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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划时代的枪声(4)

大约8月1日凌晨零时30分,驻匡庐中学的敌人首先向第71团部队开火,实施突围。第71团第2营早已作好充分准备,在营长廖快虎的率领下,立即以猛烈的火力给予还击,并趁势发起进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敌人在第2营猛烈地攻击下,爬上城墙企图逃跑,遭到早已布置在城墙上的工人纠察队和公安局警士的英勇阻击。敌人突围不成,又向原驻地步步退缩,第2营官兵则步步紧逼。战斗中,团部又派来机枪排参加战斗,经过激烈巷战,敌人被迫缴械投降。

驻天主堂的敌军听到匡庐中学的枪声后,立即冲出大门,也企图突围。当接近盐义仓的拐角处时,遭到起义军的伏击,当场被毙伤10余人,不得不边打边退进天主堂大门。

战斗一打响,敌人就封锁了天主堂大门前的那条巷子,由于巷道狭窄笔直,双方交战,无法隐蔽,易守难攻,起义军在冲击中有20余人伤亡,只好暂时撤至巷口外,重新组织进攻。

第3营营长黄序周从队伍中挑选了20余名精干官兵组成突击队,在猛烈的机枪火力掩护下,再度发动强攻。经过激烈争夺,终于迫使敌人放弃天主堂门口的临时工事,向院内退缩。

这时绕道城外,担任迂回攻击天主堂的一个连队,已从城外翻墙进入院内。敌人遭到前后夹击,仓皇退缩到天主堂的制高点钟楼,负隅顽抗。

起义军官兵一面继续勇猛冲击,一面喊话,敦促敌人缴械。最后敌人被迫投降。起义军占领了天主堂,并在钟楼上以机枪火力掩护友邻部队进攻。

天主堂战斗结束后,黄序周即带领一个班进攻敌第3军军长王均在南昌的公馆。公馆里虽然驻了一个连的敌人,但敌军人心涣散,毫无抵抗能力,被黄序周指挥着1个班一打,敌人就说“缴枪”、“缴枪”,把枪都架在了院子里面。起义军在这里发现了不少贵重物品,光纸币就有3大箱,还有金叶子、金表、金表链、小手枪等。有些物品,黄序周和战士们见都没见过。他们一箱一箱地搬回来,全部交给了军需处。

第72团第3营巧妙地接近了敌第24团,“露营”在第24团营房前的空地上,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午夜时分,听到城内枪响,营长袁也烈一声命令:“冲!”第3营的官兵在广东北江农军配合下,象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进敌人的营房。开始只听得万马奔腾般的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严厉的叱叫:“不许动!”再往后是一阵钢铁的撞击声。在几阵激烈的手榴弹爆炸声之后,听见到处有人在喊叫:“不要打了!”随着喊声,只见手电筒的亮光在营房里照来照去。

战斗就要结束了,广东北江农军迅速帮助第3营收缴了敌人的武器弹药,并把俘虏押到操场上。

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打得十分漂亮,结束的时间比原计划大大提前。战斗刚结束,敌第24团团部电话铃连续不断地响着。拿起话筒一问,原来是敌人师部来询问情况。起义军立即回答:“24师在此接防完毕!”

新营房战斗旧址

进攻驻贡院之敌第23团的是第72团主力。该团团长孙树成听到枪声,即刻请示师部,得到批准后,迅速率部向贡院发起进攻。

敌人遭到起义部队的突然攻击,惊慌失措,沿着与贡院毗邻的东湖边向北败退,又遭到起义军在东湖对岸水观音亭的机枪火力的阻击。敌人遂折向东面,向第72团团部方向猛扑过来,妄图冲出包围圈。

这时,守卫团部的只有第24师教导队中队长陈守礼率领的十几名学员兵,敌人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发动一次又一次冲击,陈守礼率领学员兵隐蔽在门口的石柱旁顽强地阻击,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冲锋。在短兵相接的激战中,起义军的几名战士牺牲了,陈守礼也连中数弹倒下了,敌人趁机猛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2营营长李鸣珂率领增援部队赶到,把企图夺路逃跑的敌人打了回去,并很快全歼了这股敌人。

贡院战斗旧址

陈守礼被抬进屋里,军医立即进行抢救,他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眼球也不受支配了,一动不动地嵌在眼眶里。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寂静、严肃。突然,远处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陈守礼从昏迷中惊醒。他那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敌人解决了吗?”“怎么还有枪声呢?”守护在他身边的战友们,都为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息还一心想着战斗,激动地流下热泪。这时,敌人吹起表示投降的敬礼号,陈守礼才慢慢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战友们默默地举起右手,向起义战斗中英勇牺牲的烈士致革命的敬礼。

接着,第72团一鼓作气,乘胜占领了敌人设在佑民寺的修械所和弹药库。

第24师的部队还攻占了设在顺直会馆的敌卫戍司令部,消灭了它的警卫部队,缴获了敌军库存的一批武器及其它物资。并打开了监狱,救出了100多名“政治犯”。

这些爱国青年和革命志士获得自由后,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放声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打倒蒋介石!”

“打倒汪精卫!”

很多人当即参加了起义军。

第20军教导团在完成起义前的一切准备之后,急切地等待着伟大时刻的到来。夜间12时刚过,各总队就开始行动起来,营房里穿衣服声、低语声、板凳的撞击声……,零乱地响起来。

第一总队派人向团长侯镜如报告,他们已经开始向敌营大门运动了。

正在这时,副官报告侯镜如:第79团派人来了。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副官,一见侯镜如就慌慌张张地说:“我们团长要我来问问,你们这里在干什么?要我禀告侯团长,都是自己人,千万不要误会!……”

“哪里,哪里,”侯镜如连忙安慰他说:“我们是夜间演习,请不要误会!”说完,向副官使个眼色,要他把这位“来使”拖住,便走出了营房。

室外,一天的暑气早已消尽,夜,清亮亮的,满天星斗,使人神清气爽。侯镜如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凝神眺望星空,不由得又想到这些日子风云变幻的形势:早在一个多月以前,武汉的汪精卫就在和蒋介石眉来眼去了,白色恐怖袭击着当时的革命首都武汉。也是这么一个星光满天的夜里,他被迫离开了武汉三镇保安总队长的职位,转移到了第20军。在那个最黑暗的时期,共产党人几乎成了国民党反动派案板上的肉;而现在,共产党人从血泊里站起来,要把大刀扬在反革命的头上了。

侯镜如正在想着,突然第3总队来人报告:敌人营房里开始有动静。他连忙跑到墙根,听了听,果然,敌人好象在行动了。他看了看表,已接近预定的时间,同时,听到市内传来激烈的枪声,事不宜迟,他立即向各总队下达了命令:开始攻击!

“呯——哒哒哒!”一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一梭子机枪声,在敌营门前响起来——第1总队打响了;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第3总队也冲进了敌人的院子;第2总队官兵们跳上板凳,翻过矮墙,象潮水似地涌进敌人院子里。一时,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喊杀声在敌人营房里响成一团,敌人非死即降,纷纷缴械。

战斗结束时,侯镜如叫传令兵拉出了敌人的两匹战马。这两匹马是他在跟着朱胡子“参观”时就看中了的。

战斗完全是按原计划进行的,起床的一部分敌人很快被解决了,其余的大部分在床上就被抓了起来。俘虏一批批地被赶到操场上,枪支在操场上堆得象座小山。第4总队徒手的学生们围着枪堆,兴高采烈地挑选着自己喜爱的武器。

正在这时,敌人堆里不时有人低声地叫着:“同志,同志!”要求教导团的战士把负责人找来谈谈。侯镜如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的回答都差不多:“我是党员,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吧!”有的还谈到了在起义军中的一些可靠的关系。仔细查对是来不及了,侯镜如当即把他们集中起来,同教导团的一部分军官和学生,合编了一个补充营。

战斗结束后,教导团立即派人向军部报告:完成任务,敌第79团全部解决。然后,教导团又配合第6团和第11军第10师,共同歼灭了驻老营房之敌第9军第27师第80团。

当南昌城内的枪声突然划破寂静夜空的时候,在牛行车站担任警戒的第20军第2师第4团,立即按计划行动了起来。第2营的官兵在敌巡防队驻地四周已潜伏多时,随着指挥员的枪声,他们一跃而起,冲进了院内。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敌人的哨兵慌忙举枪投降;在院内和房里酣睡的敌人在睡梦中就作了俘虏。起义部队收缴了敌人所有的枪支,并把20多个俘虏押到江边。然后,按照营长王炳南的命令,全部来到江边与全团会集,等待天明过江。

牛行

打得最激烈的是进攻朱培德第5路军总指挥部的战斗。敌总指挥部设在藩台衙门,这里有敌人1个警备团,是朱培德从云南带来的“精锐”。贺龙的指挥部设在西大街,与敌总指挥部仅隔一条街。当起义的枪声提前打响时,负责攻占敌总指挥部的第20军第1师尚未进入进攻出发位置。贺龙、刘伯承、周逸群齐聚第20军指挥部大门口,观察敌情。为了防止敌人夺路逃跑,贺龙命令军部特务营首先封锁敌总指挥部大门,为主力进入战斗争取时间。第1、第2团到达进攻出发位置后,迅速展开,投入战斗,从正面向敌人发动强攻。由于敌人人多装备好,又占据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而且因叛徒告密,敌人已预作准备,所以起义军的进攻开始时很不顺利。

对峙着的双方都了解对方的底细,也都十分清楚本身的存在对于指挥和稳定自己的部队夺取最后胜利的重要性,所以,战斗异常激烈。敌指挥部前面有一座高达十几米的鼓楼,起义军要接近敌人,就必须先通过鼓楼下的门洞。但是,敌人已用密集的火力封锁住了门洞这条通路,起义部队的进攻受到了挫折。

在战斗过程中,刘伯承一直待在贺龙身边,与他共同指挥战斗,并随时把战斗情况传递给在“炮兵营”的周恩来,以便他掌握起义的全局。敌总指挥部久攻不下,贺龙、刘伯承和在“炮兵营”的周恩来都十分焦虑。他们都知道,南昌周围有好几支敌人的部队正在火速向南昌逼近。如果不迅速解决敌人的总指挥部,消灭南昌的全部敌人,尽快地结束战斗,起义军将会陷入非常危险地境地。

一贯以沉着著称的刘伯承,这时也显得有些急躁,他在指挥部的屋子里来回踱着。

“不行!必须想办法把这个大钉子拔掉。”刘伯承停住了脚步,又对贺龙说:“总指挥,我出去看一下。”

“好!我们一起去。这个地方是个关键,一定要尽快地解决它!”贺龙说罢,又转身对旁边一位参谋嘱咐道:“要注意和周恩来、叶挺同志联系。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贺龙和刘伯承双双走出了指挥部的门口。他们刚踏上门前的青石台阶,200米外敌人的子弹就飞了过来,直打得台阶火星四溅。他俩似乎谁也没有注意这些,顶着密集的弹雨,迅速来到前沿阵地,仔细地观察了敌人的火力情况,然后指挥部队改变战术,采取正面压制、两翼迂回的打法,对敌人展开了新的、更加猛烈的进攻。

前沿的起义军官兵,看到总指挥贺龙和参谋长刘伯承亲临指挥,深受教育和鼓舞,更加勇敢顽强。正面出击的战士,在强大的火力支援下,奋勇当先,拼着性命架起长梯,跃上了鼓楼,然后以猛烈的火力向敌人扫射。敌人被迫撤进了院子,部队继续向院门攻击。

翼侧迂回的部队,翻墙进院,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

经过3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敌人大部分被消灭,其余全部缴械投降。在俘虏中,找到了暴露这次起义计划的叛徒赵福生,他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在市中心,围歼各处小股敌人的战斗也相继结束,整个战斗持续了大约5个小时。8月1日早晨5点多钟,起义军全歼守敌3000余人,缴获各种武器5000余件,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占领了整个南昌城。

§§§第七节“喜庆工农始有兵”

“八一”的黎明,总指挥部门前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起义军官兵,有党政干部,还有许多群众,在这里举行了一次非正式集会。门前的石阶就是“主席台”,周恩来等领导人和大家见面。

开会了!周恩来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登上台阶。他英姿勃发,向大家连连招手。会场安静下来后,周恩来以坚定、洪亮的声音说:“革命靠军阀的部队是靠不住的。我们必须建立自已的武装来打倒反革命。现在,我们起义成功了,从此,这里的军队归共产党领导了。”群众高呼口号,一片欢腾。

油画:八一起义

“八一”起义胜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天刚亮,南昌人民带着胜利的喜悦,纷纷拥上街头。这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南昌城头、起义总指挥部和其它高大建筑物上,胜利的旗帜随风飘扬。街上,贴满了起义军的布告和红红绿绿的标语。人们争先恐后地围着看,互相传颂着起义军英勇战斗的事迹。一队队男女青年组成的宣传队,敲锣打鼓,向人们宣传“八一”起义的伟大意义和革命政纲。

江西人民组织了“江西民众慰劳前敌革命将士委员会”,工会和农民协会组织的慰问队,举着红匾,抬着猪、羊、西瓜,慰问起义军。

商店照常营业,社会秩序井然,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起义胜利后,在中国共产党前敌委员会的领导下,对起义部队进行了整编,调整了各级领导人员,整编后的起义军仍然沿用国民革命军第2方面军的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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