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凤朝阳总是觉得楚飞羽这几天有点怪怪的。好像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变得心事重重,经常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就比如现在,他虽然守在自己轿旁,目光却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凤朝阳禁不住扶额沉思,自己那晚很凶么?不会吧?他记得自己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气了,还是吓到他了?但是,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子吧?
凤朝阳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理不清头绪,直到前方的侦查卫兵来到软轿前向他汇报刺探的情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听手下汇报:“启禀摄政王爷,前面三十里就是西廊国最大的城池之一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呵~”凤朝阳长长打了个呵欠,没有直接向汇报情报的士兵发令,而是向轿旁之人随意地挥了挥手:“楚副将,吩咐下去,全军在此安营扎寨,在本王回来之前,三军暂时由你统领,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违令者杀无赦。”作为摄政王的贴身管家,哦,不!是贴身侍卫,既然是随军出战,自然头衔少不了,这个副将他是受之无愧。只是,被点到名的当事人显然没什么反应,依然含胸垂手,标准的管家姿态站在软轿旁,没有开口的意思。
“楚副将。”凤朝阳摸了摸鼻梁,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沉声又唤了他一声。然而,某人依然很不给面子地继续无视他。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刺激,凤朝阳再好的风度也维持不住了,当场一声暴喝:“楚飞羽!!”
“啊!什么?!”突地晴天一道惊雷,猛地炸醒了心不在焉的楚飞羽,他连忙抬起头四下环顾,却发现凤朝阳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那张因为怒气而略显扭曲地英俊脸庞在眼前极度放大,楚飞羽立刻感觉到有些聚焦困难,他急忙后退了一步,然后挤出了满眼的惶恐恭敬地躬下身去:“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只是有些……有些挂念舍妹,所以才会怠慢了王爷,王爷恕罪!”楚飞羽在心里小小地吁了一口气,真是好险!虽然现在凤朝阳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好转,但是如果自己不小心谨慎的话,就算死罪可免,怕是也活罪难逃了。
“哼!”凤朝阳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不过当着这么多的手下,不想拆穿他罢了:“本王现在要出战,你留下固守三军。”说完,他等身后的小厮为他整理好披风便转身准备离去,却不想只迈出一步手臂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凤朝阳体内寒气瞬间蔓延。下意识地回头,却不期然地对上了那双意外清澈的双眸,那轻蹙的眉尖凝着淡淡的担忧,凤朝阳愣了,那抹担忧……是因为自己么?
“我陪你。”楚飞羽这三个字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决。风朝阳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一丝柔光闪过,从他到了漠北国成为摄政王开始,就从来没有人在战场上说过这三个字。因为他很强,所以所有人都习惯了躲在他的背后,而他也已经习惯了身陷敌军之中亲手将一具具躯体撕裂的感觉,习惯了被人瞩目,被人称赞。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习惯却远没有这三个字带给他的感觉强烈,这种让人贪恋的感觉……就是温暖么?
“王爷,让我陪你去吧?”看见凤朝阳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发愣,楚飞羽只好试探着再说一遍。他不太确定凤朝阳那忽晴忽阴的表情是代表着什么意思,虽然今天他是说什么也要跟去,之前数次战斗他都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这次可不能再失了机会。不过他可不会笨到跟凤朝阳硬来,要是惹火了他,自己恐怕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脸上的表情变换了至少有五十个来回之后,凤朝阳终于憋出了一句:“你以为上战场是闹着玩的么?!”
“我当然知道!”楚飞羽回答得干脆利落,他毫不回避地迎视着凤朝阳的目光:“可是,要让王爷一个人涉险,我做不到。”
“你……”凤朝阳被他看得有些狼狈,急急地别过头避开楚飞羽的目光,薄唇下定决心似地抿了抿:“既然你执意如此,到时候出什么状况,可怨不得他人!”说完,他便转过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