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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萤火之星

三日后,江子溪又活蹦乱跳地和飞流玩了起来,他们又在假山间捉迷藏了。

蔺晨看着她们转来转去,嘻笑的声音。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他带着小墨玩捉迷藏的游戏来。小小的,胖胖的小墨跟在她的后面,一个劲地叫着:“晨哥哥,晨哥哥,等等我,等等我。”

蔺晨一阵黯然!小墨,小墨!

夜,望月台。

蔺晨迎风而立,望着诺大的墨泉山庄,沉思,沉思。

“蔺哥哥……”细细、婉婉的声音。

“小墨!……哦,不,应该叫你子溪。”

“没关系,你喜欢叫我小墨,你就叫吧!只是,我想听听小墨的故事,你愿意讲给我吗?”

当然可以。

小墨是素心姨母的孩子,我和她一直住在这墨泉山庄。我是看着她出生,看着慢慢长大的,我领着她捉迷藏,玩游戏,特别特别开心。可是那一年,可怜的小墨才四岁,素心姨母带着我、小墨,还有刚满一岁的小弟弟,一起回江左,谁知路遇东海倭寇追杀,小墨和奶娘坠下了悬崖,找到她们时,小墨浑身是血,已经,已经去了。可怜她还那么小,她甚至还不记得在世的这短短四年。大概,在那边,也早已忘了我这个晨哥哥了。

子溪听着,听着,不觉泪水滑落。蔺晨抬手想给擦一擦,谁知小墨仰起头,却朝着蔺晨笑了,那满眼含着的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可爱又动人!那两颗泪珠也变成了最美的珍珠。让人不忍拭去。

小墨用袖子抹了抹脸,笑起来,一把抓住蔺晨的手,安慰着说:“蔺哥哥,你别难过,你就把我当成小墨吧!”

蔺晨感受到那双微微发凉的小手,看着那笑意盈盈的脸,感觉很温暖!

蔺晨反手,把那双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轻轻呵了一口气:“冷吗?”

小墨笑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摇摇头说:“在蔺哥哥在,不冷!”

此时,一轮明月升上天空,银色的光辉洒下来,给山庄裹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白纱!

小墨张大了嘴巴,说:“蔺哥哥,你看,月亮好大,好美哦!要是能摘下来,多好!”

是啊,尽管月亮已经不圆了,仍旧那么美,那么亮!

蔺晨望着月亮,沉思了一会,道:“摘月亮吗?我做不到,不过,我可以帮你摘星星!”

“摘星星?”

蔺晨拉起子溪就跑起来,他们出了山庄,来到一个山洞前。正是入山庄的那条长满钟乳的山洞。哇!好美啊!子溪叫起来,一会摸摸这儿,一会摸摸那儿。蔺晨拉着她的手,来到那要高大的冰柱前,冰柱前盈盈水一片,冰洁光亮。

再往前走,就到了那条流动的河,蔺晨不知从哪儿竟然划出了一条小船。两人坐上小船沿流而动。慢慢地,慢慢地,进入了一个黑黑的洞里。

“好黑啊!蔺哥哥!”子溪拉住了蔺晨的手。

“别怕,别怕,我们已经来到了夜空中了。”蔺晨轻轻握住了子溪的手儿。

真的,小船儿悠悠地,悠悠地,水儿轻轻地,轻轻地流动,真的像在天上飞一样。

突然,漆黑的空中有点点亮光在眼前闪耀,是幻觉还是希望?先是三三俩俩,忽前忽后,时高时低,那么轻悄、飘忽,好像一些调皮可爱的星星在捉迷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星星点点,点点星星,那群飞动的音符,缀连成一串,一串串、一排排,又织成无数条纵横交错的银带.像流星雨四散飞扬,又似水儿在轻轻流波。

蔺晨伸手轻轻一捂,轻轻地说:“小墨,哥哥,给你摘星星。”打开手掌,一只莹莹发光的萤火虫正轻轻在掌心孺动,真像一颗闪闪烁烁的星星!

啊!太美了!子溪惊奇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切就像在梦中一样。

“喜欢吗?”清清间响在耳畔。

“晨哥哥,我好喜欢!”子溪不由自主地呢喃道。

蔺晨望着那颗颗萦绕在子溪发间的小星星,真的好美,好美!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他静静地凝视,默默的,轻轻地,轻轻地伸出双臂搂住了她。

他微微地闭上眼睛,有些心碎,有些悲痛地喃喃道:“小墨……”

子溪一顿,立即愣住,有点惊慌,不知所措地望著对方温柔的下巴,伤感的眼神,只觉得一向潇洒的蔺哥哥此时很脆弱,她犹豫了一下,便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他的胸膛很温暖,很厚实,子溪忍不住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个美好的怀抱,如果自己真的有这样一个哥哥该多好!

“蔺哥哥……”

船儿静,星儿静,天地间唯有心儿动……

许久,蔺晨低首看着怀里软软的她,低垂的眼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对不起!”

子溪低首不语。

两人轻轻划船而回,到了山庄,蔺晨再一次道:“对不起!”

子溪却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跑掉了,转眼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轮圆月皎皎于夜幕之上。

墨香阁。

江子溪失眠了,她一遍遍忆起那美丽的星星,也一遍遍忆起那个暖暖的怀抱,那个伤感的眼神,她的心竟然涌起些许淡淡的伤意,要是自己真的是小墨该多好!能得到蔺哥哥温柔的怀抱,细腻的关爱。

想着,想着——

一个三、四岁的女孩指着天空说:“晨哥哥,我要天上的星星。”

少年道:“好,晨哥哥给小墨摘星星。”

少年紧紧拉着女孩的手,一起坐上了小船,一起走进了漫天星空,正如江子溪看到的一般,少年伸出手来说:“小墨,晨哥哥给你摘星星。”

女孩捧着那颗星星,咯咯笑着:“晨哥哥,我好喜欢。”

那星星闪闪发光,好美!好美!

忽然,又是小女孩哭泣的声音:“晨哥哥,小星星死了。”

少年道:“不会的,晨哥哥会让小星星永远活着。”

于是,小女孩和少年一起把小星星放在盒子里,少年凿开冰柱一侧,将盒子轻轻放入。少年说:“星星在这里,就永远不会死了。”

突然,嘶杀声传来,女孩哭起来:“晨哥哥,晨哥哥……”

“啊!!……”江子溪突然坐了起来,窗外大亮,自己头上竟然冒出了汗珠!做梦了!

江子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啊,这一夜,好累,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小墨!真是好好笑哦!

江子溪愣起了神,又想起昨晚,那漫天的萤火虫,那温暖伤感的怀抱,她摸摸自己的脸颊,甜甜地笑了起来,又傻乎乎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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