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墨意墨意,快起床啦。”风颜夕在门外急急地喊道,“再不起来赶不及上课了。”
墨意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像回到了上学的那段岁月,每天天刚亮就得起床,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也会被同学急急地摇醒。
昨日万兽谷一行,回到致知园是天已蒙蒙亮。她洗了个身子躺下将将闭上眼,风颜夕就噔噔噔的跑过来敲门了。
真的好想睡觉啊!
就算体内灵力充沛,但那是发自身心由内而外的疲倦感,非得睡个一天一夜才能恢复过来。
“墨意墨意。”风颜夕还在孜孜不倦地扣着门,“你该不会第一天就想迟到吧?”
墨意无法,欲哭无泪的从床上爬起来,匆匆使了个低阶凝水术洗了把脸,换上门派的制服便开了门。说起来那内门弟子的制服是偏暗的墨绿色,昨日姬师姐递给他们的时候还是统一成人大小的长袖衣衫,可是这衣服一套在身上便蹭蹭地缩短了,片刻便成了符合身材的大小,倒让墨意又惊叹了一番。
幸得学堂离致知园不远,二人走了一会便到了,中路还去饭堂拿了两个包子啃。
“不知道宓秋他们怎么样了。”墨意一遍嚼着包子,一边担忧的问道。
风颜夕歪着头仔细想了下,一脸粲然地笑道:“应该没问题吧!你们那个李道友看起来可是很厉害的样子呢。”
“是呢。”墨意啃着包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就算李道友答应要在入门试炼中保护宓秋,可她还是不放心,据说入门试炼要进行三天,抽空得去看看才好。
风颜夕看着她心不在焉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修真之人的速度果然非同一般,二人来到学堂时居然还早了一刻钟。不过进去一看几位师兄弟都已坐在里面或闲聊或打坐,墨意她们还是最后一个到的。见墨意进来,里面几个人齐齐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颇有深意。
“算我小瞧你了,倒是挺有门路的嘛。”那名为司空妤的少女走了过来,神态高傲的说看着她。
“司空师姐,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墨意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一脸天真的问道。
“我不排斥有实力的聪明人,不管实力是来自自己还是别人。”说完,司空妤将墨意二人扫了一眼,微微笑了:“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好好合作。”
“咦?”
“还有,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看起来真让人心烦。”
说完,司空妤头也不回的走了,墨绿的校服随着她的步伐飘荡,那脖子高昂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墨意心中苦笑,这大小姐不知道该说她心直口快好呢还是……巴巴的昂着脖子跑过来告诉她“既然你有很硬的后台那我不讨厌你了”,也真是……
说起来她也不想装得太无知的样子,不过一来怕穿越的身份被拆穿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装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也改不掉。
看样子,以后还得好好琢磨下这个度才行,不然一眼就看出来装天真,自己想想也是颇为反感的。
司空妤方一落座,授课的师叔便翩翩而来。他丢出八块玉简,说道:“今日学修真史与凌云史,二者皆在玉简中。你们自己看罢,若有闲暇时间自己安排。”说完,便自顾自的趴在案台上闭着眼睛睡了起来。
墨意执起玉简贴在额上,顿时茫茫多的信息涌入脑海,幸得她神识比同阶修士强上许多,一目十行的看过去也不觉得累。饶是如此,这诸多内容粗粗算去也要花大半天的时间。
不过这内容虽多,对墨意而言却十分有用。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常识是如此匮乏,看到万兽谷那段时还倒抽一口凉气。门派史中明言万兽谷乃是禁地,没有师长的允许外围都去不得,内围之地更是神秘莫测,连门派高阶修士进入也需报备。幸得她昨晚走了半天也只是在外围打转,不然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像司空几人想来之前便是学过修真史的,拿了玉简扫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一炷香后,讲堂内只剩墨意,风颜夕,那个背着弓的少女与最小的那名稚童四人。本来以为那名稚童会在司空几人离开的时候屁颠屁颠跟上去,没想到他居然能静下心来读玉简,墨意此时心中对他的映像大为改观。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风颜夕也放下了玉简。她等了墨意好一会儿,见墨意似无去意,便就地打坐修炼起来。谁知一轮修炼完了,墨意仍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伸了个懒腰,一脸无趣的叫道:“墨意,你还没看完吗?”
这修真界的史书不知是谁编撰的,写得颇有趣味,看起来就跟看小说似的。墨意此时正看得起劲,哪有心思搭理她。
不过墨意不理她,风颜夕一个人也自得其乐。她储物袋中拿出一堆似积木一样的玩意玩了起来,这玩具每一块都方方正正的,然而只要你使灵力在其上,便可以根据自己的力度捏出想要的形状。不一会儿,一栋带着庭院的小楼便搭了起来。那小楼做的细致入微,连瓦砾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看起来颇为精致。
一旁稚童见她做得有趣,连连扭头向这边看过来,直到她做完时眼睛都看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风颜夕见他这样,便将手中的小楼递给他,笑道:“喏,送你。”
稚童初见她将手收过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身子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但见风颜夕并无恶意,也就怯生生的接了。他拿在手中把玩许久,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笑得一脸灿烂:“谢谢师姐。”
“不客气。”风颜夕也冲他甜甜的笑着。然而这次终于连玩具也耍完了,着实无聊得紧,不一会儿她又叫唤道:“墨意墨意,你还没看完吗?”
墨意无奈,放下玉简说道:“这内容这么多,一时半会哪看得完。”
“咦?你不是该在族中学过吗。”风颜夕看向她,表情颇为惊讶。
“族中?墨意不过孤身一人,何以这样认为?”
“咦?”见墨意一脸疑惑不似作伪,风颜夕倒真的惊讶了,她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与平日里天真烂漫的样子大相庭径:“你不是以符箓绘画闻名的墨家子嗣吗?”
墨意仔细想了下,这世上应该没那么恰巧有两个擅长符箓的墨姓家族,便答道:“是又如何。”
“那为什么……?”风颜夕喃喃地说。
“墨意父母双亡,长于他人之手,家乡远在他方,养父母皆为一介凡人。”墨意神色黯然。
“墨家竟人丁凋落至此?!”风颜夕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看着墨意,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哀伤:“我母族姓阚,你可曾听闻?”
“未曾。”
风颜夕张了张嘴,一脸黯然的问道:“这样说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墨意疑惑的反问道。
“没什么。”风颜夕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神色呆滞地朝门外走去。
“到底怎么了?”墨意颦眉。
“不知道也好,什么都不知道反倒轻松许多。”风颜夕渐渐走远,这声音也在空中飘散。
午时,阳光正好。本来应该温暖的日光映在她身上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悲凉无比。
墨意无奈,带着一肚子疑惑继续看玉简,心中却烦躁不安。
案台上的前辈抬了抬眼皮,往风颜夕离去的方向瞅了一眼,复又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墨意闲暇时抽空去敲风颜夕的房门,却总找不着她人。她似与世隔绝一般终日寻不到身影,只在早晨拿了讲课用的玉简便走。
本来内门弟子一年内是不能出内门的,墨意央了姬师姐好久,才偷偷被带着溜出去瞧了宓秋一眼。因为有李玉溪的保护,宓秋轻松的成为了外门弟子,领了外门膳堂的差事。因为有做菜天赋,颇得膳堂掌勺的赏识。
倒是李玉溪,因为在入门试炼途中突破筑基,受到门派青眼相向,当即便被一位元婴真人收为弟子,此时不知道在哪儿修炼去了。
墨意在心中替他们高兴,也暗暗感慨,早就知道李玉溪非同一般,几日不见竟成了她师兄了,这成长速度简直惊人。
就这样过着白日去讲堂听课夜间打坐修行的机械般的日子,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墨意也渐渐达到了练气五阶。越到后来,修为增长越是缓慢。此次升阶用了三个月,墨意早已心中有数,因而不悲不喜。
修真之路还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急也是急不来的。
一日,阳光正好,昨夜的雪堆在院内光秃秃的枫树上煞是好看。
墨意推门,突然瞧见风颜夕在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一脸开心的向她问道:“墨意,一起去听课吗?”
“好啊。”墨意笑着挽起她的手。
日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连心也跟着树梢屋顶的白雪将要变软,墨意的身体沐浴在充满水汽的灵力中,感觉每一个窍穴都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