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汪二人无奈,也只得起身跟着姚侦探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庙内露天坝子中。此时,姚侦探就叫过助手,把他带出了大山门,令其下到绿阴阁的半山上,然后吩咐道:“我叫你向上跑时,你就尽全力跑上来,然后在戏楼下观察庙内十秒钟,再立即退回到绿阴阁去!”
二人这样连跑了两次后,姚侦探把助手叫到廖、汪二人跟前问他说:“第一次跑上来,你看见我在什么地方?”
“在去小山门的转角处!”
“第二次呢?”
“没见着!”
“二位,”姚侦探转对廖、汪二人说,“你们却是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的!”
“你玩的这个游戏并不怎么高明,”汪子俊讥笑起来,“嘿嘿,你不过是想说,当时王国许是躲到了戏楼上。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天学生们就对戏楼进行过严格的搜查。结果,鬼影也没见着一个!”
见这汪子俊还在狡辩,姚侦探的态度也就严肃起来:“汪镇长,兄弟一再说过,这仅仅只是猜测!”
“有你这么猜测的吗?!”
“在下来这儿已有三天了。三天来,对这儿的环境,不敢说了解得就十分透彻,却也清楚了十之八九。所以,不用说我会产生某些猜测,就是茶师那姓刘的来,可能他也会产生有如我这样的想法。”
“他早就来过,当晚就来过了的!”
“但他刚进庙来,就被你请进了办公室,并不像我这样,能有机会在这里逗留了两三天。”
“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如直来!”
“唉,其实我早就已经说过了的,希望镇长老兄能配合我,及早把凶手的去向说出来,我可以保证大家相安无事。”
“可我的确没见过那姓王的!”
“那好吧,小李!”姚侦探又叫上了自己的助手,“你想办法爬上戏楼的天花板找找,看看上面有没有一架短梯,和一根长绳!”
“找梯子绳子干什么?!那姓王的又不在上面!”汪子俊色厉内荏地叫嚷起来。那神态,不论什么人都能看得出他心底里的空虚。
“在下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你猜个**,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汪子俊急得骂了人。
“子俊,说话怎能这么粗鲁!”这时,廖专员也觉察出二人矛盾的玄机,一面喝住已经发火的汪子俊,一面故作不解地要求姚侦探把问题说明清楚,“姚老弟,你究竟发现了些什么?能不能向老哥透露一些?不要老是让人……”
“探长,这儿有个楼口!”助手小李从戏台右边那化妆室的窗口伸出了脑袋,“只是已经钉死了,该怎么办?”
“我要你爬上天花板找梯子!别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姚侦探也没了好声气。
众镇丁见姚、汪二人闹了矛盾,又见小李找了高凳和杠子,准备撬开戏台天楼的楼口,全都心虚起来。但见汪子俊并没下达阻止小李的命令,大家也只好在一边干着急。
“廖专员,鄙人已经说了,不是我姚某就怕了那姓苏的,可事实上,那凶手确实来过这里。我只想让汪镇长同我合作,大家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不要让姓苏的到外地搬什么兵来。如果不是这样,一旦让他在外地搬了兵,到时兴许你们没什么可怕的,但我一家人要吃饭,我不能为了你们的明争暗斗,砸了我自家的饭碗!”
“老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大家都是本地人,子俊有什么见识不到的地方,老弟都要多担代一些。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廖专员当真是全副诚恳。
“探长,梯子和长绳都在天楼上面,”小李又从化妆室的窗口伸出了脑袋,“要不要把它们拿下来?”
“哼,暂时不用!你下来吧。”
“老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廖专员一头雾水之中,又满是担心。
“事已至此,我们不妨到办公室里面细说。”姚侦探说罢,就起脚走向了办公室。虽然镇丁们不敢造次,但廖、汪、李三人也随后跟着他进了室内。
大家一坐定,姚侦探就说了话:“我倒赞同专员老兄说的,大家都是本地人,做事也应当相互关顾些。但这相互关顾也总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互不隐瞒,做到人人心里有数,结果大家都不吃亏。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我姓汪的可并没对大家隐瞒什么!”汪子俊嘴上仍不服气,但语气上却软了许多。
“子俊,让探长往下说,就不要再插嘴了!”廖专员终于显现了对内弟的不满。
“其实,我到这儿来的当天就看出了问题,只是你们老是把案子往政治因素上引,我才不敢枉下定论。”
“老弟究竟发现了什么?”廖专员再次催问,心里实在是焦急到了顶点。
“学生们说的没错,王国许既是经人指点前来天王庙解决问题的,而到了天王庙,见山门又大开着,就没有不进庙的道理。刚才我和小李试过——可以说,他平时的速度比不上我,可第一次他来追我时,我直接向小山门方向跑,结果被他一进庙门就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这块露天坝子的前后距离,超过了十五米;而第二次他就看不见我了,因为我一进庙就向右转,及时登上了去戏台的板梯。”
“确实是个幻想家!”汪子俊忍不住又讥讽了一句,只是没人再听他的。
“那天学生们也是如此,”姚侦探也只顾阐述自己的猜想,并不理会汪子俊的态度,“在清朗的月光之下,他们没见到王国许穿过这块平坝去小山门,也没见到政府里有什么人露面,一时之间,就有人想到,这王国许一定是躲上了戏台。但当他们正准备上去查看时,却被这儿的工作人员喝住了,以至延误了捉住凶手的时间。其实,他们自己也是太过紧张,加上喘息未定,人多嘲杂,因此就没听到戏台上的动静。不然的话,不用他们上楼去找,光听,就能听出凶手所躲藏的地方。”
“不要忘了,他们也是上楼查过了的!”汪子俊又插了话。
“不错,这些学生后来是去戏台查找过。但这时的凶手,却已爬到了天楼之上,并把梯子抽上了天楼,然后,再用木板将楼口封住。这样,学生们上来查找时,只见戏台及两边厢房空空如也,没有藏人的地方——当时,虽然室外月光清朗得如同白昼,但室内的光线却并不强,所以并没有谁能看清那儿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楼口;加上天花板是以簿板倒钉装成的,他们一时也想象不到,天花板虽是不能载重,但楼枕却是可以载重的;还有主观因素,他们自认为,那时的凶手已跑得精疲力竭了,根本没时间和气力爬到他们的头顶上去;再加上有同他们一起搜查的镇丁的误引误导,所以,他们也才万万没想到,那时的凶手,恰恰就在他们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