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竹踩上床榻,“啪”的一声在这间小屋子里响起来。
翠华捂着脸,正欲还手,香竹另一个巴掌又落在她的另半张脸上。
“你…”翠华扑了上来,意欲同归于尽一般的上前掐香竹的脖子,香竹侧身一躲,一脚踢到翠华的腿窝,翠花脚麻跪了下去。
青灵青音吓得早就躲到了一边,翠心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可是目光触及香竹发红的眸子,还
有利落的手上,索性在一边站着看戏。毕竟,这件事,却是是翠华的错。
香竹用身子压住翠华的上半身,控制住她的身体,语气中满是警告:“我说翠华,你一个丫环侮辱主子,后果会是什么呢?”
翠华挣扎着要逃离香竹的束缚,香竹直接举起桌上的碗,在桌角敲碎,然后将利处抵住翠华的脖子,“你若是忘了,我就提醒你一下。一个月前的老爷对小姐的态度可以改变,以后也
一定会有的。毕竟小姐可是墨府的嫡亲血脉,而你,跟墨府有什么关系呢?”
翠华本就被那碎碗吓得半死,香竹又如此警告她,一下子便脸色惨白,身子一软,摊在了桌前。
香竹丢掉手里的破碗,转身离去,不再多说一句。
翠心看着香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件事,应该禀报一下吗?
最后翠心却依旧没有禀报,因为南宫 是不需要没有价值的消息。将自己被升为二等丫头的消息传过去,接下来的命令只有两个字“行动”。
药引早就在翠心这里了,只要将要药引放进子若的房里正乾位和正坤位,只需七个时辰,再将其收回放入饮食中,那么子若便会在下一次进食入眠后,永远睡过去。
待到那时,带有药引的食物早就被翠心处理掉了,怎么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呢?
更何况,那药引,可是稀有之物,一般人,可是查不出来的。至少目前,连宫中的御医也不识得。
要做到以上,翠心就必须混进子若房里,可是子若房里一直有荷月守着,不让其他人进去,她也就没有办法。再加子若的膳食每次都有送食的人试吃,若是其他人送食试吃,在子若死后,定会被怀疑检查,也不能让这个送食的人消失而引起怀疑,所以就必须是翠心这个对这个药引有免疫作用的身体来送食。
南宫 为了这一天,可是培养了翠心十年。
十年被不同的药物侵蚀折磨,翠心虽不是完全的毒人,也是半个毒人了。
第一天送饭的时候,翠心就观察子若的房间,正乾位在进门口,放到门脚是很轻松的事情,正坤在子若床头,放到床脚有些困难,但好巧之后子若不想吃饭将饭菜洒了,翠心就借着收拾破碗的时候将药放了进去。
收回也就更加简单了。
因为一心放在药引的事情上,翠心没有注意到子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着。翠心当上二等丫头的第四天,她接到命令将药物放入子若的食物。因为这两天墨诗棋要去外地公干,南宫 又要带着墨芷岚墨梓棋回娘家给南宫家如今的家主过生辰,府医张大夫也正好休假。
就算这天子若出了什么事,府里都没有主事儿的人,她就能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到时候就把错安在子若身边那丫头身上,再找机会把翠心换出来,天衣无缝。
至少,南宫 是这么想的。
翠心她培养了十年,她相信翠心的能力,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自然不能弃掉这一颗棋子。
“荷月,今天小姐让你上街买的东西,怎么样了?”香竹是知道上次小姐在浴桶里差点晕死的事情,与荷月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自那以来,给她的脸色,都不好看。
“嗯。药材齐了,还有匕、、、匕首。”荷月自打被吩咐上街买东西,解禁了欢天喜地,也不疑惑小姐要一把精致的匕首有什么用。
“说话就说话,别吞吞吐吐的!还有呢?”香竹说。
“按小姐的吩咐,剩下的碎银子都给了路边的乞丐。他们说…”荷月左右看了一下,凑近香竹小心翼翼的问,“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香竹一个眼刀甩去,若是没有小姐这一个月以来的变化,估计她还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小丫头。
“他们说,咱们丞相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大好官,知道南方发了大水就亲自去了,而且一早就骑马走了!还有…还有,寒王今天下午就离开碧落去南方帮忙救灾,听说之后就回去守卫边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碧落了…再有就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六在准备马车,好像是说夫人和二小姐今天要回娘家给舅老爷贺寿。”荷月总算把打
听到的所有消息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辛苦了,你下去把药材碾碎,分开装好送到小姐房里。”香竹吩咐道。
“是。”
香竹走进房里,“小姐…”
“不用多说,我都听到了。”子若半躺在榻上,单薄的亵衣衬得她苍白的脸更显憔悴。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痒痒的似在长肉。
相信以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六天,这伤口就能完全愈合。
只是,南宫 会安心让子若等到那个时候吗?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准备衣服,我要出门。”子若示意香竹扶她起身,虽说身上的伤口也好得很快,但毕竟伤得严重,自己起身很容易扯到伤口。
昨天子若不信邪自己起身,把好不容易开始结痂的伤口给扯开,那痛,真是入心扉啊!
“可是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就算要去拦住寒王爷,也不用拿自己的身体赌啊!”香竹上前扶她并担忧着。
“我有说我要去拦他吗?”子若白了香竹一眼。
“可是…”
“你是小姐我就不去了。”
“小姐!”香竹再次扶额,小姐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不好笑啊!
“荷月呆会要来送药,要不,我先去让她晚点来?”香竹一边扶着子若到梳妆台一边说着。
“不用不用。她够机灵的话,就知道怎么说。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出门,那个人的眼线不发现才怪了说。更何况还有眼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木事木事!那个,给我化妆啊!”香竹摆手,“小姐小姐,化了妆就不像是虚弱的人了,要虚弱一点男人才会心疼嘛。”
子若本想敲香竹的脑袋,可是身体不方便,于是就戳了一下香竹的小腰,“小丫头片子一天到晚想些什么。还有,你家小姐是让你画得更虚弱,笨香竹!”
香竹两颊鼓起,嘟嘴,啊呀呀,香竹不笨啦!
“好啦好啦,别别扭了。快画快画!”说完,子若凑近铜镜查看自己脸上的伤口,“香竹,你先去荷月那儿拿那个烧仙草,速度速度,你家小姐要用思密达!”
“是是是!”说完,香竹就跑出去了。
子若继续查看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特么的,这个空间怎么有这种草叫‘烧仙草’,害得我那次差点让药店老板端上来给我喝!坑他爹的,居然是伤口细菌感染需要切除的时候用来腐烂坏掉的肉肉,哇擦!嘶――”
虽然结痂了,还是有一丢丢痛啊!
香竹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毕竟是子若亲自锻炼粗来的。让香竹小心的抹在伤口上之后,才开始化妆,用粉将脸铺得更白,嘴唇也稍微涂了些,之后再在脸颊上加了一点胭脂,看上去就像是特意为了掩盖苍白而涂。
待香竹完成这一系列步骤,正准备满意的欣赏自己的作品时,“啊――”
子若立刻警惕的看四周,“怎么怎么?有敌情?”
香竹立刻将药包里残留的烧仙草丢得老远,“小姐,有毒!快,我马上用清水给你洗掉!”
子若舒了一口气,“打住打住!香竹,把它捡起来,你家小姐用来防身的!”
“可是,小姐的的脸。”
“你没看出你家小姐是故意的?智商捉急不是你家小姐教的不好,时候底子太差!换爱因斯坦来教也教不好思密达!”子若摇头叹息。
“小姐,你说的话香竹越来越不懂了。思密达你经常说,可是爱因斯坦是什么东西啊?”香竹心不甘情不愿的捡起药包,然后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就是小姐说的,不耻下问,是的是的,不耻下问。
“爱因斯坦不是东西!”子若说完立刻意思到这话不对,“呸呸呸,我勒个去,我怎么能侮辱伟大的前辈!”
“小姐…你不是要去城门找寒王爷吗?又要去哪里?”香竹继续“不耻下问”。
“噗,我什么时候说又要去哪儿?香竹,你今天问题很多诶!脑袋被门夹了吗?”子若表示她十分不耐烦,“快给我换衣服!”
香竹拿过屏风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一边帮子若穿上一边说,“不是小姐教我要不耻下问吗?香竹不正在问吗?”
子若翻了个白眼,“是确定你是‘下问’?”
香竹嘟嘴思索,口中碎碎念,“难道是‘上问’?”
子若眼中滑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你有‘不耻’么?”
香竹顺口就接到,“有啊!”
子若憋着不笑,香竹却停下手中系衣带的动作,愣了一会儿,埋怨的看着子若,“小姐,你又欺负香竹!”午后阳光正艳,本该孤寂的街头却是熙熙攘攘。阳光迈着急切的步子,匆匆聚到了城门口,万人空巷,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寒王回碧落半个月不到,这么快就离开,真是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啊!”
“有寒王守卫边疆,我大洛才盛世长安!”
“寒王该成亲了吧,怎么不等选个王妃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