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韵闭上了嘴!酒保的话又何尝不是没有道理。“是这位小姐叫的酒!”他跟她是什么关系,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本是她的自由,每个人人岂非都不喜欢在喝酒时被扫了兴致。
李灵韵坐下,距她一张桌子的距离。
酒馆里本就有个吹笛的妇女,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紧紧的跟在妇女的后面,她咬着唇儿,提着裙儿,她多么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那样她就能像妈妈一样吹笛,吹给叔叔们听,她喜欢这些陌生的叔叔,她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叔叔们总是会塞些钱给她,她可以用这些钱去买自己最喜欢吃的包子,她已经很久没吃了。
吹笛的妇女已经走到左青青的身旁,小女孩攥着衣角偷偷的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姐姐,她是第一次见姐姐喝酒,她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也像叔叔们一样塞给她钱。
左青青看着小女孩。
从这个小女孩身上,仿佛让她又看见了那些自己一去不复返的往事,想起幼年的自己,还记得娘亲教她刺绣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跑到父亲的书房躲在那里,父亲总是帮着骗娘亲,父亲很疼爱她,不会‘逼着’让她学刺绣,她喜欢骑马,父亲就她骑马,她喜欢什么总是能在父亲哪里得到……这一切这些美好在一瞬的时间就没有了。
眼前的小女孩虽然穿的不好,吃的不暖,可是她有娘亲。
她的心里忽然有种不明状的痛,痛彻心扉的痛,左青青正准备端起桌上的酒坛。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
李灵韵已出手,屈指一弹,一枚花生豆就已把酒坛打碎,碎成两半。他耸肩一跃,人已经跨过隔在中间的桌子。
小女孩立刻哭了,哭着躲在中年妇女的背后,攥着她的衣角。
左青青愣住了,就像一个人打碎她的梦,满含怒意的看着李灵韵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李公子什么不学,最爱打碎别人的酒坛子。”
李灵韵道:“那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虽然也姓李,可是我经常打碎别人的酒坛子,有时候也会打碎自己的酒坛子。”
左青青道:“可是你不该这么浪费酒!”
李灵韵道:“这不是酒。”
左青青道:“你岂非脑子坏掉了,这不是酒是什么?”
李灵韵道:“这是杀人的毒药。”
左青青又愣住了,看向碎在地上的酒坛,那里有枚正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细针。
小女孩还在哭泣,妇人还在吹笛,只是笛声中已没有了哪种令人凄惨不已的情感,此刻的笛声中充满了肃杀和怨毒。
李灵韵的心沉了下去,细如牛毛的针,满是肃杀的笛声,他的人走向妇女两人,却是做出了一件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忽然越过妇人走向小女孩厉声说道:“催命阎罗——毒笛娘子?”
妇人手中的笛子已经放下,可是笛声却依旧还在响,笛声究竟从哪里而来,小女孩笑了,稚嫩的脸上陌生的微笑,她笑的时候笛声忽然听了下来,“没想到还有人认得我。”
李灵韵道:“我认不出,如若不是你方才在酒坛里放那枚蝎尾针,我一定认不出。”
他记着说道:“无论谁也想不到以一首催命笛纵横天下的毒笛娘子长的竟像是七八岁的孩子模样。”
毒笛娘子道:“是我多此一举。”
李灵韵道:“你本没必要用那枚蝎尾针。”
毒笛娘子叹道:“一个人如果长时间处在安逸的环境中,总会有些惰性,我只是想省些力气罢了,我已三年没出手。”
李灵韵道:“你已经准备出手?”
毒笛娘子叹了口气道:“总要试一试。”
李灵韵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试。”
他接着说道:“我从不杀女人。”
毒笛娘子道:“凡是总会有破例的时候。”
“你好像很想死?”
“没有一个人想死,我是人,所以我想活。但我却死也要见识一下,李灵韵的‘灵狐探路’。”
“你这又是何必。”
她没有说下去,笛子不知何时到了毒笛娘子的手中,她看似弱小的身躯在此刻竟仿佛充满了力量,她的气质也在此刻发生了与先前完全截然不动的反转。
只见他左手手腕上下一翻,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微屈,尾指上翘。此刻,笛声骤然响起,一股如食指般的音波顷刻间就已经布满整个酒馆,四下一片尽是人的惨呼声连连绵绵。
李灵韵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经脉不住的抽搐,血液似有逆流而行之感。
毒笛娘子一招催魂笛即是为了达到一种出奇不易,扰乱对手心神的目的,在对手心神震荡之时再发出雷霆一击,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尽是命丧于此招之下,如今毒笛娘子见李灵韵身形摇摆,顾盼只见尽显迷蒙之态,心中忖度道:“这小子已经着了我的道。”
见时机成熟,毒笛娘子双肩向上一耸飞窜了出去,就像一根疾射而来的利箭,碧玉笛横于胸前横扫而过,携起凛冽的风声扫向李灵韵的脖颈。
李灵韵恍惚中,见一根碧玉笛向自己扫了过来,心中暗自忖度:“若是被击中,即使不死,也报销的差不多了,但心头上眩晕之感却是怎么也无法将其驱逐。”仓促间眼看玉笛将近,说是迟那是快,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计上心来,猛地一咬舌头,身子直躺了下来,待到落到半空时,凌空一翻面朝地面,左掌触底,有张横击在桌上,桌子恰巧顶在墙上,借着反弹之力,终是从毒笛娘子的毒招中逃脱了出来。
危机一过,李灵韵只感觉舌尖上火辣火辣的感觉,好不难受,心想下次无论遇上什么危机情况,决不能再用这自残的方法。
毒笛娘子见他身法灵动,竟逃了出来,吃了一惊:“李灵韵的身手果然了得,竟不在谭秋恩之下,左轻侯府邸什么时候招揽的他,转念又一想,这人若是真的已被左轻侯招揽,左轻侯也不至于死的那么容易,想到这里手腕又是那么一翻,玉笛已被她插在腰间。
李灵韵见她在占尽上风的时候,竟然收了招式,不禁有些疑惑,心想道:“我倒是要看看要耍什么花样。”
只见毒笛娘子双手抱拳神情甚是尊敬全然看不出方才那种毒辣,“阁下的武功当真是高深莫测。”她歹毒虽然极敬,实则是用心歹毒。
李灵韵这才刚停了一停,随即暗叫不好,突然的,只见一蓬阵雨从毒笛娘子腰间是我玉带中激射了出来,非但又急又快,而且所刺的部分,更无一不是李灵韵的命穴要害。
原来毒笛娘子见李灵韵武功之高,忖度自己也不是对手,只能用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暗招,她出手毒辣,腰畔玉带中装有机簧,本是为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用于救自己姓名,如今却用了出来。
露着凶光双眸死死的盯着李灵韵,她以杀人为业,如今虽然已经退隐,实则非自己本心所愿,这次被那个人召了出来,本就有出世意向的她,哪里会放过这次机会,杀人对她有种可以说是病态的吸引。
再者毒笛娘子的蝎尾针在武林中自成一家,手法经长久练习更是天下无双,快,准,狠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这次她出手的时候也是隐秘之极,以致对手中招的几率更高,却不知万中尚有一失,她的蝎尾针虽然厉害,若是在空旷之地先不说李灵韵早已防备着,那被射者当真皆是免不了必死无疑,如今这酒馆中尽是木桌,木椅,若是遇见高手也不是不可死里逃生。
李灵韵恰巧就是这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