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雨霏上班总是打不起精神来。他原本是一个风流倜傥，干练睿智的男人，现在却变得有些卑琐懒散，他自己也明显的感觉到，处理起工作来总是有点心不在焉，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特别是每当窗外下起了绒绒的雪花，或者是刮起寒冷北风的时候，他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阵莫名其妙的伤感，那种伤感又总会和身居小屋的梦莹联系起来。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份牵挂，一份思念，就是这样的情绪让他总是有点失魂落迫的感觉。有时他真的渴望去梦莹那里看看，他也说不清这样的渴望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在被某一种东西激励着，是莫名其妙的，朦朦胧胧的，心神摇曳的那种。他变得害怕风爬过屋檐时那哽咽的声音，害怕雪色天空那种迷乱的样子，害怕长长黑夜里那难熬的孤独和寂寞，他变了，变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他最终还是决定去看梦莹了。
小屋里的变化是他连作梦都没想到的。小小的房间布置得像个新房，温馨而整洁。不很大的小炕上用漂亮的花床单铺上了，上边叠着一床红色的丝绸被，被子上那对针织的彩色大鸳鸯，让雨霏一下想起了第一次到梦莹家的情景。小炕边地上那个小木桌上，放一个大底的湖兰色花瓶，里面插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花瓶旁边摆坐一个很大的绒线抱抱熊，它的脖子上系着的，正是雨霏在大市场捡到的那条红纱巾。花上方的墙上，挂着梦莹足有挂历那么大的彩色照片，正是雨霏在珊珊家看到的那张放大照。不过此刻在雨霏看来，她的样子更让人感到美丽和妩媚。窗上挂着桔红色印花落地窗帘，那窗帘四周缝制了丝穗，显得华贵而喜气。雨霏简直被惊呆了，他心里知道，这小小房间里每一样东西的摆放，都是梦莹精心设计的，他不得不为梦莹的多情，细腻，可爱而感动。
雨霏的到来，让梦莹十分的惊喜，她孩子似的搂着雨霏的脖子问这新家怎么样，雨霏拥着她连声说好。梦莹接着追问说哪最好，雨霏装着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
“要说最好么，我看当然是它的主人了。”
梦莹紧追不放的问：
“那你说说谁是它的主人啊？”
雨霏说：
“那当然是站在我眼前的人了。”
“不对，你说错了，是站在你身后那个人眼前的人才对。”梦莹鼓起小嘴娇嗔的反驳道。
“我身后？眼前的人？”雨霏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哼，亏你还是个才子呢，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么，每一个成功的主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女人．．．．．．”
“成功的主——人？哈？？？？？哈？？？？？”雨霏被梦莹的诙谐和可爱逗得大声笑起来，他在这开怀的大笑中体味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他抱起梦莹使劲的抡了几圈，梦莹夸张的叫了起来。八年多了，雨霏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种家的感觉，他的鼻子一热，眼睛有点潮了。
梦莹就象雨霏第一次去她家时一样，张罗着做菜，她不让雨霏伸手帮忙，小小围裙往腰上一扎，由她自己里外忙活。她把长长的头发从脑后往头顶上一挽，然后用一条花手帕系住，任长头发在头顶上散乱的竖着，那样子既俏丽又调皮。她轻轻的哼着歌曲，“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雨霏被她的歌声感染着，激动着。他深深的感觉到，梦莹和二年多以前他第一次到她家时相比，既是一个人又不像是一个人，现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些成熟的伤感。
和前两次一样，他俩依旧把酒杯碰得很响。梦莹的脸被酒精烧得泛起一片红晕，她真的很激动，她醉意朦胧的对雨霏说：
“雨霏，你说，这新家漂亮吗？”
“哦。”雨霏含糊的点着头。
“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说真心话，我是真的用心布置的啊！你看，你看，那窗帘，一百多块呢！那被子，还是你到地营子我家那夜晚的样式，我特意选的。哦，还有小熊脖子上那条红纱巾，你会忘吗？还有，还有那束红玫瑰，那是我的感情，对你的，还有对我妈妈的，你知道吗？”
“对你妈妈的？”雨霏不解的问。
“哼，你不懂，我多希望她今天也能在这儿啊！”梦莹说着有些哽咽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她为了我这个女儿也是操尽了心啊！嗨，你知道吗，你别看她表面是一个强硬的女人，她原来也是一个多情漂亮的女人呢。”
“是么？”
“什么是么，我讲给你一件小时候的事你就懂了。”梦莹回头看了看那束红玫瑰接着说，“其实，我是爱我妈妈的。我小的时候，爸爸老实木讷，我们家是妈妈主事。妈妈年轻时能干又漂亮，所以我时常为自己集中了妈妈的优点沾沾自喜，我就对爸爸撒娇说我要像你都嫁不出去了，我爸也不生气，叼着老烟袋慢悠悠的说丑妻近地家中宝，要不是你妈当年死气白咧的要嫁给我，我还不要咧。这时我爸准要被妈妈骂一顿。
妈妈的柜子底下有一件宝贝，那是一根又粗又黑又长的辫子，纸包纸裹的，那是她青春岁月的见证。她年轻过，浪漫过，美丽过，她为什么要嫁给老实木讷的爸爸，她从来没提过。妈妈夏天到地里干活，总是要采一些野花回来，插在灌了水的酒瓶子里，那淡淡的草香味，总会弥漫整个小屋，这些小事在我幼小的心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后来商店里有了那种塑料花，妈妈时常叨咕着等有闲钱了一定要买一束，冬天也不会落，爸爸说她是吃饱饭撑的。其实，我知道妈妈那只是说说而已，那种日子，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花钱买那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
有一次，爸爸有病咳血，妈妈拿出五元钱，让我到镇供销社买点镇痛片。我看见了柜台里那束火红的塑料玫瑰花，我的心动了，于是，我给爸爸买了一小包镇痛片，省下钱买了一束红玫瑰，我蛮以为会给妈妈一个惊喜。可是，妈妈看看那束花和手里那一小包药，狠狠的抽了我一个嘴巴，血顺着我的鼻子流了出来。爸爸从炕上爬起来，用棉花为我塞住了鼻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拍拍我的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的碗里多了一个煮鸡蛋。我夹出来送给了弟弟，他看看妈妈的脸说妈说我不爱吃鸡蛋。那一时我一下子懂了妈妈，我为这件小小的事发了誓，我长大了挣钱一定给妈妈买很多美丽的花。”梦莹说到这里自己笑了，她说，“小时候真傻，等长大了才知道，买几束花其实是多大的事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每每看到红玫瑰，我总会想起妈妈。我这次特意选了一束红玫瑰，我希望自己看见它就会想起妈妈。”
梦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方才停下。雨霏被她的故事感动了，端起酒杯，想要说什么，梦莹却抢话说道：
“我俩第一次碰杯是在珊珊家，那是一种缘份，第二次是在我的家，那是一种命运，这第三次却是在你家，这也许就是天意了。来，为咱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而干杯！”说着一口把半杯白酒喝了进去。
“是，是你的家。”雨霏干掉杯里的酒有点醉意的说。
“这难道不是你的家么？怎么？你，你今天还是要跑么？”
雨霏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梦莹。说心里话，他何尝不想留下，他何尝不想那动人心弦的一刻，那种欲望在他的心底已经压抑了二年多了，那种渴望就像一座喷薄欲出的火山，他是男人，他也需要爱，需要女人。但是，他一时又真的不知该不该说留下，因为他知道，如果今晚留下，也许将再也不会离开，那么，今后呢？今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就是难料的了。他抬头看着梦莹，眼睛里泛起了细碎的泪花。
梦莹也那样伤心的看着雨霏，她在静静的等着雨霏说话，说一句她已经等待了许久的那句话，她知道，她将为那样的一句话心甘情愿赌上自己的一辈子。她看见了雨霏那双曾经迷乱了她心的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她心里明白，那是一个男人几尽绝望时求助的伤痛，那是让她为之心痛的眼神啊！那眼神让她一下子找到了可以迸发自己所有情感的勇气和力量，她的血瞬间充胀了全身，她猛的扑在雨霏的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倾诉内心深处所有的委屈和渴望了，她对雨霏连声说道：
“雨霏，雨霏，你听着，我不要什么名分不名分，我也不求你扔下亚芳不管，我只求你说爱我，只求你今晚留下来，我许梦莹对天发誓，我这辈子等你等到底了，等着你有一天把我的心和我一起背进家门，我梦莹所付出的一切也算值了。”
雨霏拥着梦莹也连声说：
“你，你，梦莹，你知道，我如果扔下亚芳她会死的，我无法给你很多，我根本就没办法选择，你这么难为自己是何苦呢？”
“我说过了，我心甘情愿的等，我这辈子注定是走不出你了，我也无法做出另外的选择了啊！”
雨霏紧锁着的心窗忽然间就被梦莹的话给撞开了，他再也无法重新关上了，他紧紧的抱着哭泣的梦莹，那句压抑许久的话第一次从心底里喊了出来：
“梦莹，梦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我知道，我懂你，真的懂你！”
北方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午后刚过三点多钟，天就朦胧了。梦莹打了一盆水给雨霏，让他洗洗脚解解乏，她爬上炕铺被子，灯光下的那对鸳鸯就跟活的似的。她双腿跪在炕上，轻手轻脚的把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好，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按着，那柔情细心的样子，就象初夜的新娘，那情景让雨霏心头一阵阵的感动。
梦莹不等雨霏洗完脚，自己先脱去了外衣，然后慢慢的把脱下的衣服叠好，放在身边炕上空闲的地方，又把头上扎的花手帕解下来，把头发向后一甩，那长长的黑发披在了肩上，然后钻进被窝里，在被窝里她几下就脱光了自己，她感到了一种遏止不住的冲动，她娇嗔的朝外屋洗脚的雨霏喊道：
“雨霏，我脚好凉啊！”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当雨霏赤裸的身子一贴近她的身体，她随手拉灭了灯。她没有惊叫，没有急不可耐，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摩着雨霏的每一寸肌肤，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细仔，最后把手停在了那已经直竖着的棒棒上，它在鲜活的乱跳着，它是那么雄猛而坚硬。雨霏浑身都在抖，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梦莹把他的手迎向了自己的脖子，乳房，平坦的小腹，然后是那块湿润的地方，她把肚子微微的腆了起来，然后绻起了双腿，轻轻的将雨霏翻到自己的身上，就在雨霏那尖硬粗大的棒棒插进她的身体时，她猛然倒吸了一口气，那声音让雨霏一瞬间疯狂了自己，他猛的插到了最深处。梦莹疯狂了，她扭动着，大声呻吟着，她胡乱的吻着雨霏的脖子，耳朵，眼睛，她在胡言乱语的喊着。
这个世界都坠落到黑暗里去了。
雨霏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柔情万种，如此让男人心醉癫狂的女人，他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里的欲望和疼痛，在一瞬间都放纵了出来，他终于找回了男人的自尊和强壮．梦莹被他的抽动和挤压弄得浑身湿漉漉的，大口的喘着粗气，她此刻也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冲撞着，那种冲撞从头上一直到小腹，那个神秘的洞穴似乎有一股股清泉在流淌，她收紧了自己的那个地方，嘴里一边不断的喊雨霏你让我死吧！你让我死吧！一边用手紧紧的搂抱着雨霏的屁股往下按，她无法想象，男女之间的情爱竟是这样的美妙，这样的让人疯狂，她哭了。
二年多来，八百多个日子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好久好久他们才从疯狂中停歇了下来，梦莹疲惫的依偎在雨霏胸前，柔柔的吻着他的小乳说：
“雨霏，你知道吗？没想过求得什么大富大贵，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我只想要一个爱我，关心我，懂我的男人，我只想有一个像这样的小屋，为男人守侯着，等着他每天轻轻的脚步声，轻轻的开门声，然后轻轻的拥着一阵风走进屋来。我会让他白天想着这个家，晚上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满足的男人，有了这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这一切二贵都给不了我，所以，在珊珊家当我认识了你，我就注定你会给我这一切，我的一生注定选择了你，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可是，我没想到我们会这么难，唉！”
“梦莹，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我这样做其实真的是害了你？？？？？”
“我不许你这么说，咱俩不存在谁伤害谁，也许我们伤害的是另一个女人，因此我们的爱永远见不得阳光，别人会唾骂我们不道德。可是，又有谁告诉我们，你守着一个不能做女人的妻子，我守着一个不是男人的丈夫，一辈子自己咽着苦涩的泪，自己欺骗自己的感情，难道就道德了么？我们就凭着自己的良心去做吧。雨霏，你不要怪我，如果让我说真话，在道德和真爱的选择上，我只能选择后者，爱没有错，我没有别的办法。”梦莹很激动，她抽泣起来。她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我只能等，我同样相信这也是命，既然命运这样安排了我就义无反顾。那天我在一本书上抄下一段话，我觉得那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什么话？”雨霏看着她问。
梦莹一字一句的念道：
“等一小时太久，如果要爱，恰巧在那以后，等一万年不长！”梦莹闪动着那双大眼睛，看着雨霏问，“好吗？”
雨霏很感动的点了点头。
“我把它抄在本子上了，那是我的诺言。既然今晚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我得到了你，拥有了你，我还会在乎今后一万年的等待吗？你相信我的话吗？”
雨霏又深深的点了点头。
“那也会是你的诺言吗？。
“可是，你怎能承受得起那么多想不到的艰辛和痛苦啊！”雨霏痛苦的说。
“我不怕，只要你永远相信我，你能做到吗？”
雨霏没有回答，却紧紧的抱住了她，梦莹满足的呻吟着。雨霏的深沉又一次让她激动起来，她抬头看着雨霏的眼睛，娇嗔的说我还想要。
“要什么？”雨霏假装不懂的问。
“傻样。”梦莹吻住了雨霏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