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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致富就凭一只鳖

唐家营子别看是个小地方,可是背靠黑松山,面临五股河。因为山清水秀,两年前,市里确定在这儿成立了一个开发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开发区,唐家营子的老百姓自然好赚钱,可最近在开发区开饭店的牛犄角却闹心死了。

牛犄角的大名叫牛老百,因为办事执拗,喜欢和人家抬杠,被人送了牛犄角这个响当当的外号。牛犄角在旅游区里开了一家牛记饭店,饭店的招牌菜就是赛蟹鱼。赛蟹鱼可是黑松山寒石潭独有的特产。

赛蟹鱼只有巴掌长,白肚皮、黑脊骨,用油炸成金黄色后,入口一嚼,竟比蟹肉还香。牛犄角眼光独到,早在黑松山旅游开发区建立之前,他就和唐家营乡的王乡长签下了一份开发寒石潭,将赛蟹鱼的养殖规范化的的合同,这份合同有效期为20年。

寒石潭只有十几亩的水面,赛蟹鱼的繁殖力也不甚强。牛犄角每年收获的鱼,供应自己家的饭店都嫌不足,更别说供应市场了。其他的十几家饭店根本就没有赛蟹鱼卖,独门的生意叫同行们嫉妒得眼睛发红,牛犄角也逐渐被人孤立了起来。成了孤家寡人的牛犄角觉得这样下去不成,可是他还没想出应变的主意呢,负责养殖赛蟹鱼的黄场长打来电话,说赛蟹鱼的养殖出了问题。

牛犄角来到了寒石潭,黄场长告诉他,从上个月开始,赛蟹鱼的产量突然间就大幅地减少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呢?两个人吃罢晚饭,老黄拿起手电筒,他们围着水潭转了好几圈,最后两个人坐到了潭边的石头后,老黄的眼睛一直盯着水面,可是牛犄角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午夜的时分,牛犄角竟被老黄推醒了——

牛犄角顺着老黄打开的手电光柱一看,就见水面上露出了一个足球大小的鳖头。大鳖的嘴里,还叼着一条已经被咬死的赛蟹鱼。

原来闹鬼的竟是一只大鳖啊。这只大鳖体重足有五六百斤,它的鳖盖——竟比十多个人吃饭用的圆桌面还要大。

很显然,这只巨鳖一定是有人故意放进潭水中的,其目的无非是破坏赛蟹鱼的养殖啊。

牛犄角知道荆山水库有一个鳖王,不管多大的鳖类,他都可一甩鳖枪,把活鳖钓到岸上来。牛犄角拨通电话一问,荆山水库的管理人员告诉他,鳖王已经被人请到外地抓鳖去了,估计一个月也回不来。牛犄角没办法,他只得将发现巨鳖的消息通知了市里的媒体,他要通过电视台和报纸发出一个信息——不管是那路的捕鱼高手能够抓住巨鳖,那只巨鳖就当战利品送给谁。三天后,二十几名有经验的捕鱼能手齐聚寒石潭,电视台的记者也进行了全程的跟踪拍摄。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捕鱼能手们最后用加固的渔网罩住了巨鳖,可是起网的时候却发现,渔网被咬开了一个大洞,巨鳖早就在破洞中逃之夭夭了。

这只巨鳖的牙齿赛过钢刀,网捕这招根本就行不通。牛犄角急得在潭水边直转圈,最后还是老黄出了个主意,咱们还是面向社会,聘请高人吧,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把巨鳖捕获,不仅巨鳖赠送,还有一万元令人心动的重奖呢。

牛犄角重奖捉鳖的消息成了市里的头条新闻。市体校的老师田啸也被惊动了,田啸可是省垂钓大赛的年度总冠军啊。

田啸踌躇满志地来到了寒石潭,他经过踩点,终于在石潭东北角的泥岸上,发现了几个大鳖的足迹。看样子大鳖就住在这片水域的水底下。

田啸取来一根手指粗细的尼龙绳,那绳头上穿挂着20多个精光闪亮的钢钩子。田啸取出用醉鳖精泡好的牛肝。然后将牛肝挂在吊钩上。他将这个特制的钓具用力地轮了几下,然后一撒手,钓钩“咚”的一声,掉进了水里。钓饵丢下去还没超过半个小时,田啸就发现浮子再动,田晓急忙撤绳收钩,钩端的牛肝竟被老鳖吃得一点不剩,而钓钩只钓上了一把绿幽幽的水草!

这只老鳖简直就是个老鳖精!田啸又换了七八种饵料,可饵料被投到水里后,全部都是肉包子打狗,统统成了鳖粮!

省垂钓冠军折戟沉沙,一时间寒石潭的老鳖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

各路的捕鳖高手折腾了一个月,谁也没能把老鳖从潭底下请上来。黄德元这天找到了愁得直扯自己头发的牛犄角,说道:“牛老板,你说我们是不是从老鳖的来路上想点主意?”

老黄的意思也很简单,老鳖一定是有人偷着放到了寒石潭内,那么老鳖是谁送来的呢,找到送老鳖的人,然后顺藤摸瓜自然就能找到抓住老鳖的人,这个人抓过一回老鳖,自然就能再一次抓住老鳖!

黄德元这个建议不错,牛犄角经过一个星期的明察暗访,他终于找到了那辆往黑松山拉巨鳖的小货车。这个小货车司机还清楚地记着,雇佣他送鳖的是一个浙江商人,因为这个浙商的母亲有病,他决定买个大鳖放生,为母亲祈福。那只大鳖是浙商从荆山水库买来的。

那个司机也没想到一个放生的大鳖,竟然会惹下这么大的乱子啊。牛犄角见这个司机吓得一头冷汗,他安慰司机说道:“放鳖进潭不关你的事,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荆山水库抓住的这只大鳖!”

抓住这只大鳖的就是荆山水库的鳖王啊。牛犄角真没想到抓鳖抓了一圈,最后竟又兜回鳖王的身上。牛犄角坐车来到了荆山水库,他在下关村找到了鳖王古老三,牛犄角和鳖王一提抓鳖的请求,古老三却把脑袋晃成了货郎鼓。

牛犄角怂恿着说道:“只要您能帮我抓住这只大鳖,我立马兑现那一万元的奖金!”古老三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钱的事情,你看看我的手指!”古老三一伸右手,牛犄角才发现,他的右手上只剩下了三根手指,其中拇指和食指已经被那头凶恶的大鳖咬掉了。

这头巨鳖也是荆山水库的一害,为了抓住他,十多个捕鳖人和它斗了整整一年,最后还是古老三施展鳖枪绝技将巨鳖抓到了岸上。谁曾想巨鳖换了个地方,到寒石潭又继续为害!老鳖的年龄能有一千多岁,鳖类本是水底下最诡计多端的生物,老鳖上一次被鳖枪刺中,这一次老鳖还会给鳖王刺中它的机会吗?”

牛犄角央求了半天,最后就差给古老三跪下了,古老三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抓不住那只老鳖,你可不要怨我!”

古老三的鳖枪就是一个系着长绳的圆形铁球,上面有十几根手指长、带倒刺的钢钩,看到老鳖,古老三就会把鳖枪甩出去,只要铁球上的钢钩钩住了老鳖的裙边嫩肉,这只老鳖就别想逃走了。鳖王斗鳖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轰动,到寒水潭看鳖王抓鳖的游客络绎不绝,省市两级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紧急出动,长枪大炮已经架好,他们全天守在了寒石潭旁。

老鳖吃过一回鳖枪的亏后,它在换气的时候,身体竟然不再浮出水面,只是露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古老三没有办法,他只得对着老鳖的脑袋甩出了鳖枪,带着长绳的铁球在水面上划了一个斜线,铁球上的钢钩“扑”的一声,正刺到了老鳖的下巴上,牛犄角还没等喊好,那头老鳖一低头,两排利齿咬到了系着钢球的绳子上。绳子“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老鳖脖子上带着铁球,迅速地沉了下去。

古老三手里拿着一截断绳子,他望着水面上的一滩鳖血,不由得连连摇头道:“鳖枪以毁,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牛犄角看着鳖王古老三垂头丧气地离开,他冲着水面咬牙叫道:“死老鳖,就是用炮崩,放药毒,我也要把你送上西天!”

两大毒招一经使用,那只巨鳖一定没命,可是水潭里的赛蟹鱼怎么办?

牛犄角气得往水潭里丢了3块石头,看着水面上的涟漪,他忽然一拍脑门说道:“老黄,咱们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你看我这招儿成不成?”黄德生听牛犄角讲完,他连竖大拇指道:“成,我觉得这个办法成!”

鳖王古老三回家还没有一个星期,他就在电视里看到了牛犄角捉鳖成功的消息。看着电视里老鳖被抬到车上的镜头,他再也做不住了。他骑着摩托车来到寒石潭边一看,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牛犄角聪明了,牛犄角竟在寒石潭上拉了十几根长绳子,绳子下面悬挂着一百多个鳖枪。那只受伤的老鳖曾吃过鳖枪的大亏,在鳖枪面前,他早就变成惊弓之鸟了。

老鳖要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将脑袋伸出水面换气,面对随风乱晃的鳖枪,老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老鳖觉得黑石潭再也不是自己的安乐窝了,它乘着黑夜,自己偷偷爬出了寒石潭……离开了水面的老鳖,就轻易地被牛犄角抓住了!

牛犄角抓住老鳖后,就直接把老鳖送到了水产研究所。他回到黑松山后,就把牛记饭店低价盘出,退出了餐饮业的竞争。牛犄角现在已经开始一心一意地养殖赛蟹鱼了。通过这一场折腾,赛蟹鱼名声大噪,牛犄角不失时机地找到省商标局,给赛蟹鱼注册了商标。赛蟹鱼一下子身价倍增。牛犄角把赛蟹鱼都卖给了开发区的饭店,提价后的赛蟹鱼仍是供不应求。

古老三也不傻,他站在寒石潭边一琢磨,忽然明白了过来,他来到水潭边,一把抓住了正在忙活的牛犄角,叫道:“牛犄角,你那点鬼心眼子还想瞒得住我吗?”

其实那个浙江的商人就是牛犄角雇来的,他买鳖放鳖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炒作寒石潭中的赛蟹鱼,而除鳖更是一个噱头,可是叫他没想到的是——那只奸猾似鬼的大鳖被放进了水潭,竟然连有名的鳖神都动它不得。假放鳖,变成了真除鳖,不是最后牛犄角力挽狂澜,想出了满潭挂鳖枪这一招,还不知道这场戏怎么收场呢!

牛犄角一见古老三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他急忙将古老三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低声说道:“鳖王息怒,鳖王息怒!”牛犄角本想给自己养的赛蟹鱼做广告,可是他又没有那笔资金,牛犄角只得另辟蹊径,借着放鳖除鳖将赛蟹鱼炒作一番,这招儿不仅能提高黑松山的知名度,更是为了最后顺利地给赛蟹鱼注册商标啊!

牛犄角为了增加寒石潭的附加值,他准备在寒石潭中再放养一批和鱼类不冲突的马蹄鳖,鳖王抓了一辈子的鳖,对鳖类的习性那是最熟悉不过,他正是这个养鳖项目的最佳人选啊。

古老三一听笑了,他说道:“好,这个活,我干了!”他伸手“啪”地和牛犄角击了一下掌,那声音又轻快又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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