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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人物碑记(21)

维我大清皇上,廓清海内,注意西南,追叙前代勋臣,嘉其遗惠,于康熙二十五年重修王庙于滇中。王之子孙莫不呼天踊祝,感激衔恩无何。四百年来,子孙星列,因名著姓,派异支分,其他杂处,无可稽考。今籍其予祖西来牒谱所非尔公、赡思丁公、忽辛公、伯颜公、文明公、烨如公、之云公,八世所修《咸阳家谱》,与予亲历燕鲁、吴越、秦楚、中山、滇黔、西蜀之会,谱献可凭,聊纪什一。有居于昆明、陆凉、呈贡、嵩明者,是为忽辛公之后;有居于直隶、松江、济南、利州者,是伯颜察儿之后;有居于建昌者,是为月鲁帖睦儿之后;有居于南直隶而锦衣者,是为马哈只之后;有居于大理、蒙化、永昌、腾越、楚雄者,是为马速忽之后。速忽公生法虎鲁丁。鲁丁四子,生赛撒度罗。度罗生怯黎。黎生阿力。阿力生三子。长,卜罗添赛哈智,哈智生四子二十孙。长子文明,九孙;次子文英,一孙;三子文衡,六孙;四子文慧,四孙。于是支繁,繁衍文明。次子,德龄生三子。龄生荣。荣生继龙,知仁寿县赠南京车驾司员外郎。继龙生烨如,官历南京兵部武选司郎中,授贵州布政司参议,改补两淮会鹾。烨如生予祖之云公,授国子恩监。之云生予父师孔,中式崇祯壬午科乡榜,生予兄渥与小子注。

(注)宦游都门,得为教习。遭吴逆之变,阻隔京师一十八载。今乱定归滇,偕妻法土墨,率子世麒、世雄,道过西安,谒王陵寝,见其衰烟凄草,古木孤茔。倪仰之间,悲噎长叹。游子途中,不觉其泪之珠落也。独恸陵仆藐法,窃土侵茔。前此之墓,仅余数丈,日复一日,渐进逼窑。而茔前三冢,莫测为谁氏之考妣。目系神摇,恸心发指。更可骇者,鸠入井中,贼窠蜂布。穿茔之罪弥天,伤亲之泪成血。事关国法,誓难共天。激鸣官长,孤墟再创。藉一梧之土,以安王灵。庶不负王之望予,予之望王于万里之长途邀此一遇,他日见王灵而无愧也。

噫!征车系道,予归滇矣。日暮孤眠,忧心砧碎。幸赖教人,朝夕顾盼。勿伤王崖,勿掘王土,勿刈王树,勿取王木石砖瓦。勿循情附势,盗葬王之禁土,藐国法以凌王之子孙。王虽九泉宁无知耶,用告教人,勿忝所教。用告王孙,无忝所生。报本感恩。

主默佑之,爰勒碑碣,以戒后人。联曰:

“万世功垂,镇陕、镇燕、镇滇、镇蜀,西服天方,南孚缅甸,用文用武,感化外之愚民,咸修贡职。

三朝德著,封王、封相、封公、封侯,上述圣祖,下表儿孙,以忠以惠,培国家之元气,勿有征诛。”

“道括真传,十二万四千有零圣人,拥天仙,服鬼神,登霄降世,授六千六百六十六段真经,上下古今,咸称日圣。

威加西域,率五千七百余敌猛将,佐圣帝,统臣民,控北安南,宁九州九畴九服九蛮国去,华夷远近,莫不来王。”

“双玉横腰,万载金汤垂保障。

千峰拱座,一轮明月照山河。”

大清康熙二十六年丁卯仲秋月朔,阿丹九十五世裔、钦圣穆罕默德四十五代孙、咸阳王赛典赤一十五世孙、滇南金齿马注顿首盥书并辑。

民国纪元庚午,至圣五十三代孙、咸阳王二十三世裔、俱进会评议,阳瓜马云华敬录。

“敕封儒林郎文秀马君墓志铭”约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

该碑是清代诗人、书法家马汝为请王掞为其父--清官绅马附(又称马富、字文秀)撰写的墓志铭。铭文记述了马附“稽古如桓荣、乐志如长统、功成不居、清畏人知”的放达生平和其依子而贵的家庭概况。是研究马附、马汝为家族的重要资料。文存于《滇南碑传集》卷二六《清卓行一》。

滇南马子汝为,以乙未冬,奉其父文秀君之讳,匍匐万里,自京师奔丧归。将以康熙五十年某月某日,葬君于某山之新阡,先期持君状,来乞余志其墓。余未识君,而见汝为,旧在翰林,学行为上所知,馆阁一时推重,今佐廷尉,持平有声,因汝为之贤,可以识君之教也。

按状:君讳附,庠名富,字文秀,春山其号也。先世陕西凤翔人。明洪武中,其始祖讳正辅,从西平侯沐英定云南,以军功世袭临安千户。数传至讳如麟者,避普名声之乱,迁于元江。子讳驷舆,举明轻,多隐德,生子三,君其季也。初,元江承明季凋弊,地僻而俗陋,士大夫家鲜藏书,学无归承,惟君读书学古自奋,自六经子史,下迄唐宋元明载籍,多手自抄录。本朝来首补博士弟子,又督课诸子从名师游学滇中,数清门文彩,克世其家者,以马氏称首。郡中子弟,闻风兴起,彬彬知向学矣。岁辛酉,逆藩甫靖,余众独未尽殄,伪将尤廷玉,掠景东镇沅郡之鱼凫。元江一日数掠,吏民惶遽,不知所出。君乃白于郡守,单骑入其营,晓以利害,廷玉解甲降。郡守欲上其事,幕府持百金为寿,悉谢却之。曰:“吾为桑梓排难,非因以为利也。”时兵燹之后,户稀少,里中以寡妇应役,君言于郡守,罢之,元江旧赋,仅一千九百余石。自李定国据缅甸,增兵御之,加至数倍,君率里民控诸当事,乞具疏复旧额。先下郡议,而署守某不利减赋,沮其议,君与力争不获,事卒寝,时君困诸生籍三十年。汝为以癸未成进士,入翰林,而诸子汝翼等,先后登贤书,君乃优游田野,坐拥书史以自娱老,无复用世之志矣。君笃于行谊,事寡姊四十余年,友爱无少间,与同学丁寅耀交善,殁而经纪其丧。倡郡诸生专修尊经阁,并置经史膳田于中。民有以诬系狱者,君白其枉得释,不令其人知之,后其人知为君力,持白金来谢,卒不受也。其他地方利弊,民生疾苦,自郡守以下,来就咨访,无不条悉以对。为福于乡里者,不可以数计焉。

大抵君一生稽古如桓荣,而不求闻达;乐志如长统,而非耽隐逸;功成不居,则鲁仲连之高节也;清畏人知,则胡伯武之卓行也。虽未获仕于朝以究其用,而身荷封典。汝为历官,既克奉君之教。而汝翼、汝明,亦渐膺民社,其所以昌君未竟之绪者,正未有艾也。君生于崇祯壬午五月二十四日,卒于康熙乙未十月初四日,年七十有四。以汝为贵,敕封儒林郎,大理寺右副,加一级。配杨氏,敕封安人。子四,汝翼、汝为、汝明、汝听。汝翼、汝明,俱乙酉举人,吏部拣选知县。汝为癸未进士,翰林院检讨,今为大理寺右副。汝听郡诸生。女二,孙十一人,孙女三,详见于状。铭曰:

扶风华冑,远播滇益。文章五常,家修万石。聊城射书,秦柱安璧。燕贻有子,门高定国。栖霞玉台,神仙之宅。幽光允藏,永世无。

“元江马君文秀墓表”约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

该碑以马文秀之子马汝为的叙述为线索,较详尽地记述了清代官绅马文秀“天性孝友,乐善好施”,教子有方,终以子贵的生平事迹,兼记其家族成员,与“敕封儒林朗文秀马君墓志铭”相辅相承,为后人更全面地了解研究马文秀家族的发展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清蔡珽撰文,存于《滇南碑传集》卷二六《清卓行一》

兰沧过白崖,东走二千里,至罗必甸,汇为澧社江,即元江也。江介栖霞、玉台两山,砰訇澎湃,三面环郡城,复东南经岣町,合交冈诸水,入于南海。其中清淑之气,蜿嬗扶舆,磅礴而郁积,宜钟为魁杰奇伟之士,称名于时,然自开辟后,竟未有闻。

康熙癸未,余分校春官,得元江马子汝为,讶其僻远,询之,汝为述其先世甚详。马氏先为陕西凤翔人,明初有讳正辅者,从西平侯定云南,以军功世袭临安千户,数传至如麟。避普名声之乱,迁元江,因家焉。如麟生驷舆,举明经,精岐黄术,居恒多隐德。生三子,骧、聪、驸。驸,汝为之府君也。本朝顺治己亥,元江阻兵,君年正稚,当僵尸狼藉间,频于死者数矣。屡梦其父相之,得脱,崎岖险阻,归,荡析无以自存,而力学不倦,及郡改以土著补学官弟子员,自君始。君娶处士杨公令德女,举丈夫子三,长汝翼,次汝为,次汝明,又侧室举一子汝听。君严教诸子,课以经史古文。患郡无良师,俾越三百里,从建水名宿段尔际游,更遣汝为取友四方,与昆明玉思训、石屏陈沆交最善,同受知甬东谢存峨,济南吴克庵两学使,有国士之目。滇叠罹兵燹,书籍多散亡,君购藏略备其要,尤嗜《陆宣公文集》,令汝为手录之。

初,郡中少年不识读书,感君所以教子者,人争向学,至今列胶庠者济济焉。辛酉,大兵平滇,伪将尤廷玉,率余党来扰,由景东镇沅,抵郡之鱼凫,所过杀掠。元江一日数惊,思弃城入山避贼。君毅然起曰:“寇深矣,吾将救此一方人。”白太守彭,愿往说之。太守谓:“贼势汹汹,独往恐不测,盍卜诸君?”君曰:“卜决疑也,不疑何卜,且吾视退贼如驱犬豕耳,何多人为?”遂单骑人其营,晓以利害,贼惧,悉解甲降。一郡获免,彭欲上其事慕府,君不可,彭酬厚币不受。元江屡被兵,版籍肄者无几,役及寡妇,君言于太守,罢其役。元粮旧千九百余石,缘李定国据缅甸,增兵御之,加至七千余石,民苦征输。壬戌,君控诸当事,檄下府议,请有日矣,会署守不利减赋,议遂格。君变色力争,以早忤议者,不顾也。

壬午,汝为举于乡。癸未,成进士,钦选庶吉士。乙酉,汝翼、汝明同榜乡荐。己丑四月,汝为散馆,御试满汉书,俱拔第一。冬十一月,召见乾清宫,垂问至悉,汝为奏对条畅,天颜甚喜。君闻之,以书谕曰:“尔一介小生,知遇圣主,宜竭忠以报,矧词林职司文柄,勿薄制义为小道,宜熟复,为他日持衡地。”辛卯,汝为奉命主楚试,号得人。外帘缺额十名,降补国子博士,君谕以随分尽职,勿萌怨。甲午,汝为迁佐廷尉,君复谓刑狱至重,谆谆以哀矜勿喜为训。乙未秋,援例以子贵,封儒林郎,大理寺右副,加一级。敕命抵家六日,而君捐馆舍,是年十月四日也,年七十有四。

君天性孝友,乐善好施,尤激于义,与人坦易,御下慈爱如己子,念幼在兵戈中失怙恃。每春秋时飧,泣数行下。事孀姊至谨,保护四十余年,卒为立嗣而厚葬之。交同郡丁寅辉,同赴岁试,丁病剧,君延医诊视,诉学使缓其试。丁卒,哭之痛,经纪其丧以归。有经历某诬系一村民于狱,君阴辨其枉,得释。后其人知,怀金来谢,笑却之。郡学故无尊经阁,君捐金创建,置经籍,卖田租,募役洒扫庙舍。其他拯人危急,常若不及。郡守询地方利病,心剀切敷陈,多见采纳,民隐受其福。殁之日,远近闻之,哭泣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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