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陈峰和夏冰到门口,看他们下楼。关上门,就只剩下了我俩。他的气息那么浓重的将我包裹。本来应该想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机,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他根本就没有停止过相亲啊!照此来看,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守护者啊!我终于确定了,过去的两年,我不过是他心中的底线。如果前面的冲锋陷阵没有收获,还可以退而求我。他似乎吃定了我对他的痴心不悔,凭的什么呀?这个男人,的确是深不可测啊!
他的手不知何时环住我的腰,“小麦!想什么呢?”
“你别靠我这么近,我不太习惯了。”我想要挣脱,却被他钳制得更紧。
“抱过了,亲过了,你却还不习惯。那就更要多靠近靠近了,不然,你永远都不会习惯的。”
“我不像你,有那么多的实战经验。与那个辛蓝卿卿我我了好几年,满世界的相亲又好几年,我却是一片空白。除了你抱我我毫无反抗力之外,长这么大,别说被别的男人碰触,就是跟我说话都得保持距离。太不公平了!”
“我留给了你两年的自由啊!”
“又来了!先用一年的时间将我的脑子填的满满的,然后还冠冕堂皇的说给了我两年的自由,你觉得我还有力气去喜欢别的男人吗?”
他低低的笑,说:“你既然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啊?为了等你的电话,我才一直保留着那个号码。”他终于放开了我,走向客厅。
“你那么的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专科生,别说你心中没我,就算是有我,你觉得我会有勇气给你打电话吗?”
“那你现在有信心了吗?”
“我原先以为有,现在没了。”
“我以为你不再是缩头乌龟!”
“未来的婆婆让我觉得恐惧。”
“哈哈!”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我以为田小麦是不惧任何挑战的。从专科考研,这么难得攻坚战,你都咬牙打下来了。区区一颗婆婆的心,就那么难搞定吗?”
“那是你妈!你对她比较了解,你都搞不定,何况我一个外人?”虽说驱将不如激将,但我却不吃这一套。
“你不接招,很没劲的!”他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我有感觉,你似乎正在正在算计我。”我也跟了去厨房,看他在水池里洗碗。
“果然心有灵犀,我不说你都知道。”他笑,贼贼的。
“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知道我妈最怕谁吗?”
“反正你拿她没办法!”
“你也别激我,总会想出办法的。你就真的不好奇我妈最怕谁吗?要知道,只要拿住了那个人,我妈也就服帖了。”
“你外公都那样了,你还算计他!”见他已经洗完了,我转身往客厅走。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变换着频道。
“丫头!”他随后跟来,坐到我旁边。
“康烁,你给我听着啊,外公他是一个人,不是你和你妈斗智斗勇的工具。他现在虽然不会说,不能走,却依然是长辈,怎么可以这样子!”
“看你,想歪了吧!我只是在算计你,希望你能让我外公走起来,让他开口说话,就用你的针灸推拿之术。”
“我若有此本事,在全世界都可以扬名立万了。至少目前我还没听说过有治疗脑梗后遗症的特效方法。”
“尝试一下,总可以了吧?”
“你不会在你小姨面前夸下什么海口了吧?”我狐疑的看着他。
“不只是在我小姨面前,还在我父母面前。”
“康烁!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得很难堪呀?我还没有行医资格,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我绝对相信你!对了,你医师资格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吗?”
“快了吧!这事说来奇怪,本来是本科毕业后一年才有资格报名考试。没想到,内科学老师会主动找到我,说现在的导师希望要一个有资格证的,那样进入临床后就可以直接值班。那个老师告诉我说,已经给我找好了一家挂靠医院,城边的,到时去那里报名参加今年的考试。”
“干吗这样看着我?”
“你与此事有关系吗?”
“没关系!是你太招老师爱了。”他背过身去,“来!给我按摩一下颈椎。两年的电脑游戏打下来,脖子就僵硬了。”
“你这不是自虐吗?”我起身,半跪到沙发上,揉他确实有些僵硬的脖子。
“如果打发时间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玩游戏,二是陪美女,你希望我选择哪一个?”
“那你还是自虐吧!”
他放声大笑,很爽朗的笑。
“我给过你QQ号,怎么没见你上啊?”我边给他按摩边问。
“哦!我一向很少网聊的!怕整出网恋来啊!”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网恋只局限在网上可以,搬到现实来肯定会断线。”想起那个守护者,心里难免失落。
“说的跟你感同身受似的。”
“呵呵!我听说你有一个很特别的网名。”
“普通到极致也就显得特别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在哪里听过呢?
众目睽睽之下施针,在我不是第一次,却紧张的手心里满是汗。康烁以及他的父母、小姨和表妹,十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慌,更不能乱。好在事先跟我姥爷打电话探讨了一番,心里也比较有底。
扎针之后,需要停放一会儿,方能取下。康烁的表妹刘巧嫣最先打破沉默,说:“小麦姐姐,真的好神奇啊!这些细小的针是不是也可以做武器啊?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杀人于无形。”
“我看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康烁拍她的头。
“爸!感觉还好吧?”康烁妈妈关切的问。外公却仿佛没听见般,面无表情。
“外公,若有什么不舒服,您一定要吱声啊!”我说。外公却突然间笑了,还点了点头。我已经感觉到了,康烁的妈妈在外公面前似乎是不讨喜的。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作为一个外人,我又不便多问。
“你学针灸几年了?”康烁爸爸问。
“从八岁起,我姥爷就教我施针,一直到现在。”我笑笑。
“中医也能治大病。”小姨说,“上次爸的那个落枕,就多亏了小麦。对于这个后遗症的治疗,恐怕是个慢功夫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一会儿取下针后,我再给外公推拿按摩一下。其实,功能锻炼也很重要。生命的器官组织都是用进废退的,所以,对于外公来说,还得多锻炼。就拿说话来说,虽然说不清楚,还是得多练习着说,有助于语言功能的恢复。”
“听见了吗,外公?”康烁问。
“好!”外公点点头,发出了含混不清的一个字。
康烁妈妈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你就每天往这跑吧!到最后,可别受了罪,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康烁爸爸说:“你这个人说话就是不中听!”
“好了!”小姨打圆场,“那就晚上过来吃晚饭吧!顺便辅导一下巧嫣的功课。”
“好!”我的回答很响亮。此情此景,已经由不得我说不好。康烁上来拥拥我的肩,我知道他想传递给我某种力量,却招来了白眼。唉!往后的路啊——
生活原本就不太平静,却又难免雪上加霜。
天空飘起来雪花,一个冬季里容易渲染浪漫的天气。上午课后,我走出教室,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寻声望去,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雪松旁边的英俊男人,以及他手中在一片白中绽放的红色玫瑰花。班里人都忍不住观望,唏嘘声伴随着雪花洒落一地。我相信,很多人都会以为那就是我的王子,这应该是极具浪漫的惊喜,至少可以满足一个女孩在众目睽睽下的虚荣心。我重重的叹息终于让一旁的张玲张大的嘴巴合拢,张玲讶异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不是康烁。
“他是谁?”张玲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还记得我曾经在肯德基干过吗?”她之于我,宛如当年的历惠,却没有历惠亲近。许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历惠现在如何了。距离远了,联系少了,心也就渐渐远了。
“只是干了很短的时间,遇到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经理,他不会就是——”
“聪明!他的确就是!我以为惹不起躲得起,却终究还是躲不过。”
“养眼,痴情,浪漫,他有哪一点输给康烁?”
“时间,他至少比康烁晚了两年认识我。”我步下台阶,走向丁伟。让一个为我而来的男人傻等在雪中应该不是礼貌的行为。
“你好!”他笑,“这次的玫瑰希望你能收下。”我没有伸手去接,意味着我不会收。
“上次你的手下肯定没转告你,我不喜欢玫瑰的艳俗,你还是送给别人吧!”我冷冷的说。
“你叔叔让我来接你去吃饭!”
“你回去转告他,我今天没空。改天我会和我男朋友一同登门造访!”
“那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平凡的田小麦只适合平凡的男子,像你这样优秀的一塌糊涂的男人,那绝对是我田小麦望尘莫及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我就是觉得你好!”
“那是因为你得不到!”我淡淡的说。他突然间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干吗?”我用力的甩开,转身。就算玫瑰花会冻僵,也绝不可以给出温暖,否则将会出现绵延的趋势。
“田小麦,我们走着瞧!”
我不回头,走向张玲。张玲也正绽放着如花的笑容走向我,却是从我身旁走过。我拽住她的胳膊,问:“你想干吗?”
“你不但暴殄天物,还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好的货色,你不接受,我去讨要。”
“别胡闹!你想玩火吗?”
“与其让生活在无聊中腐烂,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燃烧。”她拿掉我的手,像雪花一样轻盈的飘过。我的手无力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