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一刻的夜下,那年碎满泥土的落叶有一次地萌发枝芽。灰尘的天空已散尽往日的寒冷,远山处的影子已渐渐明晰,冬雪在鞭竹的洗礼下已成为过往的回忆。
暖风化融了凝固的流水,河畔的拂柳已等待第一只北归的划影。
借着休假,我和李天开着单位的面包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细雨绵绵,有些暗淡的天际不时地轰雷阵阵,偶尔掠过几痕鸟影,也只是为雷雨天的画面增添些许压抑。
猛地一个急刹车,我几乎扑在了挡风玻璃上,待坐好喘息缓过神来。我大声地呵斥道。
“你就能不能改一改你那急刹车的毛病。”
李天一脸委屈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前面。
“不是我,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我立马下车,淋着雨在车的四周察看,除了满地的水迹,四下空空的一片。
还好雨很小,衣服只是淡淡地湿了一小片。回到了车里,便有破口大骂。
“好你个李天,还会撒谎骗人了。”
李天忙着下车,回来时,自言自语地说着:“刚才明明撞到什么东西了呀。”看着他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心中默想,你小子还真能装。
我说:“好了,好了,我来开车。”
雨水慢慢地大了起来,此刻以遮掩了挡风玻璃的视线。我打开刷子,小心地开着车。
一声鸣响,我的车子被挡了下来,看去,前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是车子却在启动状态,而车子却停在原地闷响,不向前移动一步。心里一股纳闷。
李天说:“你看吧,我说刚才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难不成咱们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天的表情已透露出些许恐慌。
我定了定神,下车查看,烟雨蒙蒙,遮掩了几米外的视线,车的周围空空落落,的确什么都没有。随着一阵警笛的响鸣,抬头看去,才发现有些模糊的前方似乎出了一场车祸。
我向前走去,警察已封锁了现场,远远地看去,一具女尸躺在满地雪泊中。
李天碰了碰我,紧张地说道。
“难不成就是他搞的鬼吧。”
说实在的,此刻心里也有些发毛,刚才遇见的怪事的确很蹊跷。
我和李天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见那边的的警察呼喊道。
“你们是殡仪馆的人吗?”
我心里清楚地明白,本想谢绝,但看了看身后面包车上写着的“某县殡仪馆”的字样,便到打消了念头。
既然警察都开话了,没办法,只好向那里跑去。
来到了那个警察的身边,不巧刚好正对那具女尸,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庞。虽说自己是干这一行的,但看了此景,不由地有反胃地感觉。
我转过头来,对着这位警察说道。
“有什么事吗。”
他说;“运尸的车半晌没来,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下,帮着远送一下。”
没办法只好答应,将女尸包裹住放到了后座,而从此以后,我们二人在也没有碰过这辆车。本来打算出去散心,却被阴雨天压抑住了,接下来又遇见这等事,心里抱怨着将尸体送到了警察局。
在雨天的阴霾中度过了两天假日,懒散地又一次回到了工作岗位。
师傅总是早一步先来,看看已上年纪的他,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化融的落雪消影了陌客的脚印,残留的落木只留下满地的碎迹。灰蒙的天际浮露处归雁的痕鸣,落霞即将消逝拂柳的轻影,杂草已回响起淡淡的虫鸣。
按部就班地又过了一天,寻寻常常,平平凡凡,一切如故。
殡仪馆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在某些人眼里算是清净,在某些人眼里也许悲哀。落日已贴近地平线,落日映下的身影渐渐被朦月代替,一个人走在空静的石道,神游在脑海莫名地思绪中。
路灯已渐渐明起,望向深沉的天空,已露出月牙。拂风擦过,带来一串空幽地脚步声。走至拐弯处,只见不远的前方走来一人,直到彼此的距离缩进,才发现是那日购置殡葬用品时碰到的那个商店老板。
他的面庞呆滞生硬地擦过我的眼线,侧身看去,只留下一个陌冷的背影。
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声笛鸣才唤醒了沉睡的神思。忙靠在石道一边,给运尸车让开了路。
暖风吹散了阴霾,落下的雨水斑驳地贴在地面。走在安静的石道,不安静地人心处。悲鸣在这里已是久旋的音符。看着一行行送葬的队伍,心里总是莫名地空虚。
来到了主楼旁,一片拥挤,喧闹。闻此场景,心里不由地烦躁起来,加快步伐逃脱这里。
来到了办公室,师傅正在那里紧张地工作。走向一旁停置的停尸床,小心地揭开了白布,不由地怔在了原地,眼前躺着的女尸竟是前几天在商店碰到的那个女人。也许我斌不该有这样的表情,人生无常,转瞬即会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如同远江的尘烟,一吹而散而已。作我这一行的应该比谁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心里总是改到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了。
碰到殡仪馆嘈杂的时候,本事没有什么午休时间的,还好与师傅是两人共事,便换班出去吃饭。
即将走之拐角处,便听到了一阵悲泣,这一切早已习惯,似乎在这里听不到,反显得不正常。来到了拐角,一群送葬队伍迎面而来,为首的一位妇女拖着一张灰白的照片。
捕捉到旁边家属邻居的嘀咕。才了然事情原是如此。
那天商店老板收到的纸钱,莫名地变成了纸灰,一位被那个女人的变戏法耍了。心里不由地生起了怒气,便向医院跑去。来到了医院,四下打听女人的情况,却已无所获,毕竟医院的人太多。正当他犹豫放弃的时候,只见一间病房推出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也不知怎么,不知哪里莫名地吹起一股邪风,将白布撩起,女尸竟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听到推车的护士口中才了解,女人在被送来时,已经死了。商店老板顿时如同爆炸一般,呼吸急剧,身体僵硬地倒在了地上,事后疯癫地躺在病床几天,便死了。之后那些人又开始嘀咕各种自己所知道的原因,此刻,我已无暇理会。
灰尘的天空不知何时悄悄浮现,似乎一切瞬间了然,那照片的人我当然认识,就是商店的老板,而拖着照片的人就是商店那个哭泣的女人。浮云出掠过一只雁影,而天际似乎又要落下安静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