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景昕躺在木床上望着木头制的屋梁发呆。
通过在老者口里探来的情报,陈景昕大致知道绑架他的族落是从昆仑山里逃亡出来的雪虎族,神像眼中发光的两颗透明珠子是昆仑山之灵——玄石。
雪虎族住的房子都是由林中可防虫蛀的樟木所建。屋里角落处放有用木棍撑起的香炉,淡淡的幽香味便来至这里。此外,屋内还装饰着些由花草树木所制的装饰品,其样式奇形怪异皆与动物有关。
陈景昕本是要去璞家村寻找张麻子父母,结果阴差阳错的被掳到雪虎族,硬是逼迫着要当了什么狗屁神使。
离约定期限仅有两天,也不知兀官瑶与幕山静到底有没有危险,陈景昕躺在床上越想越烦。
这时由一颗颗珠子窜成的门帘被两个雪虎族女子掀开,她们又将一些热腾腾的菜肴端了进来。
陈景昕口中无味,至从让雪虎族人绑到这里就未进过食,此刻菜肴虽香但他毫不动心。
“公子请慢用……”雪虎族女子将菜肴放在床边的的矮桌上,行了个礼才离开了屋子。
陈景昕依旧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神使,不好吃吗?”老者驮着背拉开门帘慢步走进了屋子。
陈景昕见老者进屋,厌烦地坐起身子来。
老者瞟了一眼桌子上一口未动的菜肴道:“没有胃口还是菜肴不佳?”
陈景昕道:“都不是!”
“那是为何?”
“不知……”
老者阴阴沉沉地说道:“我们是昆仑山雪虎族人,一直在昆仑山上过着世外桃源的隐居生活,所以菜肴可能不对神使胃口,希望神使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身体坏了可是没法再见到那二位姑娘的!”
陈景昕心中不快道:这老不死的——又拿她们来威胁我,真是可恨!
老者继续说道:“雪虎族长和土匪一直在寻找着玄石,我们的行踪总有一天会被他们知道,找到我们就会赶尽杀绝,族里那些勇士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想神使也不愿意看到两位无辜的姑娘受牵连吧?”
陈景昕先前只是预感到兀官瑶与幕山静可能已经让雪虎族人抓住,所以还心怀一丝侥幸老者只是忽悠他,此时再听老者说的话,不好的预感已经成真。
“放了她们!”
“这可不行!”
“放了她们我听你的!”陈景昕一脸认真道。
“你可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老者说着转过了背去。
“你不放她们,我是不会当神使的!”陈景昕吼了出来。
“呵呵!”老者冷笑着拨起了珠帘,准备离去,“那你试试!”
“祖母,您身为族里的大祭司,跟他废话玷污了您的身份!就他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哪会是什么神使!我一刀宰了他!”一女子从老者身后冲出,进了屋来,拿着一把匕首就要向陈景昕刺去。
老者回身,一把拦住女子怒道:“不得对神使无礼!”
“祖母!我们族里人食物都不够吃,你竟然还拿如此珍贵的食物,喂给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女子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不停地想摆脱老者。
女子莫约十七八岁,脸的左右两边都画有“三”一样花纹的图案,使得五官端正的面容中带有几分野性。
陈景昕心中一愣,原来这看不见长相、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老者是雪虎族的女祭司,还真是不人不妖。
“老朽再说一遍,赫连雁不得对神使无礼!”
女子名叫赫连雁。
“我不管!我不插他几刀对不起我自己!”赫连雁不听老者劝告,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老者没在劝告,竟直接出掌将赫连雁击倒在地。
赫连雁倒在地上,捂着肩膀,嘴角流着血,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兜帽遮脸的老者。
“不管是谁违抗老朽的指令都不可饶恕!”老者上前一脚将赫连雁身边的匕首踢了开去。
陈景昕未曾料到老者会出手打伤自己的孙女,心中一激动,突然一股强劲的血气攻向心房,疼痛难忍。
陈景昕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血中夹着许多的泥团,他看着地上的血沫心里一惊,怎么会无缘无故会吐血出来,难道昨日强行冲破十二星门,瘀伤还未复原?
“神使!快把这个喝下——”老者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竹筒,将小竹筒的盖子打开,递给了陈景昕“气血不畅,心劳成疾”
陈景昕痛苦的接过小竹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他觉得老者心狠手辣,怕是水中有毒,不敢乱喝。
老者像是看出了陈景昕的心事,缓步走到桌旁,拿起一个小杯子,走到陈景昕前夺过了竹筒。
老者倒了一杯竹筒里的水,一滴水不剩地喝进嘴里,喝完后说道:“无毒!如若神使都不信老朽,老朽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老者的话里有威胁之意,陈景昕怕她一气之下拿兀官瑶和幕山静开刀,既然水中无毒也无需在顾虑犹豫。
陈景昕再次接过老者手中的竹筒“咕噜——咕噜——”得喝了几口竹筒里的水。
冰凉而带有香气的水顺着喉咙里滑下,顿时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席卷全身,胸口的疼痛缓解许多。
陈景昕喝罢问道:“这是什么水?”
“这是用昆仑雪菊和昆仑泉的甘露一起泡的茶,有提神静气之用”
昆仑雪菊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昆仑山脉冰峰峭壁处。它是惟一与雪莲齐名,具有独特功效的稀有高寒植物。
相传,当年有一位极有名望的公主远嫁吐蕃时,随身抬了一尊巨大的佛像。当公主一行来到昆仑山下的纳赤台时,由于山高路遥,人马累得精疲力竭。于是,公主命令大队人马就地歇息。
当夜做饭时,公主才发现附近没有水,大家只好啃完干粮,和衣而睡。第二天早上,人们醒来时,发现昨晚放有佛像的雪堆被压成了一块平台,离平台不远的地方,一眼晶莹的泉水喷涌而出,淙淙流淌。人们一下子明白,这是佛把山中的泉水压了出来。
虔诚信佛的公主为了表达对佛祖的敬意,把自己身上的一串珍珠抛在泉眼里,泉水变得更加清凉甘甜。
陈景昕喝着甘露,想到这两日心里一直挂念着兀官瑶与幕山静的安危,吃不好睡不暖,再加上在楚家多日受的劳苦,或许已经劳累成疾,身体有些抵抗不住。
“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需要休息!”陈景昕走到床边,坐了上去道。
赫连雁受的那一掌像是不轻,这会儿才扶着门边慢慢站起身来。她恶狠狠的瞪了陈景昕一眼又懊恼的望了老者一眼,“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你都看到了!没有人承认我是神使!”陈景昕目送着赫连雁跑开后说道。
“神使不要想要说服老朽!老朽就是理,说你是就是,谁敢违抗就是死!”老者用力地将拐杖敲了一下地面。
“既然如此,那让我一人呆着吧!”陈景昕道。
其实陈景昕心中很自责,千错万错就错在自己太弱小,要不然也不会被捉到这里来。
老者沉思了片刻,警告道:“你就乖乖的留在这,可不要想着法儿逃走……”
老者说完走出了木屋,两个雪虎族卫兵守在了木屋外。
……
回到屋子里的老者,刚拨开珠帘便看到赫连雁捂着胸口,靠在墙上等她回来。
“祖母!至从你去聚灵镇回来以后就变了!”赫连雁审视着自己的祖母说道。
“老朽怎么变了?”
“你从来不会打我的!今天却出了手,居然还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神使”赫连雁不解道,“祖母!我就理解不了你干嘛非要留着一个窝囊废在我们族里白吃白喝?他根本就没什么能耐!要不然怎么会被我们暗算,被绑到神殿去!”
老者淡淡道:“祖母想干什么还需跟你解释?”
“祖母?咳咳——”在赫连雁印象中,祖母绝不会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她心中一紧,竟让方才的掌伤发作,胸口一下子气血翻涌,不由的干咳了好几下才舒服下来。
“赶紧回去歇息!不要再来烦我!”老者转过身去严厉道。
赫连雁望着老者的背影,觉得不寒而栗,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祖母,绝不可能是以前的祖母。
赫连雁离去后老者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来。她打开盒子,盒子里全是浑浊的黑水。
老者将桌子上的檀香边放入黑水中边自言自语道:“那小子有气焰护体,我伤不了他,不过他初出茅庐,不懂世事,刚刚还以为真是气血攻心,殊不知是老朽在檀香中做了手脚下了毒。这种毒不会立马毒死他,但只有喝了昆仑雪菊茶才能解毒!毒一毒,解一解,再毒一毒,老朽要让他迷上这种毒瘾,让他服从我,被我折磨,然后心怀怨恨而死,这样的魂魄多美味,楚离月……你命中的救星都快要被我吃了,看你还怎么咸鱼翻身!”老者说着伸出满是舌苔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雪虎族游山将军努赤鬼鬼祟祟的躲在屋外,偷听到了屋里老者说的话。听完后,他嘴带坏笑,离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