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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肛门疾病中医诊法概要

肛门病虽然是属于局部的疾患,但因人体是一个整体,它与全身健康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对于肛门病的诊断,也同样适用于望闻问切的原则。在临床上要注意局部与整体,表里互为影响的关系。中医学认为里为本、外为表,没有本变而不影响于外表的。肛门病比起全身外科疾病更带有局限性,诊断局部也要联系全身,这样在治疗过程中就不至于看到了病人的突变而不知所措。因此我们就要刻苦钻研,掌握更全面的诊断学知识,坚决反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管局部而不管整体的片面治疗思路。医生接触病人首先要进行望诊,接着是嗅其气息即闻诊,其次才是问诊。我们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认为问诊是要特别强调的,因为望诊、闻诊只能知其外表,而要洞悉病情的内部变化和病人的自觉症状,即使是医术非常高明的医生,也没有病人对自己的症状了解得清楚,所以在全面而细致的问诊后,才能对症下药,不至于发生差错。再加上脉诊,四诊全面配合,才能全面而清楚地掌握病人的病情。西医在临床诊断上一贯是把主诉(问诊)放在前面,这是完全有道理的。

一、问诊

1.问诊中应注意的事项在问诊的过程中首先要有一个安静、舒适、使病人无所顾虑的环境。如果环境嘈杂就会分散医生和病人的注意力。而且还要考虑到有些病人叙述病史时有隐曲不便之处,像有关妇科的种种问题,需要单独和医生交谈而且要求医生保守秘密。如果环境不适宜,就会引起病人的误会,甚至会影响病情的变化。因此,适宜的环境能给医疗工作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此外,医生对病人的询问要细心、体贴,要体会病人的心情,取得病人的信任,使自己所询问的内容能得到圆满的回答。

2.问诊的内容

(1)问既往病史:a。发生于何时?b。中间病情如何变化及是否经过治疗?c。曾以何法治疗?服用什么药物?d。治疗后效果如何?e。何时又曾复发?f。是否为后遗症?有无药物过敏史等。对一种病证能够了解它的起始情况和转变过程,可给我们一个初步诊断的印象。例如患者说我从某年开始大便带血,以后滴血虽不觉疼痛,但有些下坠,每遇劳累或大便干燥而犯,近二年来当大便时肛脱不收,必用手推送,方能复位。根据以上主诉就可得出一个概念,诊断该患者为三期内痔,大致是不会错的。孙思邈说过:“问而知之,别病深浅”。在临床接触病人时得到这样一个初步概念,对诊断是非常重要的,医生可以依据病人的主诉确定较为妥当的处理办法。《素问·三部九候论》中也说:“必问其所始病与今之病,而后切循其脉。”这也是把问诊放在首位。对患者病证起源的发展以及采取过哪些治疗方法,效果怎样,以后复发情况怎样,心中要完全清楚。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对证下药,祛病除疾,解除病人的痛苦。

(2)问现在症状:问病人有何痛苦(包括全身和肛门病灶),如肿胀、疼痛、瘙痒、流脓、流水、下坠或脱肛等情况。现在症状在临床上是最应注意的部分,应作为询问的主要内容。当然对于其他一般情况,在问诊中也同样是不可忽略的。《景岳全书》中曾说:“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因脉色察阴阳,十从气味彰神见”(最后二问是属于望、闻、切诊的)。这十问的主要内容,可以说是比较全面地总结了祖国医学的问诊方法,对一般病证是这样,对肛门局部病证也应该是这样。就一、二问来说,例如肛门脓肿也能使全身发冷发热;潮热盗汗多为结核病患者;患疮症盗汗或失血的病人不可以发汗,这对于臀痈或肛门脓肿及内痔便血日久,在诊断上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就三问来说,头身有疼痛、晕眩或沉重等现象,往往与高血压有关系。又如做痔瘘手术时,应该了解病人是否容易出血,特别要防止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发生晕厥或死亡的危险。全身有外感或其他内脏疾病(如严重的心脏病及恶性肿瘤)均忌使用手术。就四问来说,二便与治疗肛门病更有重要关系,因为一般内痔与肛门破裂等病,遇到大便干燥时最容易发生出血或嵌顿、肛门裂疮加重、疼痛等。就五问来说,饮食口味也是必须问的。痔瘘患者往往因为在饮食上不注意,如饮酒及吃辛辣等有刺激性的东西,会导致痔瘘的复发。又如腹泻便秘,可以使痔核发作。就六问来说,胸膜炎和肺部结核多能影响肛门瘘管的愈合。又如失眠劳累、精疲力竭也都能使痔瘘发生或复发。就八问来说,如无故口渴不止,就有发生肛门脓肿的可能。张景岳“十问”为我们提供了一些问诊的主要项目,我们应根据患者不同的情况加以灵活运用,不必对每个患者都机械地全问一遍。例如问患者现在有什么病?有哪些痛苦?患者自诉最近肛门上先有压痛,一天天肿大,渐渐疼痛难忍,现在不敢坐,这就可以判断病人患肛门脓肿,但现阶段还尚未出脓。

总之,痔瘘一类的肛门病,多偏重于局部,因此对局部症状应该详细地了解。同时也要联系到全身症状,如严重的心脏病或高血压,以及能影响伤口长期不愈合的梅毒和肺结核等慢性病。

二、望诊

中医的望诊,是医生用视觉来察看病人神色和病情变化的一种诊断方法,在临床上占有重要地位。所谓“神”是指人的面部神态表情,这是每个人生命活动的直接表现。通常说某人的精神怎样,是说由一个人的精神好坏可以看出他身体的强弱。古书上曾说:“色乃五脏气血之外荣”。就是指血气旺盛,肤色看起来荣润;血气衰弱,肤色淡红无光泽,甚至枯槁。所谓“形”是指形体。若形体匀称端正,一般来讲就是发育良好,身体健康。所谓“态”是指动态、举止灵敏活泼,也就是精神饱满的表现。古语所谓“知其常,方知其变。”用今天的话来解释,就是说只要能够了解一个人的常态,也就能够发现猝然的病变。

人的面部表情,是最为明显易见的。患病时的神情,更容易觉察,一望即可发现他不同于平常的神态。这种异常的神情态度,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病色。古人对病色的观察方法,已经积累了一套系统丰富的经验,就是以五行(木、火、土、金、水)为基础,各以其属性归类,说明神色与病情变化的关系,如肝青、脾黄、肺白、肾黑等各有其色。古人说:“有动乎中,必形于外”,这种由外观探知内部的观察方法,就是中医早已运用到临床上的五色诊法。五色诊法是根据某色属于某脏,观察病人颜色的善恶,就可以知其某脏病情的轻重和预后吉凶。五色的表现,明亮含蕴为善,晦暗暴露为恶。如《素问·五脏生成篇》云:“青如草兹者死,黄如枳实者死,黑如者死,赤如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见死也。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鸡冠者生,黄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乌羽者生,此五色之见生也。”总之,人体的病变,没有不见诸形色的,只是晦明有所不同罢了,如能细察明辨,对诊断疾病就会有很大的帮助。前人将望诊列为四诊之首,又曾说:“望而知之谓之神”。由此可知望诊的重要性了。望诊在临床上是一种简单易行的方法,当然仅凭望诊也是不容易掌握全面病情的,特别是对经验较少的青年医生来说,应在临床上随时留心,多加探索,潜心体会,理论结合实际,这样逐渐的就会积累一些经验,并且观察病色的能力,也会不断提高,然后再去判断也就会大致不差。如拿肛门病例来说:患者面黄唇淡,可以断定为内痔便血已日久导致贫血。如患者是被人扶来或是用担架抬来的,神色沮丧,面容惨淡,多半是肛门脓肿。患者来时拄杖弯腰或双手按膝,多半是内痔嵌顿。痔瘘科望诊,由此可见一斑。

至于对肛门病患处的局部望诊,在诊断时就更为重要。拿痔核来说,不管过去病况如何,必须看清楚现阶段的症状(望诊对于外痔容易一目了然,比较难以观察的是内痔或混合痔)。特别是内痔和混合痔在肛内生长,不可能直接用眼睛看清楚,所以就必须采用多种观察方法,才可弄清整个病况。试举例说明:(1)先看肛门外有无外痔松皮。(2)利用排大便时痔核脱出的机会进行观察,出血的就可立刻发现出血点的所在。(3)用肛门镜撑开肛门,可以发现息肉根基以及乳头炎、肛窦炎、肛瘘内口的所在,这样才能大致弄清楚痔核的多少和大小。有时因肛门括约肌收缩,不能使痔核完全暴露,那就需要先将肛门部分麻醉,然后使括约肌松弛,将痔核全部脱出,才能进行仔细观察。又如检查肛门瘘管,看患者管口位置、数目、皮肤颜色是否改变或已灰黑,面积大小如何,变色范围内的肤面是否有泡状起伏,脓眼有多少,形势是否险恶,患者身体强弱等。又如脓肿大小、皮色光亮、潮红、脱皮、肛门湿润、糜烂流水、肛门皮癣白屑、脱皮、皮色变异等等,都是需要去看清楚的。这说明望诊在痔瘘病的临床诊断上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忽视对望诊的掌握和运用。

三、闻诊

闻诊是医生通过听觉和嗅觉来辨认病情的一种诊断方法,在四诊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历代医家都很重视对闻诊的研究。现在试将闻诊分听觉、嗅觉两部分介绍如下:

1.耳的闻诊正常人呼吸气息是平和匀称的,而病人的呼吸就会有异样。因为所有的疾病都是发生于里而形诸于外,不同的病证也就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气息。如病人患肛门脓肿疼痛或痔核肿胀疼痛,都是痛苦呻吟,甚至不想说话、不愿高声说话、不愿多说话。其他如妄言乱语、呼吸急促、喘息咳嗽、气短气少、呕吐呃逆、嗳气、喷嚏、声喑,都可以用听觉来判断。《医宗金鉴》中说:“凡万物中空有窍者,皆能鸣焉,故肺之象而主声也”。近代医学科学的发展,使用听诊器听心、肺、肠鸣之声,都是属于闻诊范围的诊断方法。

2.鼻的嗅诊功能健康的人体气也各有不同,但大致没有什么异常。因为一个人血气畅通,脏腑经络功能正常,各种分泌器官清新活泼,就不会有异常气味产生。如发现异常,就是有病变的征象。不论是呼吸,还是各种体内排泄物,如大小便、汗、痰、唾液、妇女经带等等,都会产生一种不正常的气味。如伤食打呃就有酸味,醉酒的人呼气有酒味,呕吐的人因其病情不同也会发出不同的气味。这一方法运用到肛门病上,像肛门两侧对称生长梅毒性湿疣,就有一种腥臭气。内痔嵌顿腐烂后,有一种腐肉气味。最明显难闻的是直肠癌分泌物,由大便排出或指诊带出,恶臭异常。又如肛门脓肿,脓成日久,未能及时排出,其脓色灰黑,极为恶臭,但不同于直肠癌者。这种气吸入肺中,几天后令人犹想作呕。

总之,闻诊属于听觉范围的是声音,属于嗅觉范围的是气味。通过分辨声音和气味正常与否,辨别病情,再结合其他方法,得出正确诊断的结论。

四、切诊

在中医四诊当中,切诊习惯上指的是切脉。实际上切诊的范围包括很广,凡是医生用手在病人身上作种种不同形式的诊察,包括按、扪、摸、触、叩等方法都应该属于切诊。而诊脉能察知全身症状,其他则仅只限于局部症状。所以诊脉的知识,也就最为重要,它的方法精细复杂,不是朝夕所能掌握的。脉有三部九候,古人对此有两种解释:一种单指掌后腕部,即桡动脉的三部九候;另一种是指头面上的三部分,足上的三部分,再加上手上的三部分,三而三之,合成三部九候。按理后者包括面广,但在临床应用上大都只诊桡动脉。切脉素来为古代中医所重视,就是今天,一个中医如果不对病人切脉,别人就认为你不会诊病。我国脉学著作非常丰富,数千年来积累了极其宝贵的经验,且世代相传多有发挥。如经典著作王叔和的《脉经》,在书中详细分作二十八脉,且各脉主病不同,其中浮、沉、迟、数可为脉之四纲,这样就比较容易辨认掌握。要想全面精通切脉,就要熟读《脉经》理论,并结合实际,在临床上细心体察,积累心得,然后才能做到临证以决生死,辨证以别吉凶。脉学精邃复杂,这里不可能详细叙述。要做进一步的了解,可以参考各种有关脉学著作。

1.脉诊在肛门科疾病中的运用肛门科虽是一种局部病证,但诊脉和它也有一定的关系。如肛门脓肿,将化脓时,其脉多为浮数洪大;如果沉迟,常常提示肿物难以成脓。又如便血日久,脉必芤涩;便结者,脉多浮洪,实而有力。

2.触诊在肛门科疾病中的运用这是医生用手去触摸病灶区域以诊断病情的一种方法。如检查瘘管时,触摸其管道的大小长短,通向何处,再辅助以探针伸入肛内探查,寻找瘘管,探其长短大小以及肛门肿胀时,其肿块面积大小,软硬程度,有脓无脓,脓距表皮的厚薄深浅程度。又如内痔核不能脱出于外,就需要用手指深入肛内,触摸内痔的大小、数量和位置。又如触按外痔核瘀血或水肿,对于直肠癌的诊断,指诊尤为重要,如触摸到肛内有硬块,这是恶变的征象,应该作进一步的检查确认。双指诊对于大小便不下、腹部膨胀患者,配合抚摸小腹,可检查有无腹部包块及膀胱的充盈度。

3.叩诊在肛门科疾病中的运用如胸腹背的叩诊,叩敲声音的虚实,叩击膝盖下股四头肌肌腱,看股神经的反射,这都是物理诊断的方法。

五、化验

对于一般血常规的化验,如红细胞的计数、血色素的百分比、白细胞的分类、失血过多者血小板计数、结核病患者的血沉、梅毒的康华氏反应或KT、肝肾功能的检验、淋毒尿检查、虫卵的大便检查,对于肛门部疾病的诊断都是很重要的。

六、透视和造影

患肛门瘘管的人,尤其是严重瘘管,约50%都有肺结核或胸膜炎,再结合患者主诉情况,作肺部透视或拍片是很必要的。但是肺结核在浸润期就不宜做手术。另一种情况,如瘘管复杂,也可作碘甘油造影。通脊瘘(实无此症),即尾骨结核,也需要拍片检查以协助正确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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