郁才稍有缓解,他出声道:“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虽觉察的出他的心情有异,凝儿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两人不熟,但兜转了这许久功夫,最终的答案却是这样寥寥数字,却令她不得不纳闷。
有服务生走了过来,笑着问:“叶先生,请问您的咖啡依然是不加糖吗?”
“加!加两勺!”
服务生诺诺地应了,又看向凝儿,凝儿笑眯眯地答:“我加三勺,谢谢!”
迎上叶子域些许惊诧的目光,凝儿反问道:“怎么?我比你更爱吃甜的,不行吗?”
桌边的手机不停地颤动,但叶子域却并未有接的打算。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凝儿,眼神里却如斯空洞,似是一点内容都没有。
凝儿别过头,咖啡端上桌,她忙轻搅着杯里的咖啡,说:“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随时可以走哦!”
闻言,叶子域并未言语,也无离开的意思,只倚靠在沙发上,眯了眼睛睨她。感受到叶子域投过来的目光,凝儿忽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正待要起身,忽闻身后一声咤唳:
“又是你!”
凝儿回头,看到了一双斥着怒火的眸子,她匆忙看了叶子域一眼,但他身形未动。正要起身,她本能地闭上眼睛,用双手遮挡自己的脸,但咖啡还是溅上她的脸,不仅如此,她的衣服上也迅速浸染了污渍,手背处以及头发上也融了汁液。
“你干什么?!”凝儿怒目圆睁,心里腾地烧起一把火。
一天之内,竟两次遇上廖佩佩,而且她的眼神里,仿佛要把她吞噬掉一般。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资格可以这样凌辱自己。
在旁人眼里,尤其是叶子域身边的人的眼里,廖佩佩当然有这样的资格,睥睨众人。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是叶子域回国后,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女人。看到凝儿狼狈的样子,她的眼里似是倏地融了些许笑意,言语却愈加刻薄:“不干什么!只是要告诉你抢别人的男人,没有好下场!”
兴许是温热的咖啡残留的温度,凝儿觉得面颊犹如火烧,她不怒反笑,说:“你的男人,我才不稀罕!你在他身边的时间也要开始倒计时了吧?是你的男人,天天还要像盯贼一样地看着,我都替你觉得累!”
廖佩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声音也乱了节奏,似是对她和叶子域的感情信心百倍,却怎地都似漏了底气:“你胡说什么?我和子域马上就要订婚了!”
“哦?是吗?”凝儿侧目睇了叶子域一眼,淡淡地道,“那倒要恭喜你们了!”
廖佩佩面部露出得意而满足的笑容,然而这微笑还未完全绽放开来,凝儿端了叶子域面前的咖啡便朝她泼了过去,冷哼一声道:“高兴之余,你别忘了,欺侮别人的同时,有一个词叫:现世报!”
她夺步而去,却在数步开外,看到了彭晓和另一个女人。她只作不见,匆匆地走了出去。面颊犹存咖啡渍,似是将心里也印染上晦暗。
这个叶家少爷,生活作风真不是一般的乱,廖佩佩也就罢了,现在又来一个,毕竟是豪门望族的少爷,感情生活都这样奢靡。
想到这儿,凝儿想起了杨歌。那个诚挚允诺说,要一生一世对她好的男人。那样的感情明明那样真挚,怎么只似弹指一挥间,便都烟消云散,一点痕迹都不曾留。
她低头看着自己衣领处的咖啡渍,摇了摇头,看来必须马上回家换身衣服才对。她回头看了眼咖啡屋,那个廖佩佩的情况,应该不会比她好多少。
毕竟,她的落魄,现于了心爱的男人眼前。
廖佩佩拿了餐巾纸边擦着脸上的咖啡,满目委屈地看向叶子域,喋喋地抱怨道:“叶少,你和那个女人不过才认识一天……”
叶子域只看向匆匆赶来的彭晓和苗语晨,将车钥匙扔了过去,对彭晓说:“那部车子,归你了!”
接于手中的钥匙似烫手的山芋,彭晓紧忙看向苗语晨。苗语晨上前一步,止住欲行离去的叶子域,和声道:“表哥,你应该和佩佩好好坐下来谈谈,毕竟,姑姑已经首肯你们的关系了不是吗?”
叶子域的话语似一把锋利的剪刀,果决地剪断了可能缓和的氛围:“语晨,我最讨厌什么,你应该清楚!”
语晨似是无意地瞟了廖佩佩一眼,她已上前,不服气地嘟嘴:“你答应过中午陪我吃饭的,可是却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当然生气……”
“廖佩佩!我们的关系至此为止!”叶子域声音寒如九天玄冰,显然是不厌烦至极。
“叶子域,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别忘了,我们两家可是有协定的,你也说过……”廖佩佩依旧不依不饶,而叶子域已大步离去。
苗语晨看了眼气的顿足的廖佩佩,追着叶子域小跑了出去。
在车内坐定,苗语晨踩了油门,开口问:“表哥,佩佩虽做的过分,却在清理之中。你,真的决定了吗?”
自小长大的情谊里,苗语晨知道,这个表哥自是说一不二,但还是追问了这一句。果真,叶子域连头也未抬,似是闭了目养神,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阳光在手背投下淡淡的光圈,显着一双手更是纤细白皙,似是琢过的玉一般细腻而有光泽,顿了顿,苗语晨微启红唇,又问:“那你对柳凝儿……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