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从登基大典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后殿,登基大典还未结束,况且每次仙音阁来宫中献艺都会在宫中留宿一夜,当然这次也不例外。莫离回来时见无心等人站在门口等待着,见莫离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公子,您回来了”
“恩”
莫离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并没有再说什么,却看到自己房间门口堆放着满满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
“公子,刚刚有公公来传王上旨意,这是王上赏赐给您的。“
“王上......”
莫离若有所思,
“既然是王上赏赐的,就收下吧,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分给大家吧”
“是,公子……”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说完,莫离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只留下无心无影面面相对。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床上的人睡得似乎并不安稳,他紧皱着眉头,额上已被汗水打湿,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他一遍遍地叫喊着
“不要,不要,父王,王兄,不要……”
莫离一下子坐了起来,快速的喘着气,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变故,原来又是一场梦;自从东凌亡国后,莫离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到夜晚,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出现的不是父王与王兄惨死的场面,就是东凌被屠城的惨烈景象;窗外不知何时细雨倾斜,积水顺着屋檐悄悄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圈涟漪。莫离定了定神,起身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玉箫走出了房间。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远处新君登基大典似乎还未结束,时而还会传来奏乐之声;莫离默默走进一座亭子中,轻起玉箫,箫中尽是凄楚之调,让人闻之不禁呜咽。
眼前谁识岁寒交,唯有残红伴寂寥
霜色满天天似水,无声闻听玉人箫
一曲终了,莫离静静站在亭中,一袭白衣,迎风而立……
“如此美妙的音律,若无人欣赏,岂不太可惜了,幸而在下没有错过,若是错过了岂非在下毕生之憾”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男子的赞许之声,循着声音莫离看到一个俊秀男子执伞而来,气质淡雅,飘逸脱俗,如同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神情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
“这么大的雨,君公子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公子,如何认得在下”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走到莫离身边
“君公子今日于宫中献艺,惊艳满座,此时的王宫中应该没有谁不认识君公子的吧,在下只是听闻君公子琴艺惊人,却不想箫声也如此美妙”
莫离听后并没有再说什么
“在下封千夜,是这南陈国的宫廷乐师,今晚群臣夜宴,在下也在邀请之列”
“这宫中宴饮应该还没有结束吧?封公子怎么出来了”
“如此雨景,若赋予觥筹交错岂不辜负?”
“这天下烽烟不断,如公子一样有心赏雨之人只怕也不多了吧”
“在下不过一介乐师,纵然天下狼烟遍起,又与在下何干,不过我看公子满面愁容,刚刚的萧声又尽是凄楚之感,是有什么心事么”
“没有,只是这雨时下时停,不禁让人有些烦闷罢了”
“这个时节的雨可不就是这样,断断续续,却又下不大”
二人并肩站立,一阵凉风吹过,莫离不禁感到有些寒意,封千夜看出莫离可能有些不适,
“君公子脸色不好,是身体有些不适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今年的秋天比往年更加冷了几分”
“一场秋雨一场寒,晚秋的天气总是寒冷的,我看公子衣衫单薄,又被这雨水打湿,受了寒可不好,在下所居住的梨园离这里不远,公子不妨到在下处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听着这关心的话,莫离想到了君墨,莫离素来体寒,每年到深秋的季节都会比常人怕冷一些,儿时常常在花园中玩到很晚,君墨总会故装严肃的说
“小梨,天冷了,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若受寒了怎么办,快点回宫里去”
莫离陷入回忆,精神有些恍惚,封千夜见莫离有点发愣,
“君公子,君公子”
莫离回过神来。
“君公子,你怎么了”
“额……没什么,我是怕叨扰封公子了”
“公子多虑了,我不过是个乐师,宫里常年清净,鲜有人来,若公子不弃,在下必扫榻以待,公子,请”
”请”
不知为何,莫离竟答应了一个陌生人的邀约,或许是在封千夜的身上看到了君墨的影子吧。二人转身离去,刚刚走了不到半里路,便看到有人影闪过,二人急忙躲到暗处。这时从草丛中传来两个人悄悄说话的声音
“少主交给属下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很好,这宫中守卫森严,高手众多,少主命我告诉你若无事不要到这里来,有事的话自会叫孤雁传信给你,记住了么”
“恩,记住了”
“好,你快点离开吧,告诉下面的人,一切皆按计划行事”
“好,我走了,你小心”
“恩”
二人使用轻功,瞬间消失了踪影,莫离和千夜从暗处出来,千夜摇摇头,
“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又要有好戏看了”
“何以见得”
“难道不是么,很显然,他们在谋划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有可能是针对王上的”
“是么,我倒不这么认为”
“哦?那公子怎么看”
“新王登基,比邻的几个国家皆会派使臣前来,自古以来使臣会都在王宫里小住两三日才会离开,而此时策划的阴谋,公子想想会针对谁呢”
“你是说……使臣”
“我也只是猜想,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只是……”
莫离却在想另一件事,刚刚这二人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仿佛曾经在哪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君公子在想什么,您说刚刚说,只是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这朝堂时局动荡,朝堂外狼烟渐起,只是不知这股暗流将会流向何方”
“唉,管他呢,还是别想了,这朝堂中人为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咱们呐,还是自保为上,今夜就相当于什么也没看见吧,否则会引火上身的,这么晚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恩”
莫离看了看刚刚那二人站过的地方,南陈宫中风云渐起,这暗流涌动的背后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莫离心里想着与千夜逐渐消失在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