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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朝阳还是夕阳(6)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Flash的作者贝贝龙,当时是个26岁的卡通画作者,后来成为中国着名闪客(“闪”就是指英文单词flash的本意闪光、闪现,而“客”则是指做某事的人,所谓“闪客”指经常使用Flash的人,用一种叫Flash的软件,把隐藏在心里那些若隐若现的感觉做成动画,也许是段MTV,也许是段伤感的故事,也许仅仅是一个幽默的视频)。贝贝龙当时的这个动画MTV,制作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过于简单,但好就好在能与这首歌诙谐、幽默、评书式的曲调风格相吻合。该Flash在网上传播后,像插上了一对神鹰的翅膀,一下子就蹿红了。贝贝龙也成为最早一批制作网络视频的高手。

再后来是“后舍男生”、“后舍女生”这些大学生,他们仅用电脑视频摄像头拍摄、简单剪辑加工,就完成了自己“幽默夸张的脸谱表演”视频作品,已经上传至网站,马上被网友追捧。尽管这些作品表演、拍摄、剪辑很粗糙,内容也多是搞怪、搞笑,但网络本身就是年轻网民们的一个娱乐、交流平台,轻松、娱乐、搞怪、创新、刺激才是他们的需要。芙蓉姐姐、凤姐,无不是靠搞怪、另类给大家提供笑料成为网络红人的。虽然后来她们具有商业价值后,背后有了炒作她们的团队(俗称水军),而最初在网上也是自己对着摄像头,自己既当演员、又当视频制作人炒作自己。

网络“战地记者”——拍客

说到网络红人,不得不提媒体生态中另一种“生猛动物”——拍客。

进入互联网时代,一些人使用相机、手机、DV摄像机等数码设备,拍摄热点原创的视频上传网上,被网友广泛传播、分享、推广,这些热衷拍摄和制作视频的高手,被人们称做“拍客”。他们的作品为网站争得了点击率,后来成为各大网站的“宝贝”,他们是一支触角深入到四面八方、神勇的“摄影记者”队伍。

优酷网站的古永锵先生认为:“新拍客代表了一群富有社会责任感、爱心和公信力的主流网络群体,他们眼界宽广,善于思考,习惯用视频影像表达和记录心情,表达他们对世界和人文的真实感受。”

记录社会热点话题是拍客作品的一大特点。拍客在国外已经是个非常流行普及的文化现象,在国内也迅速升温壮大。

让一个生活中默默无闻的平头百姓蹿红,成为草根英雄;让一个不文明的人或事在网上引起围观,被公众唾弃,这些都是拍客和网络视频的神通。

北漂女孩任月丽在北京西单地下通道卖唱的情景,被一个叫“芝麻拍客”的小伙子拍摄并制作成视频上传到优酷。这段由她翻唱《天使的翅膀》的视频打动了许多网友,被无数人迅速点击。这位河北农村的普通女孩凭借这个视频,一下子成为网络红人,后来又被电视、报纸、广播媒体再度热炒,“西单女孩”最后竟走上央视春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拍摄西单女孩的“芝麻拍客”原名刘远祥,职业是平面设计师,平时喜欢用大到专业摄像机、小到手机进行视频拍摄,记录生活中的小人小事,称自己为“人体移动探头”。

还有两位因“拍客”改变命运的草根英雄,就是2010年被大家熟悉的“旭日阳刚”。这个组合中,黑龙江小伙刘刚担任吉他手,主唱则是河南省商丘市的“大叔”王旭。他们都是农村长大、进城打工、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这两位地下通道歌手,在凌乱的出租房间里,裸着上身忘情的演唱《春天里》的情景,被拍客抓拍并发到优酷视频上,感动众多网民而被疯狂转载。那个视频虽然制作粗糙,但两个大男人身处异乡的寂寥,以及对底层生活的无奈和呐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值得注意的是,把草根英雄们推上网络、捧红他们的拍客,很多也是居无定所、艰难地混迹在京城的北漂,与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和坎坷。

广大网民朋友都在新浪网、搜狐网、腾讯等各大网站,经常观看“拍客”、“播客”栏目(“播客”又被称作“有声博客”,是Podcast的中文音译,用户可以利用“播客”将自己制作的广播节目上传到网上与广大网友分享,博客所传播的以文字和图片信息为主,“播客”传递的是音频与视频信息),已经成为网友们获得社会新闻、奇闻趣事、娱乐信息的重要来源。比如:大到“中国正在建造的第一艘航空母舰瓦格纳号”视频,“中国空军新战机歼-20试飞”等重大军事新闻视频,大媒体还没有报道,从拍客们发到网上的“拍客”、“播客”的视频里却能看到。当然,各大播客网站对所发布的拍客们上传的视频,是有“审核把关”的,对违法乱纪、攻击党和政府、宣扬色情、淫秽、暴力、破坏民族团结的视频都是被限播的禁止播出的,但仍然在内容上、报道领域上、视角上、信息量上比电视台要宽泛得多。

拍客借助网络,成为一支电视媒体、纸媒、广播媒体都不可轻视的记者力量。有的媒体甚至把这些勤奋的、极具记者天赋的、不惧困难和艰险的拍客收入旗下,为自己的媒体所用。中央电视台10套科教频道有个栏目叫《人与社会》,这个栏目看到了社会上“拍客”这股巨大的潜在力量,和新浪联手,将传统媒体和新媒体进行有机融合,开办《DV民众影像》版块,专门为拍客们搭建一个平台,先在电视上把拍客们的DV影像播出,再全部上传到网络,由网友投票评奖,并开设民众影像频道或专区,面向全社会征集原创DV作品。

央视《人与社会》栏目还承诺,凡被《DV民众影像》选用了的作品将按实际使用时长,支付作者150元/分钟的稿酬,每期节目播出后,对网络投票数量和评论数量前三名的作者冠以“中国榜样拍客”荣誉称号,给予物质奖励。

这是一种典型的借力和“招安”的做法。为“笼络住”、“利用好”优秀的拍客,2010年3月,中国网络电视台和央视10套《人与社会》栏目隆重举办“榜样拍客”评选和盛大颁奖活动。选出了芝麻拍客、嘻哈高铭、俞小林为2010年首届榜样拍客,这三位“榜样拍客”和多位“人气奖”获得者,都是长期坚持DV创作,活跃于网络的原创视频爱好者。

由于拍客是一些“自由撰稿人”,又“散落”在民间各个角落。他们是体制外的社会新闻、突发事件、民生新闻第一现场的视频重要采集者、拍摄者、传播者。但是,做拍客要面临着很多未知的风险,没有人能保护你。要是电视台记者,可能有电视台保护,报社记者有报社在保护,而这些拍客不属于某个网站,而属于整个互联网,出现危险的时候,有可能谁也不会站出来去保护他们。尽管如此,拍客们仍然热爱这项事业,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和手里的摄像机去记录人们真实的喜怒哀乐。

9、网络炒热,电视再做“回锅肉”

电视人跟在网络记者的屁股后头。

现在年轻的电视编导爱在网上找线索,找选题。

你会发现,

电视上的达人、草根明星原来都是网上先炒热的。

网络媒体打“一传”,传统媒体打“接应二传”

2011年6月23日下午,我和一位朋友在一家茶餐厅谈事。傍晚准备一起吃饭时,我抽空看了一眼微博,发现已经有人发出照片和信息,称北京已经大雨瓢泼造成多处积水,交通瘫痪。之后,不断看到网友发布的大雨造成交通堵塞、积水淹没汽车的照片。

其中的一幅“地铁口雨水倒灌、如同瀑布”的照片,于当天17:04分发布到微博上,短短几分钟内,这幅画面震撼的照片被数以万次的转发。发这幅照片到微博上的这位网友叫杨迪。其后,随之而来的“新燕京七景”、“水漫故宫”、“和你到北京来看海”等各种略带调侃意味的图文也以微博形式,在网上广为流传。而最火爆的当属杨迪那张“地铁4号线陶然亭站成瀑布”的照片。一场大暴雨让北京的交通再次瘫痪,多处道路积水将汽车淹没,地铁被灌水形成瀑布,地铁1号线、4号线部分区段停运,首都机场亦有百余架航班受影响。“微博”在这场新闻大战中力拔头筹,这个新闻轻武器再次大显神威。在这次突发新闻事件中,“微博”的力量再次被放大,全民皆记者的“人民战争”再次打响。

这幅照片迅速被新华网采用,并随着当天暴雨的报道被数百家网站转载。第二天,同样一张图片,又登上了《中国日报》《新京报》《南方都市报》等传统媒体的头版头条,同时,也被中央电视台等电视媒体转用。

2012年7月21日傍晚,降临北京的61年来最大的一场雨,让北京陷入巨大的伤痛。房山区和门头沟区部分地区发生重大山洪灾难,房倒屋塌,有人被洪水冲走遇难,给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重大损失。在那晚,微博和网络再次发挥巨大威力。它既是灾情险情的及时传播工具,又是传递温暖和爱心的流畅渠道。微博首先发布大雨中那些平凡小人物感人的画面,志愿者通过微博组成爱心志愿“双闪”车队,雨夜免费接送滞留在机场、道路上的陌生人;店家、饭馆、个人在微博上发布免费接待因大雨回不了家的人们……那天晚上,微博成了一条温暖热线。

想想看,几亿“微生物”(微博网友的自称)的阅读量加转发、评论互动是多大的传播力度。

这里我想说的是,电视、报纸和广播好比战争中的常规武器、核武器,而现今和未来,是网络传播的时代,好比未来战争的信息战。虽然它们会并存很长一段时间(就像人类有了高科技武器,军队、警察还要装备手枪、盾牌、匕首、警棍一样),但真正有“杀伤力”的将是“新武器”。

媒体圈外的读者们如果留心就会发现,现在很多的报纸、电视、广播的内容都在大量引用网络消息,或从网络上(微博、博客、播客、拍客)找寻线索。网络上的这些信息提供者正在发挥着原来报社、电视台、广播电台的记者站记者、通讯员、线人的职能,只是这些“通讯员”数量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为网络服务的。

我发现,现在年轻的电视记者、编导的选题、报道线索一多半来自于网络,少部分来自报纸(报纸记者也越来越多地从网上找线索再去自己采访、加工新闻)。过去他们从网络的新闻里找线索、找选题,后来是从博客里找,现在是从微博里找。

我前边提到的很多电视上的嘉宾、“达人”、草根明星原来都是网络先挖掘,在网上炒热后,电视人“黄雀在后”,追踪到这些“达人”、草根明星,再来一次“回锅肉”,把他们再度加工炒得更火更热。“史上最牛历史老师”袁腾飞、旭日阳刚、西单女孩无不如此。他们都是被网友发现抓拍后发到网上,一不留神被网友一传十、十传百,然后“核裂变”一般地被放大,最后被电视这个当前强势媒体再一次次(被多家电视台、多个栏目重复地制作节目播出)放大到“更大”,迅速地“身价百倍”了,明星就真的打造成了。

“一传”不到位,“二传”垫不好球

网络的确是个好东西,走进它的人们就离不开,但它也是个江湖,有美好也有险恶,就如同现实社会一样。网络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创造了很多人的饭碗,网络推手就是一种职业,他们是电视记者们要警惕和怀疑的一群人。

他们和传统媒体的记者有相同的一面——都在搞新闻,但不同的是(与网络记者也不同),他们不是记者,是“策划人和创意人”,他们很多人在创意和策划,有时“制造的”是真消息,有时搞的却是假新闻、假事件。报纸、电视媒体的记者必须遵守职业道德,搞假新闻会被社会舆论攻击、单位处分,甚至会被开除,因为主流媒体要保证它的公信力。而网络推手们是草根,他们要以己之力,杀出一片自己的地盘,他们不一定遵守道德,按常理出牌。因为他们是无组织、无纪律、无单位的个人,他们靠制造轰动事件成就自己。网络推手和网络红人是当今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产物。比如,2007年最着名的网络推手“立二拆四”就是这样的代表人物。这个33岁的叫杨秀宇的网络推手,先冒充少女以假名艾晴晴制造了中国版“别针换别墅”之后,又先后“设计”了背带女孩、发廊女孩的偷拍门,吉他女孩(蒋寒凝)的童话,一时间在各大论坛引起轩然大波,一举成名。尽管他的艾晴晴制造中国版“别针换别墅”闹剧被记者最终戳穿,他成了广大网民千夫所指的“骗子”,但后来他竟成功“从良”,在北京现代城拥有大办公室,成了“着名网络营销专家”。做起更大的网络“炒作生意”。这个人几次策划炒作的“新闻事件”,把包括电视在内众多主流媒体的“聪明”记者们骗了一个溜够。他的手段之所以成功,是因为网络各大社区需要猛料,网络版记者要找米下锅,网络推手们就发帖,再想办法置顶、驳斥、引发网民争议,再引得传统媒体的跟进。当然,它引发的这个“新闻”不是发生过的,而是制造出来的。

微博上的东西也不好都信,加“V”(微博管理机构认证的,身份真实的人)的,还可相信,而没有加“V”的就不好说了。为增加自己的粉丝和关注度而制造、传播假信息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原料”不好,回锅肉有时候炒不得,砸自己的牌子。

电视,作为主流媒体,被党管的“喉舌”,即使再着急“收视率”,也是不能犯“造假”、“传假”的事。因此,它在公众当中还是最有可信度和公信力的。在老百姓的眼中,电视上说的不会掺假。

可见“电视上说的”目前在老百姓心目中是最可信懒的。然而,一提“网上说的”,人们就半信半疑了。

所以,电视台的上级主管部门——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多次下发精神,不能转载引用网络上无法核实的消息,不无道理。这就如同打排球,一传接不好球,二传就传不到位,自然,主攻手的球就会打飞。

网络上的信息可做“线索”、“消息源”

电视台的领导们总在要求记者、编导们,找选题、做节目要接“地气”,其实就是贴近老百姓,内容要关系民生、要有老百姓关注的话题。而网上的东西本身就来自民间,就是“地气”。自然电视媒体要吸纳来自民间的“地气”,才能与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

不少电视人担忧,以现在的势头,电视新闻在与网络“拍客”们的竞争中越来越没有优势了。尽管网上的“消息”的确有很多都不靠谱、不敢让观众相信,但更多的时候,网友们在网站播出平台上第一时间发布的,用DV或手机拍摄的未经剪辑的视频、图片,还是真实可信的,并不断被电视、报纸等媒体转用。

在互联网造就的“全民皆记者”的时代,新闻信息的垄断和封锁,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2011年7月5日9:36分,北京地铁发生了一次重大伤亡事故。上午10点多,被一个网友拍照后,迅速发在新浪微博上(现还无法考证第一时间发出第一个微博的人),这起北京地铁四号线动物园站A口上行电扶梯发生设备故障,致使1人死亡,2人重伤,26人受伤的重大安全事故,首先被微博网友及时播报。这则微博上配有多幅事故现场的图像。这位网友可能是现场最早发出消息和照片的,从这条微博获得信息后,各大新闻网站才开始转载和刊发自己记者的相关报道,再后来是广播、电视新闻和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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