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飞羽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熟悉的一切让他微微一愣。这里是烟波楼里自己的小楼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的记忆依旧定格在那把短刃刺进胸口的那一霎那,像是想起了什么,楚飞羽猛然动了动身体,只是胸口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呼吸滞了滞,也成功地阻止了他的动作。对了,他受伤了。右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却找不到伤口,是已经被易江清医好了么?那刚才的疼痛,是他的旧疾吗?
“小羽,你醒了?!”他的动作惊动了守在一旁的南宫紫炎,他赶忙起身走到床边将楚飞羽的身体撑起靠在自己身上:“感觉怎么样?”楚飞羽深吸了一口气,静等着疼痛过去,然后才闭着眼睛幽幽地说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说话间,他缓缓将右手抬到眼前,想要仔细看清楚:“梦见这只手捏碎了好多条人命,梦见自己浑身鲜血就像是地狱修罗再世……”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但是却有一股抹不去的忧伤,让南宫紫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看不见南宫紫炎的表情,但是他的沉默却让楚飞羽淡淡地笑出了声:“紫炎,那不是梦对不对?我真的做过是吗?”
南宫紫炎握住他有些颤抖的手掌,连带着将楚飞羽整个人深深地拥进了怀里,艰难地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在回来的路上,无数种恶劣的结果他都设想过,可是楚飞羽却活过来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尽管他知道楚飞羽活过来的代价是怎么样的沉重,但是他却不能克制这种自私的狂喜。只是狂喜背后确有一些失落,为楚飞羽做出这种牺牲的人不是他,现在用性命守护着楚飞羽的人不是他。
“呵呵……”楚飞羽虚弱地笑了,感觉到了南宫紫炎收紧的双臂上的力道和他微微的颤抖,这个男人是真心的为她担心。虽然他不善言辞,甚至木讷到让人生气,可是他的感情却总是这样的毫不掩饰,毫不伪装。是不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忽略了很多事,很多人?那些就在身边的感情平凡得让人无法察觉,可是却比什么山盟海誓来得更加珍贵。想到这儿,他轻轻地回握着南宫紫炎的手,算是给他回应。然后才环顾四周,问道:“朝阳和慕容姑娘呢?”南宫紫炎都平安回到了烟波楼,那么凤朝阳和慕容七七应该也平安无事才对?为什么他们都不在?
“他们……”南宫紫炎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楚飞羽知道凤朝阳为了延续他的命而吞下了子母锁心蛊,以他的个性绝对会逼着易江清让他把蛊虫取出来的。而现在的凤朝阳因为旧伤加上心脉要负担楚飞羽中毒的灵魂,已经不适合出面。正在南宫紫炎危难之际,易江清推门而入:“老酒鬼那一身的伤还吵吵着要来照顾你,为了不让他妨碍我治疗我只好先让他睡一会儿了。放心吧,有那位慕容姑娘陪着他,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这样。”楚飞羽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他们都平安就好,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那就不要去打搅他们了吧,我想慕容姑娘会好好照顾他的。”凤朝阳那一身的伤是该好好调理了,有了慕容七七的照顾,他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而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二哥,进宫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小羽……”南宫紫炎不由自主地开口,就算是被伤成这样还是无法放下那段情感吗?浓重的失落与不甘心将他包围。“紫炎,”楚飞羽打断了南宫紫炎的话,“这是我必须了断的过去,也是我必须要替死去的人们讨回的公道。”他的话让南宫紫炎无法反驳,只能任由他说下去。
“小羽,你的身体很虚弱,真的要去么?”易江清面露忧色,虽然这趟皇宫之行势在必行,可是楚飞羽的身体真的很让他担心。也许他应该冒一次险,让影子出面。如果楚飞羽出了什么事,不光是南宫紫炎和凤朝阳不会放过他,就连玉儿恐怕也会伤心吧?
“当然。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羁绊,我必须自己亲手了断。”楚飞羽将目光投向窗外,这一次他要将过去全部斩断,然后迎接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