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慧音正在电视台审稿,接到母亲的电话,要她下班后过去。她随即打了个电话给罗正:“哎,我们家老太太让我回家一趟,你晚上自理吧。”
罗正说:“你跟老太太说,别太惯志斌。”
颜慧音说:“你不是不要儿子了吗?惯不惯跟你也没关系。”
罗正生气地说:“你成心气我是吧?”
颜慧音说:“好了好了,你怎么什么事都叫真。我吃过晚饭就回去。”
罗志斌这些日子回锦江就住在外婆这边。他想与其回去跟老爸闹得不愉快,不如躲着好。今天,涵之要回来办交接手续,他也就一起回到锦江。他跟外婆商量,说想春节跟涵之结婚,外婆说这是大事,你得跟你妈说一声,志斌就求外婆把老妈约过来。
颜慧音进门时是罗志斌开的门,她一下就明白了是儿子找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你小子要见你老妈?就不能自己打电话?捣什么鬼?”
罗志斌嘿嘿一笑:“知儿莫如母,还是老妈理解我。”
颜慧音问:“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还是有任务?”她在沙发里坐下。
罗志斌看看老妈心情还不错,就说:“今天不是任务。是陪涵之回来办移交手续的。”
颜慧音说:“现在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真是白养你了。”
“妈妈,你承认涵之是你媳妇了?”罗志斌调皮地眨眨眼。
颜慧音瞪了儿子一眼:“我什么时候说的?你小子别在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
罗志斌给老妈倒了一杯茶:“妈妈,凌叔叔的案子有进展吗?”
颜慧音吹去茶叶,喝了一口说:“现在还没有,你爸说,这种案子有时候要等到凶手再次犯案时才有可能破案。”
罗志斌在老妈身边坐下:“晓凯还好吧?”
颜慧音叹了口气说:“听你舅舅说,现在天讯公司情况很糟,晓凯忙得焦头烂额的。看人发财容易,其实真不是那么回事,看看晓凯,现在哪有你自在。”
罗志斌有点不相信:“很糟?怎么糟?”
颜慧音说:“产品积压,资金转不过来。”
罗志斌怀疑地说:“才几个月,怎么会是这样?妈妈,会不会是有人捣鬼?”
“谁捣鬼啊,公司还是那些人。你什么时候走,有时间去看看晓凯好了。”颜慧音和罗正私下议论过几次,感觉上有些不对劲,可梳理了一遍却也没发现能有什么人可能捣鬼,他们觉得主要还是晓凯刚接手,少能力缺经验所致。
罗志斌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回去后给晓凯打电话吧。妈妈,你提醒一下舅舅,让他凡事留点心,我总觉得象是有人捣鬼。”
颜慧音皱着双眉说:“这事你爸爸倒是嘱咐过他。不过你舅舅这人大大咧咧的,不是用心的人。”
颜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先吃饭吧,别操人家的心了。那个晓凯是个人物,就是眼前背一点,以后不比他爸爸差。”娘儿俩的议论她在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妈,我来吧。”颜慧音起身帮着端菜盛饭。
颜老太太拌开黄瓜上的蒜泥:“慧音,你儿子想要春节结婚了。”
颜慧音一怔,转向罗志斌:“是吗?”
罗志斌说:“妈,我已经30岁了。我该有自己的家了。”
颜慧音她拔着碗里的饭粒,半晌没讲话。她觉得儿子的话并没有错,人家男孩子一般二十六、七岁就结婚了,志斌转过年虚岁就三十一了,是应该结婚了。可想到罗正死不让步的样子,心里就象是塞着一团棉花,堵得难受。
开始她是坚决站在罗正一边的,希望儿子能按照家里的标准找一个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女孩,最好是门当户对。可没想到儿子这样执着,许都那次摊牌,儿子毫无退却的意思,她由心疼儿子渐渐到无可奈何地默许儿子。她跟罗正也旁敲侧击地说过几次,可罗正就是不让步。罗正在其他事上都还通情达理,就在这件事上就是一根筋。
颜老太太看了女儿一眼说:“志斌说得没错,我看你们就让俩个孩子结婚吧。”
颜慧音有气无力地说:“这些天我也想通了,他们要怎样就怎样吧,好坏自己负责。只是罗正那儿,老过不来这劲。我也劝过,没用。”
老太太不满地说:“他要是一辈子过不来这劲,志斌就一辈子不结婚了?”
颜慧音为难地说:“可是,他不同意,这婚礼怎么办?他那些老战友请还是不请?再说,婚礼仪式上,主持人说‘请新郎父母上来’,我一个人上去?”
颜老太太说:“你那个罗正也太过份了,这不整整把儿子给耽误了吗?志斌,姥姥给你主持婚礼,我就不信了,没你爸你还不结婚了。”
颜慧音说:“妈,你别添乱了。虽说是婚姻自主,也要尊重父母啊。”
颜老太太说:“要我说这俩孩子够尊重你们的了。一次次地说明理由,一遍遍地请求你们同意,你们不点头,他们相恋了6年,到现在不结婚,你们还要怎么样,放着这样的好儿子好媳妇不要,我看你们真是有毛病。我可告诉你,涵之已经29岁了,再拖下去可就成了大龄孕妇,你想要个健康的孙子可就不能再拖了。”
颜慧音说:“妈,我知道,我不也着急吗。”
罗志斌说:“妈妈,我都想好了。我不打算办酒了,我想带着涵之去马尔代夫,避开嘈杂的城市,好好享受一下蓝天、大海和沙滩,回来发一下糖就行了。这样你和老爸就都不用出场了。将来我和涵之带着你们的孙子回家谢罪。”
颜慧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也是个办法,就怕你爸爸面子上下不来。”她既担心罗正那火爆的脾气爆发,也怕罗正再气出个好歹来。
颜老太太生气地说:“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我外孙的幸福重要?你啊,就是太把他当回事,他自己就觉得他是老大了。”
颜慧音辩解说:“妈,你也不要老说罗正,他反对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志斌这么优秀,找什么样的女孩不行,非要娶涵之。我是心疼儿子,要不然我也不同意。”
颜老太太说:“你们啊,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好,涵之真的不错。现在许多女孩子不会做家务,不知心疼人,只知道一天到晚的买化妆品,买时装,这样的女孩子不是过日子的。涵之我看了这几年下来,懂事善良,有爱心,有责任心,你妈把话放在这里,十年后你就会说你妈有眼光了。”
颜慧音担心地说:“妈,他是我儿子,我当然希望他能找个好的。只是,开始大家就不愉快,以后这一家人在一起……”
罗志斌这时在想程晓凯的事。
他想一家公司运转了这么多年,自有他的一套运行机制,就算是晓凯不懂公司业务,这套机制应该能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转,怎么会说糟就糟呢?他想还是应该跟晓凯聊聊,让晓凯有个警惕才好。想到这儿,他起身走到外面给晓凯打电话,他想或许今天晚上俩人可以见个面,可晓凯那边在占线。他等了一会再拨,还是占线。
罗志斌回到屋里,颜慧音问:“志斌,你真打算就这样结婚了?”
罗志斌点点头:“真的。我跟涵之都不能再等了。我这次是下了决心的。涵之开始不同意,她说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不幸福,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妈妈,只要我们的婚姻是幸福的,你和老爸总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颜慧音说:“如果你真想不等你爸爸同意就结婚,那妈妈希望你们能过了春节再结婚,让你爸爸过个安稳的年。
罗志斌想了想说:“那我春节就约几个人去海南吧?”
春节回家还是不回家对他来说是个难题。不回家觉得说不过去,回家又怕被老爸赶出来,所以他才想春节去一趟马尔代夫,既可以避开回家的问题,又算是旅行结婚,一举两得。可老妈说得也有道理,老爸如果知道自己结婚,这个年肯定过不好。他想还是折中一下吧,春节就约上郑义夫妻去趟海南,前些日子郑义一直嚷着在家过年没意思,约他出去过年,他因为想着到马尔代夫旅行结婚,就没有答应他。
颜慧音没好气地说:“随你吧。不就是春节不想回家吗?我还不知道你。”
罗志斌高兴地抱住颜慧音的肩膀:“还是老妈好,妈,以后我和涵之一定好好孝敬你。”
颜慧音拍拍罗志斌搂着她的手说:“从小到大,你老爸可没少疼你。”
罗志斌说:“你就代表老爸了。”
颜慧音走了后,罗志斌打通了程晓凯的电话,程晓凯还在公司里。听到那边有几个人的讲话声,他问候了几句就收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