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这么突然要去上香?昨儿个也没听你提起过。”林夫人满是讶异的问道。今儿个林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提出要去佛寺上香,还要林府女眷都随行,这么突然的事情让林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有些手忙脚乱的,心里有些不满。
“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公公给我说,林府最近恐怕不太平,恐有女祸闹得家宅不安,要我择日带林府女眷去给求佛祖保佑,求佛祖庇佑我林家家宅平安。我醒来后左思右想,心里实在惶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给佛祖上香,也好早日让佛祖保佑我林府众人。”林老夫人长吁短叹的说道。
听闻林老夫人搬出了林老太爷,林夫人顿时也无话可反驳,虽说林老夫人不是自己的正经婆婆,可林老太爷却是自己的正牌公公,更何况,林老夫人的理由又这么充分,为了林府的家宅安宁,自己能不同意吗?再说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参拜一下总是好的。林夫人只好点头答应道:“那我让下人们准备一下,将马车和参佛的物件都准备一下。娘您稍作休息一下,我这就吩咐人弄去。”
“嗯。”林老夫人点了点头。
林夫人赶忙出去吩咐下人准备。
杨齐悦和岳梓潼见状说道:“那孙媳妇也下去准备一下。”
林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
“娘,那我和雪琪是不是也要回去准备一下?”顾林氏犹犹豫豫的问道,按道理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算不得林家的人了,就连顾雪琪都和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顾林氏方才听林老夫人说是林老太爷托了梦给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要知道这林府若是不好了,那她这个顾夫人在顾家真正的是一点依仗都没有了,更何况她还想着要顾雪琪嫁给林天忻过好日子呢。
“你和雪琪就不用了,你们算不上林家的人。”林老夫人一口回绝了,“就留在府中行。”
听到林老夫人的回答,岳梓潼跨出门外的脚一顿,心里顿时亮如明镜般:看来,这祖孙三人终于是要动手了。
“姑母?”林天忻今儿个只在翰林院半日,早上他去翰林院的时候接到通知,再过几日他们这群考生的考察期就要过了,圣上的任命圣旨即将颁布下来,一想到将要离开京城去展宏图,林天忻的心情就止不住的激动。他特意回来告诉岳梓潼这一好消息,让岳梓潼也为他高兴高兴。在这个家里,除了林老爷,就是岳梓潼最支持他的决定。谁知竟然扑了个空,一问才知,林老夫人竟然带了全府的女眷去了佛寺。林天忻不觉有些扫兴,正要去书房读书,就看到顾林氏从远处走了过来。
“姑母怎么没有陪同祖母去参佛?”林天忻有些奇怪,不是说全府的女眷都去了吗?
“姑母我不算是林府的人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母不算是林家的人,自然不能跟着娘亲去了。”顾林氏强笑着说道,一想到一会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心就砰砰乱跳,因着心里有事,顾林氏的笑容看上去便有些勉强。
“姑母可是有事要来找我?”林天忻看出顾林氏似乎心事重重,对这位久未蒙面的姑母,林天忻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即便顾林氏在林府一呆就是数月,可是林天忻整日外出,在府中时间不多,所以和顾林氏也未多说上几句话。印象中唯一几次谈话都是因为顾雪琪。难道这一次又是因为顾雪琪?林天忻不由得心生警觉。
“天忻,我。”顾林氏想到要说出口的话,不觉有些难堪,但是一想到为了顾雪琪的将来,她咬了咬牙,乞求的看着林天忻说道:“天忻,算是姑母求你,你答应姑母一件事好不好?”
“姑母,你先别哭,你这样说就折煞天忻了,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说,如果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林天忻连忙说道。
“不会让你为难的,不会让你为难的。”顾林氏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抓住林天忻的衣袖,乞求的说道:“天忻,姑母求你,去看看你雪琪表妹,好不好?这几****吃不好睡不好,我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知道你和她谈的来,你去看看她,她一定会听你话的。”
“姑母,这。恐怕我帮不了你,这于理不合啊。而且我和表妹虽然志趣相同,但是我说的话她也未必会听啊。”林天忻皱了皱眉,推拒道。
“天忻,你这孩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要不是因为琪儿,琪儿她、她钟情于你,我怎么会让你去劝劝她。”顾林氏一咬牙,轻声的说道。
闻言林天忻的脸上满是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林氏低声说道:“天忻,算姑母求你了,你去劝劝你表妹,她父亲前几日来信了,催我们回去,说是在家里已经给琪儿寻了一门好亲事,琪儿这才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这个做娘的知道琪儿的心病。我不求你能接受喜欢琪儿,我也知道,我家琪儿没那个命,论家世,论样貌都比不上你媳妇。可是姑母只书求你去劝劝她,让她能安心的跟我回去找一门好人家嫁了,我这个做娘的就放心了。就这点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
林天忻闻言还在犹豫,顾林氏见状心一横,“天忻,算姑母求你,姑母给你跪下了。”拉住林天忻作势就要跪下去。
林天忻这下子慌了神,这是在外面,要是被下人看到了,到时候就算自己和顾雪琪没什么,都会被以为有什么了。他一把拉起顾林氏,说道“姑母,姑母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去还不行吗?”
顾林氏闻言瞪了眼,喜道:“真的?你答应了?”
林天忻无奈的点了点头。
顾林氏一把紧紧地抓住林天忻,拖着他往顾雪琪的院子方向走,边走边说:“好好好,天忻,姑母谢谢你,姑母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
“姑母,这会子去不太好吧?”林天忻拽住顾林氏,说道,“我明天再去不成吗?”虽说口中答应了,但是林天忻心里还是没想好,要知道上次他单独去见顾雪琪,就差点没把持住。
“就今天吧,趁着府上人少,你好好劝劝她。回头人多口杂了,什么风言风语的,姑母还担心传了出去,有损琪儿的闺誉,姑母还想着琪儿能嫁个好人家呢。”顾林氏边说边又哭丧着脸:“天忻,你是不是反悔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没有,没有。”林天忻连忙摇头,这顾林氏的泪水都快将他淹死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有这么多的眼泪。
“那就好那就好,”顾林氏絮絮叨叨的给林天忻说道:“一会见到琪儿,你可要好好给她说。”
到了顾雪琪的房门口,顾林氏拍了拍林天忻的手,说道:“天忻,琪儿的下半辈子幸福姑母就交给你了,姑母先谢谢你了。”
林天忻听这话怎么都有些不对劲,还未等他回话,顾林氏就打开了门,将他一把推了进去,然后迅速的关上门,生怕他夺门而逃一般。
林天忻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转过身去,房中的桌上摆了几盘小菜,还有一壶酒,香炉中点着不知道什么香,香气杳杳袅袅的飘散了出来,房中不见顾雪琪的踪影,林天忻看向了内室,手伸到帘子上,最后又放了下来,出声唤道:“雪琪表妹?我是林天忻。”
只听房内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一个不施粉黛、双眼含泪的娇人儿欣喜地掀起帘子看向林天忻“表哥”
话说岳梓潼一行人去了佛寺参佛,林老夫人不愧是久居佛堂之人,参佛之礼丝毫没有马虎。原本中午就可以回来,谁料林老夫人非要在佛寺用了斋饭才肯离去。原本佛寺的和尚们都会提前预备达官贵人的亲眷礼佛的素斋,林老夫人一行人来得突然,寺里并未特意准备,只有平日里给一般香客所用的斋饭,这就需要排队分拿了。原本主持是说要重新给林老夫人们坐一桌,结果林老夫人死活不肯,口口声声说要和一般香客般等着寺里的斋饭,这样所求的心愿才会灵验,众人无法,只好陪同林老夫人一同等待。这一折腾,待众人回到林府已经过了午后。
一进门,顾林氏就先迎了上来询问林老夫人参佛如何如何,趁着众人不察,悄悄地冲着林老夫人眨了眨眼。林老夫人顿时会意。
“琪儿呢?怎么不见她人影?”林老夫人边往自己院子走,边问道。
“琪儿这孩子中午就说身子不舒服,早早的就歇下了,连午饭都没吃,这会子还没起呢。”顾林氏满面愁容的说过。
“这怎么行,这孩子,怎么能连饭都没吃呢?我去看看去。”林老夫人边说边改了方向往顾雪琪的屋子走去,众人不好各自散去,只好就跟在林老夫人身后去了顾雪琪的院子。
“雪琪丫头自从病一场后身子就弱了,有没有请夫来看看?”林夫人询问道。
“还没呢,我说请夫来瞧瞧,她死活不肯,说睡一觉就好了。”顾林氏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可不行,一会我这个做舅母的要好好的说说她,哪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呢?”林夫人不赞同的说道。
“琪儿有你这个舅母心疼她,是她的福气。”林老夫人欣慰的说道。
杨齐悦和岳梓潼跟在林夫人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杨齐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对顾雪琪的事情上心。岳梓潼则是像看戏一般的看着前面的林老夫人和顾林氏一唱一和的。而叶姨娘和花姨娘则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到了顾雪琪的房门口,顾林氏上前敲了敲门:“琪儿,外祖母和舅母都来看你了,你起了吗?”门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林氏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这下子众人顿时心急了起来。就连杨齐悦也收回了心神,觉得有些不对了。
林老夫人皱了皱眉,说道:“给我撞开!”
几个婆子上前,三两下就撞开了门,林老夫人当先顾林氏跟着人群呼啦啦的就涌了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接着便传出了顾林氏哭天喊地的哭闹声,以及林夫人惊怒交加的责骂声,还有林老夫人不停地说着冤孽啊冤孽啊。
岳梓潼是最后进去的,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岳梓潼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林天忻赤身体的躺在顾雪琪的床上,唇上满是殷红的胭脂,手上还捏着顾雪琪的肚兜,身旁的顾雪琪衣衫不整的抱着被子躲在床脚,露的肩头露着几处红印,正低着头嘤嘤直哭,凌乱的床铺间,一小抹鲜红的血迹怵目惊心。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那里呼呼睡,似乎并未发觉事情已经因着他而闹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