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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两处心思

吩咐过厨房好好准备晚饭之后,萧涵予一时之间居然不敢回到前厅。

她到底在做什么?

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极力掩饰凤小凰和她貌合神离的现实。

这就是她所期待的事实吗?

“为什么皱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就见自家院墙上趴着一个人。

凤小凰!

“你在那里做什么?”她吃了一惊。

凤小凰利落地跳下来,顺便拍了拍手赶去手上沾的灰,神色依然潇洒自若,“我只是想着从大门口走进来不太好看而已。”

说的没错。

萧涵予看着他又是一身内衫跑回来,咬了下唇后开口:“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因为没有人送披风给我。”他避重就轻,看到萧涵予瞪他,只好笑笑地又开口:“我的赌运实在不好,所以……就这样了。”

“那你还要去赌?”她突然带上些恼意,“你已经输到被迫娶我,难道还想要再输一次?”

凤小凰一愣,看得出她心里有气,突然一笑,“我会考虑一下赌约条件后再来看要不要赌。”

萧涵予咬着唇,自觉自己把气氛弄僵,只好匆匆开口:“跟我来。”

凤小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笑笑地跟了过去。

萧涵予却径直去了自己房间,取出一套衣物给他,“换上吧,大哥和欧阳大哥在前厅。”

凤小凰却没接那衣物,只是玩味再三地看着她。

果然是她帮他准备的衣服……

她为何要这么做?

萧涵予渐渐被他看得发慌,心下一急,手里的东西顺势丢给他,人就已经准备朝房间外走去。

凤小凰接住那砸到他身上衣服,突然笑笑地伸手拉住了她,“你做的?”

萧涵予只觉得全身都僵硬起来,没有办法回头看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只是一径僵硬地开口:“虽然这桩婚事,到底不被你我看好,但是当时是我没有对赌约反悔在先,所以……我自然会对你尽到责任。”

凤小凰顿时心下怦然,他突然一笑,“既然如此,怎么你这做妻子的不帮为夫更衣呢?”

他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

萧涵予觉得自己连头发都要僵硬起来了,他干吗要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蓦地转身,抬眼看向凤小凰,就见他似笑非笑地抓着手里衣服正看着她,她顿了片刻后才语气古怪地开口:“你要我帮你更衣?”

“是啊。”凤小凰漫不经心地挥了下手里的衣服。

“好。”她重重咬唇,随即伸手接过那衣服为他更衣。

她的心脏突然间开始不停地怦怦跳,手指也几乎颤抖得拿不住衣服,为他束腰带时无意中触到他的腰,她禁不住面红心跳,却在下一刻自己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天性浪荡的凤小凰,只怕此刻是风流因子在作怪吧。

她的神色突然一黯,随即快手快脚地帮他着衣,随即淡然开口:“好了,走吧。”

凤小凰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带上了一丝探询研究的神采,目光一瞥,却无意中见到桌子上的纸笔,他拿过那张纸来随便看了一眼,随即赞道:“好字。”

“随便写写而已。”萧涵予连忙把那张纸抢了回来藏在身后。

还好她刚才并没有写出正题,只是先试了一下手中的笔而已,要不然被他看到……

那又如何?

不怎么样,但是她实在不想让他知道,其实她很会赌。

前厅。

明月对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凤小凰开口:“你回来了?”

“回来了。”凤小凰懒懒地又坐进椅子里,手里抓着茶杯似笑非笑。

此刻萧涵予已经告退,明月也就不再和他打哑谜:“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凤小凰微微一笑,“反正你都明白,又何必我多说?”

欧阳至上突然开口:“她很好,小凤凰。”

“喜欢的话,送你好了。”他很大方地开玩笑。

“小凤凰!”明月无奈叹气,“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义妹。”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凤小凰好心情地在品茶。

“那你到底要怎样?”明月问他。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凤小凰居然反问他,“你说呢?”

“你准备哪一天休了她吗?”欧阳至上好认真地开口问他。

凤小凰笑了一笑,“谁知道?”

口中这么说,心下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对他开口。

不会。

他还是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他会休了她,然后各自自由。

实在不行的话,就是和她继续着这样的日子,然后到老到死。

想一想,还蛮恐怖的。

所以,他突然笑了。

从来不为什么发过愁的凤小凰,终于也碰到让自己烦恼的事情了。

那一日之后,京城各大赌场的老板突然同时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面装有一纸素笺。

上面有女子娟秀的书法。

寥寥数字,用词却极为典雅,内容更是简单明了。

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字———

赌!

有人在向他们挑战。

原本他们可以不予理会,但是直到后来他们一看落款,才赫然发现那居然是凤夫人萧涵予的邀请。

她在信中声言要与他们赌上一把,她若赢了的话,他们就必须把从凤小凰那里赚的银子全部还她,以后他们的人也不许拉凤小凰进赌场。

但是如果她输了,她会按照那笔银子的十倍来赔给他们。

唯一的条件却是这事只许私下进行,不许搬上台面,更不能让凤小凰得知。

“凤公子还不是天天来赌场?为什么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相公得知?”接到信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十倍的银子……

所有的人几乎是在瞬间就打好了小算盘,于是某天下午,在约定好的时间内,各大赌场的老板们兴致勃勃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赌约,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在同一时间,京城内各大赌坊的老板们曾经同时消失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

坐轿子的、乘马车的、骑白马的各大赌坊老板们又纷纷赶回到了自家赌场。

他们的手中并没有任何包袱。

口袋里也没有多添上几张银票。

最最要紧的是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并且对之前出去的事情绝口不谈。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输了。

凤小凰最近觉得很是奇怪,因为他似乎突然之间成为赌场最不受欢迎的客人,别说没有人拽着他进赌场了,甚至他自己走进去了,都会有人把他赶出去,告诉他应该回家好好陪自己的夫人。

奇怪,他怎么不知道萧涵予的人缘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

当然,他也是突然之间才发现的,因为就在刚才,他才刚刚走进这家四季赌坊,结果立即就有跑堂的人来赶他走,他笑眯眯地拽了赌坊老板柳鱼儿出来问话,然后柳鱼儿就是这么回答他的:“凤公子,你说你好好的干吗尽往赌坊里跑?赌博可是有害身心健康的,而且容易导致家破人亡,你才刚刚成亲没多久,还是赶紧回去陪凤夫人吧。”

赌坊老板把客人往外赶,简直就是跟银子过不去嘛。

凤小凰似笑非笑地勾住他的脖子,“柳老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大善人?”

“我本来就是好人。”柳鱼儿立即抬头挺胸,只可惜他再怎么抬头挺胸,也没法子把他那个圆圆的肚子藏起来。

“就赌一把。”凤小凰跟他讨价还价,顺手把钱袋摸给他看。

柳鱼儿心疼地嘬起了牙花子,犹豫再三,却还是把他朝门外推去,“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凤小凰没动,伸手揪住他的胡子,“老鱼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柳鱼儿遮遮掩掩,“什么怎么回事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儿,你这个见钱眼开的老鱼儿看到钱居然还朝门外推,要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不如告诉我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凤小凰漫不经心地拽着他的胡子来回折腾。

“我转性了不成吗?”柳鱼儿死鸭子嘴硬。

“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告诉何居士你住在这儿当了赌场老板,我想他应该很乐意来京城与嫂夫人畅诉离别之情。”凤小凰扬眉一笑,然后松手,随随便便就坐到了赌场门口。

“我说小凤凰,你可千万不能让那家伙找到我夫人!”柳鱼儿顿时慌了,急得团团转,“不行,我得赶紧把赌场关了离开京城……”

“我还没告诉他呢,你慌什么?”他笑笑地开口,随即把柳鱼儿也拉坐了下来,“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柳鱼儿做着痛苦的思想斗争,“不行,我不能说。”

“那人给了你钱?”凤小凰上下左右地瞄着他,能让柳鱼儿遵守诺言的人还真不多见呢。

才怪!

柳鱼儿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给他。

“那是为了什么?”凤小凰想了想,把自己的钱袋拎起来放到他面前晃了晃去,“说吧说吧。”

柳鱼儿简直忍不住就想伸手把那钱袋揣进自己口袋里了,一双眼睛不停地跟着那钱袋转来转去,但是头却依然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说了不能说的,不然的话我这四季赌坊迟早玩完。”

“你不说的话,我保证你这四季赌坊现在就玩完。”凤小凰轻松地开始捋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不要动!”柳鱼儿死命地拖住他大叫了起来。

“那你还不告诉我?”凤小凰笔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肚子。

柳鱼儿苦着脸终于无奈开口:“凤夫人身边那个叫问瑶的丫头就是赌场高手,你还来我们赌坊干吗?直接跟她交手学个一招半式的也胜过我们了……”

还想再抱怨抱怨,跟他细细描述一下当时他们一帮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镇住的场景,结果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就已经看不到凤小凰的人影了。

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

柳鱼儿突然脸色大变地冲回赌场,放声大叫:“夫人、夫人,快点收拾收拾,我们搬家!”

问瑶……

他们家里明明只有问琼,又哪里来的问瑶?

凤小凰忍不住皱眉苦思。

莫不是问琼假托之名免得惹麻烦?

彼时萧涵予正在院中抚琴,这把琴是她在问琴小筑内的琴楼中找到的,果然不愧是明家的“十二琴苑”,每一处都藏了一把绝妙好琴。

像她手中这把琴,通体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所制,看起来颇沉重,但是拿起来却并没有那么沉,琴弦犹如雪练,寒气逼人,轻轻一碰,便觉得其音有如冰玉相撞。

果然好琴!

她一边在心内暗叹,一边试着抚弦,而自外边回来的凤小凰便是循着乐音找到她的。

“原来那夜除了送衣服给我的是你,弹琴的也是你。”他微微挑起了眉笑笑地开口。

坐在院中花树下的萧涵予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下却并没有停歇,乐声继续从她纤指中流泻了出来。

待她一曲终了,凤小凰拍掌赞美:“好一曲《桃夭》。”

“你怎么会现在回来?”她挑眉,然后抱琴而起。

凤小凰这才一笑开口:“问瑶是谁?”

萧涵予微微一怔,随即开口:“我怎么知道问瑶是谁?”

“不如我来问一问问琼,看她认不认得问瑶?”凤小凰笑得甚是开心。

萧涵予叹了口气,将错就错,回头看向问琼,“找你的。”

她的话淡淡出口,人却已经抱着琴离开,身后顿时传来问琼的惊呼声:“不要啊,小姐,你不能把我丢给姑爷。”

虽然萧涵予纠正过她好多次,但是“姑爷”这两个字,问琼始终叫得很顺口。

“问琼,你还不知道我要问你什么,怎么就跟见了鬼似的?”凤小凰自觉自己不是面目可憎之徒。

“你不要问,我也不要听。”问琼努力追上自家小姐,“小姐,你等等,不要丢下我!”

萧涵予的语气里含着淡淡的笑意,“问琼,只是说说话而已,不要那么紧张。”

“不行,我才不要跟姑爷说话!”问琼叫得活像是在上刑。

“问琼,我已经知道你赌术超人,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凤小凰笑眯眯地跟在她身侧。

“免了,我丝毫不想跟你切磋。”问琼拒绝得好爽快,继续惨叫:“小姐小姐,你要救我,不然我一紧张就会犯错的。”

臭丫头,居然威胁她。

萧涵予只好停下了脚步看向凤小凰,“很抱歉,为了不让问琼做错事,我看你还是自己切磋研究吧。”

“不要那么小气嘛。”凤小凰跟她讨价还价。

“不好意思,我就是很小气。”萧涵予对他笑了一笑,然后带着问琼走人。

“喂!”凤小凰见留不住人,促狭心一起,索性大声叫了起来:“娘子……”

“你乱叫什么?”萧涵予猛地回头。

“借人啦!”凤小凰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借。”她立即摇头拒绝。

凤小凰再次叫了起来:“夫人!”

萧涵予简直能拿眼刀砍他了,“不要再叫了好不好?”

叫得她浑身好寒。

“借人。”他可怜巴巴地继续央求她。

“不借。”她摇头,努力抵抗他此刻的表情所带给她的影响,“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赌这个字,难道你忘了?”

凤小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终于没再作怪,笑笑地朝身旁的树上一靠,随即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突然发现,原来她脸红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

傍晚,夕阳将街道染出一片金边。

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轻轻停地了绮罗阁前。

绮罗阁的金大娘近乎是谄媚地迎了来,“春华姑娘,你可终于来了,一路辛苦了。”

还没等她上前帮忙掀起轿帘,一旁跟在轿子旁的粉衣丫环已经挡在了她面前,“妈妈后退两步,不要挡了我姑娘的路。”

金大娘顿时尴尬地止住了脚步,圆圆胖胖的手指头扎煞着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正觉得一张老脸分外难堪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软软甜甜的声音响起:“碧奴,给金妈妈赔不是。”

只听得这个声音就已经让人的身子酥软了一大半儿,金大娘连忙开口:“哪里哪里,姑娘太客气了。”

一只仿佛白玉雕成的小手探出了轿内,手指纤细,柔若无骨,随即轿帘被那叫碧奴的丫环掀开,坐在轿子里的黄衣女子随即缓步走了出来。

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

秋水为神,美玉为骨,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果然不愧是苏州万花楼的头牌姑娘!

金大娘看得两眼发直,顿时把自家绮罗阁里的姑娘看成了灰乌鸦。

她决定了,一定要在万姑娘在绮罗阁挂牌子的这些天内把她留下来,让她成为绮罗阁的人!

“妈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客人请进阁里?”一旁跟着金大娘出来迎接的姑娘们连忙开口,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目光一直牢牢粘在万春华的身上。

金大娘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开口:“姑娘快请进,请进!”

万春华嫣然一笑,顿时让人惊艳,她这才缓缓移步,跟着金大娘朝绮罗阁内走去。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却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小万啊小万,来到京城,怎么不告诉我声?”

万春华惊喜地转身,“小凤凰!”

站在众人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可不就是凤小凰,此刻他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噙上三分浪荡无端的不羁,朝她缓缓走来。

众目睽睽之下,万春华的纤腰被他勾住,两人亲热无比的样子顿时让众人目瞪口呆。

怪不得众人都说凤小凰的红颜知己正是万花楼的万春华,看来他们的关系果然匪浅。

“怎么不早点说一声?”凤小凰的嘴角依旧挂着那让女人疯狂的坏笑。

“那你成亲……不也没有通知我?”万春华笑得娇媚。

“看来是我的不是。”凤小凰点了点头。

“所以,理当罚酒三杯。”万春华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点儿进去吧。”凤小凰一笑开口,携着万春华的手进了绮罗阁。

天色已晚。

问琴小筑。

兰心苑的房间内烛火通明,萧涵予在研究一盘棋局,问琼守在旁边,手中拿着一幅尚未绣完的布幅。

又动了两针,问琼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姑爷怎么还不回来?”

萧涵予似笑非笑地抬起头,“你是不是还没被他烦够,不然我立即找人喊他回来,就说你已经决定教他两手了如何?”

“免了吧。”问琼立即举高两手做投降状,“他还是不回来比较好。”

萧涵予又笑了一笑,这才又落下一记黑子。

问琴小筑的大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人拍响了。

“这么晚还有谁来拍咱们家的大门?”问琼一脸疑惑。

“去看看吧。”萧涵予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

问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出门察看,过了片刻又匆匆跑了回来,一脸又想生气又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

“怎么了?”萧涵予落下一子后才抬起头去看她。

“姑爷……姑爷他……”问琼无奈一咬牙,“送信来的人是绮罗阁的丫头,说姑爷在绮罗阁喝醉了,所以叫小姐去领人……”

萧涵予怔了一怔,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那灯烛出神。

“小姐……”问琼担忧地看着她。

过了片刻,萧涵予却淡淡地扬起唇,“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接人吧。”

“小姐……”问琼又喊了一声,随即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涵予扬了扬嘴角,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有种苦苦的味道。

他说过……他们可以做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吗?

她……那她为何又要介意?

为什么在听说他在那种地方喝醉了酒,只觉得仿佛真如被丈夫背叛的妻子一样,充满了难堪,却又隐隐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

能够光明正大地去领人、带走他,都是因为她是“凤夫人”不是吗?

或许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在这种时候以完全正当充分的借口带走他的人。

因为,她是他的妻。

明烛高照,灯下的美人更是如珠如露。

杯中的酒呈现出美丽的琥珀色霞光,香气袭人。

凤小凰似已欲醉,嘴角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醺然靠在桌边,“小万,这酒,什么名堂?”

万春华目光流转,红唇含笑,“一个字,猎!”

“烈酒?”凤小凰微微挑了下眉。

“猎杀的猎,专门捕捉酒中恶鬼,任你再能喝酒,也必然为它猎杀!”万春华面颊上泛起大片红晕,也是一副醉态。

“好霸道的酒名。”凤小凰长笑一声,饮干杯中烈酒。

“若不然,又怎么抓得住你这只狡猾的小凤凰?”万春华娇笑连连,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大胆火辣。

“想要抓住我,只怕没那么简单啊。”凤小凰看着杯中的酒笑得甚是疏狂。

“那么,嫂夫人是何等人才呢?居然能够让小凤凰兴起成家立室的打算,”万春华一笑开口,掩下心中的妒意,“定有不少女子,如我这般渴望见嫂夫人一面呢。”

“姑娘太客气了,涵予蒲柳之姿,又怎么及得上姑娘国色天香。”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只听得房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萧涵予?

万春华的目光对上一个清清爽爽的女子,她穿一身雪青色衣裙,眉间三分淡然,仿佛尚未化完的雪般凝然,眼睛黑白分明,眉目宛然如被描画过一般。

“这位便是嫂夫人?”万春华看着凤小凰醺然微笑,“果然好风采。”

凤小凰突然直起了身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是我让人通知嫂夫人前来领人的。”万春华醉态可掬地站起身,袅娜走近萧涵予,目光放肆地将她上下打量,萧涵予渐渐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

凤小凰却突然放下酒杯,一把拉走了萧涵予,回头笑笑地看着万春华,“既然是你通知她来领人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凤凰……”万春华跟在他身后急急开口。

“下次再找你喝酒。”凤小凰依旧在笑,抛下一句话后突然伸手一搭萧涵予的腰身,也不管后面跟着他们跑的问琼有多么辛苦,径直带着她自绮罗阁三楼直飞向外面的大街。

万春华愣住了,他不高兴了吗?

美酒当前,而她,更是他认同的红颜知己,他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走了?

萧涵予却没有做声,出了绮罗阁,凤小凰才将她放下,脸上依旧带着那三分笑,“下次不要来这儿了。”

“为什么?”她抬起眼睫看他。

“不适合你。”凤小凰突然觉得在她面前有些莫名的心虚。

萧涵予静静看他一眼,突然转身举步就走。

“你去哪儿?”他看见她并不是朝问琴小筑的方向走,连忙喊住了她。

“找地方喝酒。”她淡淡开口。

凤小凰愣了一下,随即追上去笑笑地开口,“你生气了?”

“岂敢?”她淡淡开口,兀自东张西望,“知道哪儿有好酒吗?”

凤小凰突然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

心中有说不出的冲动,这一刻,他居然慌张地感觉到自己仿佛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被她那样漠不在意地看着,只想着补救。

他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难道只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他就必须要照顾她的感觉?

萧涵予未曾回头,只是垂下睫看着他的手,过了片刻才开口:“只是今夜想喝点儿酒而已。”

“我带你去。”凤小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却不曾放开她的手,笑笑地开口,“要喝酒是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也不管萧涵予答不答应,他握着她的手朝自己的秘密据点走去。

那是一家小小的酒铺。

名字很普通,就叫做“张记酒铺”。

地方更是小得可怜,里面大概也只能坐得下三五个人。

酒铺的老板是个驼着背弯着腰脸色蜡黄的老男人,头上带了顶厚厚的帽子。

看见凤小凰进门,他的态度既不冷也不热,看见熟客身边新来的女客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开口:“老规矩?”

“换一种吧,适宜女子喝的。”凤小凰也不跟他打招呼,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短到可怜。

萧涵予疑惑地随着凤小凰坐了下来,犹自东张西望,“这里……好奇怪。”

“管他奇怪不奇怪,只要酒好喝不就行了?”凤小凰笑笑地开口。

“酒。”那老板也不客气,说话简单明了,把两种不同的酒放到了他们面前。

萧涵予也不做声,径直自斟自酌。

“你这样会醉。”凤小凰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迟疑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

“那不正好?”她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酒意熏上面颊,只觉得脸上一片热辣辣的感觉。

“等下你喝醉了,我可不会送你回去。”凤小凰皱起了眉。

“不送……就不送。”她打了个酒嗝,只觉得四肢都开始发烫,懒洋洋的没法动。

“喂,你不是真的要醉了吧?”凤小凰大惊失色,“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她脸上挂着憨然的笑,有些神志模糊,对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坛?不然一壶?”凤小凰努力让自己朝好的方向猜测。

笨蛋!

她小小地蔑视他一下,“是一杯!”

好骄傲地开口。

凤小凰几乎一头撞到桌子上。

酒量就只有一杯的人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喝酒?

“喂,你还能……”说出来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凤小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发现她已经昏然入梦了。

沮丧地抹一把脸,他努力安慰自己:“还好,她酒品挺好。”

掏了锭银子抛给弯腰驼背的老板,他皱眉起身,看了萧涵予两眼,然后无奈地把她抱起来出了店门。

夜风微起,凤小凰举目四顾,原地站了片刻后终于抬脚朝问琴小筑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却突然变得很平静,仅有的醉意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就着朦胧的星光,他看着怀中的女子娇好的容貌。

这个人,是他的“妻子”呢。

仿佛突然在这一刻正视到了这个问题,刚才还很平静的心,此刻又觉得有些莫名地焦躁起来,但是却又似乎有种隐隐的甜蜜温馨。

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

是那个名正言顺地被人以“凤夫人”称呼的女子,也是被冠了他的姓而与他的生命从此纠缠在一起的人。

他几乎是在此刻,才开始真正意识到,这个女子已经正式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了。

怀中的女子突然轻轻地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去,随即将她稳稳地重新安置在自己的怀中,让她睡得尽可能的舒服,然后才又细细看了她两眼。

莫名的怜惜突然充斥于他心间,让他一瞬间只觉得怀中的女子应该是他拿来好好娇宠的对象似的。

事实上,也确实该是这样的不对吗?

就像他对她说过的那样,他并没有休妻的打算,那么,他可不可以,对她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呢?

他抬起眼睫,星光下的街道暗淡而空旷幽长,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完似的。

他朝远处看去,问琴小筑所在的地方,依稀透来一片灯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唇角居然轻轻地扬了起来。

就是这样。

就是这片灯光。

温暖得让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流连。

是什么时候了?

伸手挡在眼前,看着绿纱窗外隐约的亮色,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

身上有些倦倦的,但是好在并不会觉得头疼得像人在敲鼓,看来昨夜那酒只是醉倒了她而已,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不舒服的症状。

“小姐,”问琼正好推门进来,“你醒了?”

“嗯。”她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着衣,问琼连忙上前一步伺候。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姑爷让我准备了醒酒汤。”问琼看着她开口。

萧涵予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看向问琼,问琼却只看着她笑,也不说话,她只好佯装出无事的样子,“昨天,是他带我回来的?”

“是啊,是姑爷亲自把小姐抱回来的。”问琼立即频频点头。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间僵了一下,随即嗔怪地看了一眼问琼。

问琼立即举手,“当我没说,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过了片刻,她这才轻轻开口:“准备一下,我今天想去拜访静惠师太。”

“知道了。”问琼连忙应了一声,自去下去准备。

握着梳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她眉眼一动,唇边浅浅泛起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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