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返回守备府，羽千涔脸上仍然带着兴奋之色，章涵命人准备好晚餐，羽千涔留两人一起用餐，同时让月灵将苏轻妍也请了出来。
几人一同坐在桌边，章涵神色谦卑，亲自执壶为几人斟酒，而闵纯志则仍然在回味操演场上谢东平的豪举。
“看来今日在操演场，王爷所获甚大，恭喜王爷。”
“苏兄。”闵纯志也举起酒杯，眸中光华闪烁，“你可不知道，今日在操演场上，出现了一个叫谢东平的人，只手能举千斤铜鼎，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当真气度非凡。”
“是么？”苏轻妍眉梢微挑，“既如此，更要恭喜王爷了。”
他们俩说得热闹，羽千涔却是一声叹息。
“怎么了？王爷似乎有心事？”
“那谢东平确实人杰，但只怕眼下，不会为本王所用。”
“不会为王爷所用吗？”苏轻妍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妍儿。”羽千涔瞥她一眼，“这些军国大事，你不必太过操心，明日还有一天考核时间，想来应会有所斩获。”
“那妍儿就先在此预祝王爷得尝心愿了。”苏轻妍再次举杯。
一时饭罢，羽千涔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扶着苏轻妍走出厅门，抬头望见一轮明月如水，不禁叹道：“明月依旧照山河，不知山河可依旧？”
“公子。”苏轻妍偎在他的胸前，“山河是否依旧，妍儿并不知道，妍儿只知道自己的心，和从前并无任何差别。”
“嗯。”羽千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妍儿你知道么，其实从前，本王并没有大展拳脚的想法，甚至一度想过呆在沅州，做一个闲散王爷，谁料他们却步步相逼，我想要悠闲，都不得悠闲，人活在这世上，真有这许多的身不由己么？”
“公子？”苏轻妍转到他的正面，深深地望进他的眸底，“难道在妍儿这件事上，公子也觉得，是身不由己么？”
“不。”羽千涔摇头，握住她的柔荑，“唯有在对你之事上，我全然由心，发自内心地喜欢你，爱你……不对。”
羽千涔说着，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怎么不对了？”看到他的神情，苏轻妍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其实我一开始，也并不如何看重你。”羽千涔叹息，“想来你也是清楚的，当日我身陷重围，性命难保，惶惶如丧家之犬，心中从未动过儿女私情……应该说，是你的坚持打动了我……”
他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抬起苏轻妍的下颔，辗转深吻。
尽管他们在一起已经数月，但一直颠沛流离，像今夜这般欢畅，还是第一次。
“公子……”
“叫我一声涔哥哥，可好？”羽千涔的声音极低。
“涔哥哥？”苏轻妍微愣，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羽千涔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不过，对于羽千涔的意愿，她向来很少违逆，朱唇微启，一声轻叹自唇间溢出：“涔哥哥……”
“妍儿！”羽千涔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无比灼烈，有如荒原上的野火熊熊燃烧，似乎要将苏轻妍整个吞没……
看到这样的他，苏轻妍不由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要推拒，但羽千涔的力量却大得惊人，竟然将她抱离地面，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卧室。
这是——
苏轻妍脑海里轰然一片空白。
她隐隐地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会超出她接受的范围，但似乎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期待。
在两种复杂情绪的作用下，苏轻妍的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
“妍儿。”羽千涔轻声低喃，嗓音沙哑，浑身滚烫，似乎十分难受。
“公……涔哥哥？”苏轻妍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羽千涔浑身一个激灵，加大手臂的力量。
而此时，两人已经进了卧房，苏轻妍的身体落在床褥上，身上的柔软却让苏轻妍的意识刹那清醒。
“千涔！”她终于有些焦迫地喊出声来。
“嗯？”羽千涔似乎也恢复了几许神智，睁大眼看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羽千涔笑，“妍儿放心，自今日起，你我夫妻同心，一起笑看风云，可好？还是妍儿觉得，不愿委身于我？”
“不是。”苏轻妍摇头，尽管她从小受母亲和乳娘的教导，懂得一个女儿家应当有女儿家的矜持，但眼前之人毕竟是自己全身心跟随之人，早在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除他之外，她的生命里，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人。
她爱他。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尽管如此，她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忐忑。
“涔哥哥，你会永远记得妍儿的好么？”少女面颊滚烫，满脸娇羞。
“不是记得。”羽千涔正色，“而是——刻骨铭心。”
这最后四个字，终于击溃苏轻妍所有的理智，她抬起手来，轻轻地拉开衣带，外裙缓缓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
羽千涔的呼吸滞了一滞，继而张臂，深深地拥住她，灼热的唇印落下，一寸寸烙在苏轻妍雪白的肌肤上。
“卿儿。”迷迷糊糊间，苏轻妍听见一声轻喃。
“什么？”她立即抽身后退，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面前之人。
“妍儿……”羽千涔迅速靠过来，不容她后退。
“千涔。”苏轻妍眉头微微皱起，但是下一刻，却已经被羽千涔给裹进了床帏的深处。
一滴晶莹的泪水，自苏轻妍眼角滑落……或许自己，是真地听错了——这一簬相随，她从未看到他的身边出现过任何其他女子……不对，好像在永宣宫中，有一个什么宜夫人，这件事……
似乎已经容不得她迟疑，他这一刻的爱，或者是欲望那么明显，将她彻底吞噬。
很久以后，她会后悔自己这一刻的软弱，但也仅仅只是后悔而已。
而这世上很多事情，纵然后悔，也无法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