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银色的刀刃冷,刀刃之后的声音更冷。愣在原地的南宫紫炎瞪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良久之后,才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立在一片残肢血海中银发飞舞的男子背影,手臂上依旧残留着的余温一遍遍地昭示着一个他不能置信的事实:这个手执镰刀的男人是楚飞羽!
“你……你……你是谁?”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和几乎令人窒息的杀气让离殇握着水晶球的手不由得激烈地颤抖。她从水晶球里感应到的气息来源明明不是这样的,她从没有失手过,更何况有风灵珠链的加持,这个人怎么会是个男人?
“嘿嘿~”楚飞羽抬手摘掉罩在头上的披风,露出一张冰冷中却带着残忍笑意的俊脸,飞扬跋扈的雪眉,在凛冽的山风中满天飞舞的华发,雪白的双眸深处映射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杀人快意:“我是谁??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我是谁么?自己说的话这么快不记得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陌生的样貌透着极度的寒意,让离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弄错了,只是如此诡异的样貌,如此嗜血的眼神都是她从不曾见识过的。看着他提着银色的镰刀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她一边慌乱地喊叫着一边试图夺路而逃,只可惜双脚被废的她此时根本就是无路可逃。
“女人,你好象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银色镰刀缓慢地扬起,雪亮的刀刃上血珠快速得滑落,映照出离殇已无血色的面孔。
“我……”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刀刃,离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眼前这个人是谁,他与凤朝阳肯定关系匪浅,她有凤朝阳这个筹码在手,不怕他不就范。想到这儿,她终于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是说,你们该不会不认识凤朝阳吧?他现在可是在西廊国主手里,如果你们有什么轻举妄动,他会有什么待遇就很难说了。”
一旁一直未曾干涉两人的南宫紫炎闻言不由得暗中握拳,凤朝阳竟然真的出事了!可是他的风系暗杀术独步天下,尤其是他能用双手使用风刃,在苍南国曾经一度被称为风神的凤朝阳怎么可能会败给西廊国的那些兵卒?就算是面对人海战术,他战败的几率也几乎为零。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嘿嘿~”不同于南宫紫炎的反应,银发的楚飞羽竟是不怒反笑,只是他的笑容在离殇看来比之前的恐怖百倍,他一边看着她精致的脸孔因为恐惧而扭曲,一边扬起手里的镰刀,“既然如此,那么你没用了!”
离殇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渐渐扬起的银色镰刀,想要奔逃脚下却使不出任何力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凤朝阳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么?还是她根本就是下错了筹码?可是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就在银色刀光就要划过她纤细的脖颈的时候,楚飞羽狞笑的银眸突然一缩,而后他左手猛地捂上胸口,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出,那银色的镰刀也在同时一时刻乍然而停。
逃过一劫的离殇眼见机不可失,立刻双手抚上水晶球,蓝黑色的光芒催动,竟让整个水晶球瞬间幻成一支光剑,由下而上地刺入了楚飞羽的左肩。一切反生的太快,即便是南宫紫炎也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唔!”中剑的瞬间,剧烈的疼痛重新唤回了楚飞羽的注意力,他左手握住蓝黑色的剑身,嘴角竟是勾起了得逞的笑:“这把剑既然你不想要了,就送给我吧!”说着,他左手手心中快速地凝出绵延不绝的冰晶,将蓝黑色的剑身全数覆盖。紧接着,他运起内力,五指猛地收紧,随后手腕一翻,插入他体内的那支蓝黑色光剑竟是随着晶莹的冰晶一起被打碎,恢复成了一片片破碎的水晶碎片。
“你……怎么可能?!”眼见水晶球被毁,离殇更是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作为一名黑巫术的使用者,失去了水晶球就意味着丧失了攻击手段,那她剩下的就只有等死了!
“……”楚飞羽喘息着还想说点什么,只是鲜血涌出时的痛疼激化了心口的窒息感,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身体晃了晃,刚好挨进了赶过来的南宫紫炎的怀里。南宫紫炎一把抱住他,同一瞬间黑蛇匕首疾射出手。“啊!!”离殇凄惨的叫声在山间回荡,听起来格外的凄厉,黑色小巧的匕首准确地扎入了她的要穴,让她一身的黑暗灵力尽数消散在天地间,化为乌有。
“滚!”南宫紫炎没有再看她,而是将怀里的人打横抱了起来,催动轻功向着山下疾奔而去。朦胧中,楚飞羽抬起头看见了那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俊脸上写满慌乱,满头满眼的银色随着他苍白的笑渐渐回复了夜黑。银色的镰刀隐去,楚飞羽终是支持不住昏了过去。他的声音和笑容却如同扑面而来的山风一般,在南宫紫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听见楚飞羽对他说:“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