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孤-壹-宸河长空】
嶕峣兕牛谷再往西行进数百里地,则距离魔族地域更近一步了,同时,也意味着距离凶险更近一步。
在月色下,龙族焦山老君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条河流边,他的脚步看起来有一些急促,步履匆忙。
猝然间,他听到前方有声音响动。
在正前方出现了一阵跃跃攒动的人影,向着这边奔驰而来。看到这一幕,焦山老君步入草丛中,隐藏在一颗树干的背后。在树干之后,那一阵人影飞奔而过,借着夜色,依旧可以看的清楚他们的身份,这些人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全部都是魔族中人,是魔族牙徒。
待到这一队魔族牙徒走远离开之后,焦山老君从树干背后现出身影来。他并没有理会这些,沿着河边小路继续逆流而上。
偶然中,在河边的羊肠小径上,焦山老君的脚步停顿下来,微微低头看着路边上的草丛,而后又抬起他手中的“櫿藤”在这草丛中撩拨搜寻,却不曾知道他是在寻找什么。
在这条河流的西岸,是一座山岭,称作临源岭。
这座临源岭是属于五岭之丘山脉当中的五大山岭之一。是五岭中最西面的一座山岭,因为在这座山岭脚下有一个大湖,湖水紧邻山体,并有一条河流依附山势向南流淌,所以被世人称呼为临源岭。
不过,临源岭自很久之前开始,就处在神道与魔道相互争夺的交界线上,所以从很久之前就注定了,在这座山岭中充斥着流血和亡魂,充满了敌意和陷阱。
在临源岭中的一道山崖之上,有一处洞穴。这个洞穴是山体自然腐蚀之后所形成的,洞穴并不算太深,呈现出一个葫芦形状,它的开口窄小,但是进入洞穴之后,内里却宽阔高远,而且还算得上干燥舒适。
此时,在这个葫芦形状的洞穴中有一堆燃烧旺盛的篝火,火苗炽烈,炙烤四周,驱散夜半中的寒意。
在篝火一旁,朴浛双臂抱膝地坐在地上,细细地看着柴禾在火焰中噼啪地燃烧。
朴浛的神情显得格外的安静,她的思绪好像已经远飞到其他不知名的地方去,目光凝滞,心不在焉。
在这样的一派静寂中过了良久。突然之间,在朴浛的身边,传来一个人咳嗽的声音,将朴浛警觉。朴浛扭头将目光投向躺在篝火旁边的一人身上。
“啊……,上恭,你醒了?”朴浛说道。
“朴浛……,是你。”上恭看见朴浛在他身边问候,这样说道。
“你就不要再动,要多养伤…………。”说话之间,朴浛上前凑近,将上恭扶起,端坐在篝火之前。
坐定之后,上恭长长的舒吐一口气息,顿时有了一些焕然一新的神气。
恰在此时,朴浛从身后取出一只半空的果壳递给上恭,在果壳中盛有清水,上恭谢过朴浛之后,便一饮而尽。
“在下惭愧,有劳照料,自当感激不尽…………。”上恭这样说道。
朴浛回答说:“不必介怀,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上恭抱拳再次说道:“在下不才,使得大家遭受负赘…………。”
朴浛稍微叹息,而后便徐徐说来:“此间之事,岂是只字片言可以说的清楚,只是魔族中人从中作梗,才难以为善。况且,有焦山师叔在,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朴浛如此说着,脸上充满了憧憬之情。
此时,上恭略显得认真起来,便对朴浛说道:“其实,或许你不了解,此次事故,使焦明妖鸟出世,焦山师叔他实则很自责,他为师长,我为弟子,它的心思我最能体会。纵然如此,他心中的苦衷旁人也是难以体会的。“
朴浛听闻上恭这样的一番吐露,难免会有所感触,说道:“这并非是我们的错,我们只管尽心尽力就好…………。“
上恭言道:“话虽如此,但此事皆因我龙族而起,使夫人与少主受到牵连。师叔他身为尊长不便言语,上恭在此代替焦山师叔与龙族弟子,感谢夫人与公子相助之恩。”
“呵呵…………,你看你,何必如此较真呢。还是多留下一点气力养伤,也好明日再与魔族一战,焦明妖鸟可就在这座山上。”
上恭也随即和笑说道:“夫人见笑了…………。”
一番言语交谈之后,上恭便问道:“此时为几更天…………?”
“夜半二更……。”朴浛望向洞穴之外漆黑的夜空,她这样回答。
“既然二更,为何不见师叔与修阳…………?”上恭问到。
朴浛便解释说道:“你昏睡时突发高烧,焦山师叔外出采几株药草为你医治,尚未回来…………。”
听到朴浛的解释,上恭面目顿时一沉,难掩激动的神情,屈膝跪在地,口中念念说道:“师叔,弟子无能,使您受累…………。”
说罢,上恭便就地俯首一拜。
朴浛见之,只得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落坐在地上。
少顷,从洞穴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音。朴浛侧耳静听,这脚步声轻盈而又匆忙,从远处一直走近。
上恭与朴浛二人目光所及,焦山老君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处,一袭淡黄色的衣袍在火光之下显得颇有一番神韵。焦山老君一手持杖,另一只手中拿捏着几簇绿色的花草。
还不等焦山老君走近,上恭便当先起身迎上去。
“三师叔…………。”上恭说道。
“上恭,身受重伤,不宜走动…………,快坐下…………。”
焦山老君迎面而来,将上恭的肩膀扶住,将他推回到原来篝火旁躺卧的地方坐下。
在此之中,上恭始终不曾言语,只是默默接受焦山老君的劝引。
“焦山师叔,您多有劳累了…………。”朴浛从旁说道。
“咦…………,为何不见修阳。”焦山老君问朴浛。
朴浛正身回答说道:“师叔有所不知,自您离开后不久,有一支魔族中人从洞外经过,修阳便前往查探,至今还未回来…………。”
闻言,焦山老君的神情变得有些吃紧,他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朴浛回答:“是一支魔族刹罗,莫约有三十人左右…………。“
焦山老君听闻过后,略显得沉思。
而后,焦山老君便说道:“如此更深夜重,魔族中人频繁动作,这是意欲何为…………?“
上恭与朴浛二人相视一觑,都感到不解。
上恭问到:“师叔,您是在讲…………?“
“其实我也遇到了一支魔族牙徒。“焦山老君这样说道。
朴浛转过身来,平视说道:“若真如此,想必魔族中人在今夜必然会有所行动,修阳一人恐怕难以应付…………。“
临源岭绵延三百余里,重峦叠嶂,苍山如海。山势雄险高峻,庞大的山岭高峻雄奇,山崖险耸,奇石遍布。其中有一座是这芸芸苍山中最为高大的山峰,名为神猫顶。
在平日里,神猫顶高耸入云,形如拔地而起的一座天地之柱,上接云端,下接大地群山。只不过,此时是在夜半时分,天空上月明星稀,万里无云,站在远山脚下仰望天际,神猫顶的伟岸雄姿矗立于天地之间,有一种天梯之路的不凡气势,倘若身处神猫顶的顶峰之上,直让人有一种举手摘取明月星辰的意境。和风起舞,环视脚下群山虚宇,直叹天地之广博宏伟,感慨人生目光之卑浅飘渺。
然而,此时魔宗之子朱厌站立在神猫顶之巅上,他却有着一番不同于常人的心思意境。值此之时,他睥睨四方,侧目傲视群山,仿佛整个天下都匍匐脚下,天下之大,唯我独尊。
事实上,每一代的魔族宗主都是如此,他们的身上自始至终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贪婪的欲望,从未改变过。
魔宗之子朱厌站在神猫顶上,在他的身后,有数以百计的魔族徒众正在修建一个四角的高台,此时已经即将完成。
片刻之后,有一位身穿紫红衣袍的魔族牙徒上前,来到魔族朱厌的身后。
“公子,敛魂台已经建造完成。“这个声音僵直生硬。
“很好…………“朱厌的声音阴柔鬼魅。
一转身,魔族朱厌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四角高台上。这个高台名为“敛魂台“,实则是用来启动魔族中所传的一个禁术所用,它建造在神猫顶的正顶中心上,莫约有两丈之高。这个高台是由魔族中人从山下搬来砂岩,有两个时辰就建造完成,而它却是魔族朱厌此次计划中的另外一部分。
魔族朱厌在一番仰视中,开口说道:“那就开始吧…………。“
话一落音,身旁的这位紫红衣袍的牙徒受命走开。
神猫顶之下,有数十位魔族黑衣刹罗手上带着铁爪一样的钩子,从悬崖峭壁上向上攀爬。他们形如蜘蛛,身上绑着绳索,一同拉扯着一只大鼓由神猫顶的悬崖脚下向上移动。
一个时辰之后,这只紫黑色的大鼓终于到达神猫顶之巅上。另有六位魔族牙徒从黑衣刹罗手中将其接过,将这只大鼓抬上四角敛魂台。
此时,已经是万事具备。魔族朱厌仰面而望,那只紫红色的大鼓上面刻画着一副神秘的图案,在夜色中难以辨识。
这只大鼓,正面朝南,反面朝北。其中暗藏着一种神秘的鬼魅力量。只等有人前来将它打开,释放它的无穷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