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许墨意看着四方院上亮晃晃的天空,怔怔地出神。
宓秋见了,忙端了盅温着的银耳南瓜羹来,道:“小姐先把这南瓜羹吃了吧。早晨那送饭的婆子说今日府内大忙,所以把整日的菜都一并给送来了。”
“最近大厨房那边送来的食物翻检翻检做做样子即可,昨日我把雅兰得罪狠了,不知她会想些什么计策报复我,还是防着些好。”昨日也不知怎的,蒋夫人居然对自己的心腹婢女下那么狠的手,就算是杀鸡儆猴也太过了罢。
雅兰临走时那怨毒的目光真是刺得她如芒刺在背。
“奴婢知道。小姐可忘了上次托姜哥带的南瓜种子?这是奴婢自己蒸的,小姐尝尝罢。”宓秋笑着答道。
因得这院落本就捡了那荒僻的院落修葺而成,兼之二小姐并不受宠,一般送东西来的丫鬟婆子都放下就走,倒从未发现她们在院后自己开垦了小半块地种了些蔬菜。
没法,宫斗宅斗的小说看多了,许墨意还真怕她们在食物上下毒。可惜她前世从没碰过农活,这辈子尝试了一下好像也没那天赋,倒是宓秋积极得很,因此那块地基本都是宓秋在料理。
听她这样说,许墨意无奈地笑着道:“说过多少回了,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说着,她尝了一口南瓜羹,甜糯可口,蒸煮得正是时候。
“你的手艺倒是越来越精进了,若有天我们离了这座宅子,倒是可以开个食肆糊口。”对于想要逃离这座宅子的想法,许墨意对这身边唯一可信之人倒是从不隐瞒。
初次听闻她这想法时,宓秋惊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是日子久了,或许是被许墨意偶尔的现代思维渲染,或许是渐渐对现今的生活茫然,她竟对这想法真产生了一丝赞同。
吃罢早饭,宓秋收拾着东西下去清洗,许墨意见今日天气正好,索性搬了桌凳与笔纸,在院中淋着日光继续昨日的画作。
前世她从小便十分喜欢绘画,自小便想当个画家。但迫于家庭的压力选了个方便就业的专业,每日浑浑噩噩过着,渐渐也忘记了小时候的梦想。今生被囚禁在这一方小院,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每日便画画花草度日。
起初一点没有国画基础的她画的东西比毕加索还抽象,但随着这几年几乎日日执笔的练习下来,不仅绘画技术熟练了,譬如院内这株时常被她临摹的枫树,竟渐渐能画出几分形以外的神韵来。
也不知这个世界单单靠卖画为生赚钱吗?许墨意咬着笔头歪头看着眼前这幅完工的枫树图想道。随即自己又轻笑一声,这世界琴棋书画是世家大户子弟必备的技能,绘画不能说个个是好手,但能人亦不少,自己这点水准还是不够看啊。
虽是如此,她对这幅图还是很满意的。画中一株枫树在秋风簌簌中落叶飘零,满地堆积的枯叶无端生出了萧瑟之意,染得人心也不由跟着喟叹一番。这可是她最近难得的形神兼备的作品。
可惜这幅图晚上就要拿去给宓秋当柴禾烧了。
随着年龄日渐增长,蒋夫人对她愈来愈是不耐。许墨意估计约莫三五年内,蒋夫人便会忍不住对她动手。与宓秋的想法不同,许墨意可不觉得蒋夫人是个心善的,她不可能囚她一辈子,这些年不见外人只是为了便于以后处理她罢了。虽她已大致做好了潜逃的计划,可是再有个一两年的准备更好,因此藏拙的必要的,她可没兴趣让蒋夫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咦?真是副好画。”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许墨意大惊,惊慌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黑衣小哥笑意盈盈的坐在她院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