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多天了,每天早朝都重复着一件事情——边塞之争。
南平,现地处我国南部,具有荆州、归州、峡州三大州郡。交通发达、水土丰富,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且南平北有晋国,西有南蜀,东有后唐,南面又是南汉。各国虎视眈眈,觊觎已久。今年来,周边各国更是大举进犯。一时间让皇帝头疼不已。
“陛下,臣以为应以牙还牙,以免助长它国嚣张气焰。”一位中年武将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应与各国议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位花白胡子的文臣道。
“余大人此言诧异,边境之争岂能大事化小?更何况,我南平又不是软柿子,岂能任由它国欺辱?!”那位中年武将反驳道。
“李峤将军说的是,可前不久户部尚书才禀陛下军资不全。此时正是秋季,不久便要入冬,若粮食都不够吃如何开战?”有一位年老的文臣站了出来,指高起昂地道。
“粮食不够那是你们文臣的事,与我武将何干!更何况……”
“咳咳……”见底下的群臣争得差点打起来,皇帝便象征性地干咳了两声,道,“此事,朕已有了决断,众爱卿无须多言。若无它事,退朝吧。”说完,面如土色的皇帝一挥袖,便走了。
朝堂上的文臣武将们面面相觑,纷纷走了。
刚出大殿,皇上身边的宦官就传话来让喻濂、喻浈去勤政殿。
行过礼,皇帝便对二人说道:“文安、文宁,以你二人之见……是战还是和?”
喻濂拱手,试探道,“想必皇叔早已有了决断。”
皇帝点点头,毫不隐晦地道:“边境之战持续已久,朕早已有意抗击。只是……南平地少人少,以至于兵士、粮食都不够。”
“臣侄明白,”喻濂严肃道,“但正因为南平地少人少,若只是妥协,便会交纳贡品,南平消耗不起。”
皇帝点头,欣慰地看着喻濂,严肃道:“这些年若不是有乐正大将军独挑大梁,我南平……恐早已亡国。”
“请皇叔放心,臣侄和文宁定为皇叔守护好南平。”喻濂坚定道。
“是啊,请皇叔放心,就算是为国捐躯臣侄也一定保护好南平。”喻浈也附言道。
皇帝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对于自己的这两位表侄,皇帝还是信得过的。再听了喻濂、喻浈今天的这番话,皇帝对二人更是深信不疑了。
“有了两位贤侄的这番话,朕便无虞了。喻濂、喻浈听旨。”
“臣听旨。”喻濂、喻浈立马跪了下来,拱手道。
“据探子来报,北境晋国屯兵至少三十万于我国北境。现任命云麾将军喻濂为平北元帅,归德将军喻浈为副帅,乐正大将军为督军。率江俞军和天冀军前往我国北境镇压平乱。”
“臣遵旨。”
回了府,喻濂将任命的旨意向马青兰说了一遍。马青兰知道自己劝不住他,男儿志在四方嘛,便为他收拾行礼去了。
皇帝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征,喻濂也不以为意,左不过就这两天吧。
十万江俞军,五万天冀军,再加上北境的屯田军,也就只有十六万左右的兵力。而敌方至少都有三四十万的兵力吧?而且是至少,若晋国派五十万的兵力来犯呢?那我国岂不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喻濂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金碧堂皇堪比皇宫的丞相府里,大丞相任岐也同样在盘算着。不过他盘算的是喻濂,不是兵力。
自家女儿相中喻濂,非他不嫁,连绝食都敢干,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她。
经过几番打听,任岐算是把喻濂和马青兰的家底抄了个遍。
唐末大将军之子,南平又是当今皇帝的表侄子。文武双全,长得还英俊潇洒,确实是个不易之才。若能与他联姻,那我丞相府就高坐云端了。只是这个马青兰……后梁大将军马湍的独生女,只不过是个落寞的贵族之女罢了。但想要与喻濂联姻,挣得正妻之位还必须过她这关才行。
第二天早朝上,皇帝并没有急着宣布昨天的旨意,满朝文武大臣都不知道皇帝是怎么盘算的。喻濂、喻浈就更纳闷了。
“陛下,臣有一事,请陛下应允。”
“丞相请讲。”
“臣请陛下为小女赐婚。”丞相任岐果断并严肃的说道。
“赐婚?”现在国难当头,丞相还有心情嫁他女儿?不过好歹他是丞相。皇帝带着敷衍的语气问道,“那新郎官是谁啊?”
“云麾将军喻濂。”任岐果断答道。
喻濂?众臣纷纷看向喻濂。本想看戏的喻濂纳闷地看了一眼丞相,我躺着也中枪啊?便拱手,对皇帝道:“陛下,臣已有妻不愿再娶,请丞相见谅。”
皇帝也疑惑的看了看喻濂,又看了看任岐。赐婚不是应该双方都愿意么?朕夹在中间有点……尴尬哈。
本以为喻濂会抗不住丞相的面子,没想到他当即便拒绝了。既然他不给本相面子,那皇帝总得给吧?“陛下,臣女非云麾将军不嫁,请陛下给臣一个面子,请陛下赐婚。”
本公子对青兰情深意切,就算是得罪了丞相,又怎么可能答应。“陛下,臣娶妻之时便有立言,今生只得家妻一人,永不再娶。若为此誓,天地共诛!”
“陛下,臣……”任岐还没说完,喻浈便插嘴道:“陛下,臣兄与臣嫂情深意重,请陛下成全他们。”
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两个臣子,和一帮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文武大臣。皇帝决定不掺和,道:“此乃丞相与云麾将军家事,朕……不掺和。退朝!”
说完,皇帝便灰溜溜的跑了。一个是众臣之首的大丞相,一个是朕的亲表侄未来武臣之首。朕可不惹到两边都不快。
看着皇帝走了,众臣们也都纷纷散去。虽然很想再看会戏,不过为了不招惹事端,还是先走为妙吧。
喻濂不快地喵了一眼任岐便走了,任岐本想在追上去,和喻濂再谈谈婚事的事,却被驸马吴呈俊拦了下来,道:“喻将军重情重义,丞相还是就此作罢吧。”
“驸马也觉得是本相强人所难了么?”偌大的大殿里,除了侍卫宦官,就只有丞相任岐和驸马吴呈俊。
“丞相就不觉得喻濂人微言轻,难有出头之日么?”吴呈俊并没有回答任岐的问题,只是冷冷地问道。
“喻濂一身傲气,文韬武略,是当世难得的帅才。”
“恐怕……丞相看中的是他的身世吧。”吴呈俊冷笑一声,便走了。
任岐咬牙,带着恨意眼神看着吴呈俊离去。
回府的路上,喻浈一副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好的表情,看着喻濂,笑道:“看来兄长艳福不浅啊。”
喻濂没有理会喻浈的挑逗,只是默想着丞相来这一处是干什么?会不会对青兰不利?想到这,喻濂的速度快了不少。得赶紧回府看看才行啊。
诶?看着身旁的喻濂突然加速了,只对喻浈撂下一句话:“我有事,先走了。”喻浈一脸疑惑地看着已经“走”出了好远的兄长。这是要干啥?我耽误你起飞了么?懒得追了,喻浈只好自己慢悠悠地走着。
“青琸!”刚进府门,喻濂便大喊一声。
正厅里,马青兰一脸懵逼地走到了厅门口,看着一脸慌张的喻濂问道:“怎么了?”
“你没事吧?”喻濂仔细打量着眼前清秀美丽的美人,焦急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马青兰淡笑着反问道,“我这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
喻濂点点头,平复了一下焦急的心情,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到底怎么了?”看到了喻濂刚才阵仗,马青兰不由问道。
“也没什么……进去说吧。”
进来书房,喻濂将早朝上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看着马青兰一脸沉思的表情,喻濂安慰道:“你放心,我喻濂一言九鼎,绝不会再娶的。”
“男儿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我有你说的那么花心吗?我心里满满地都是你,怎么会惦记着其他人。”喻濂往马青兰身旁靠了靠,道:“我出征在即,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别出府,实在闷的慌就找皇姐吧。”
“我知道,忙你的军国大事去吧。”马青兰调侃道。
“我怎么觉得我在你心里这么……不靠谱啊?”喻濂装作不解道。
马青兰会心一笑,道:“我知道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你也要自己珍重,刀枪无眼,一切小心。”
“知道,知道。”喻濂亲昵笑道。
“老爷。”门外,胡贡恭敬道,“宫中传旨的公公来了。”
闻言,喻濂立马站了起来,对马青兰微微一笑便走出去了。喻濂知道是皇帝派他出征的诏书下来了。
“云麾将军喻濂,接旨。”进府的正厅里,一位手拿圣旨的宦官用他那尖锐的嗓音,高声道。
喻濂跪了下来,恭敬道:“末将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北境不安,危及帝都,封云麾将军喻濂为平北大元帅。率十万江俞军和五万天冀军,即日前往北境归州,扫平战乱,不得有误。钦此。”
“臣准旨。”喻濂扣首,道。
待喻濂接过了圣旨,站了起来,传旨的公公便笑着恭维道:“云麾将军,洒家还要到大将军和归德将军处传旨,就不叨扰将军了。”
“公公慢走。”喻濂抬手,客气道。
传旨的宦官微微弯腰,带着跟随在旁的侍卫便走了。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喻濂看着手中金黄锦书的圣旨,沉思了起来。圣旨上说的与那日在勤政殿中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得有误”这四个字……是要我不扫平战乱就不得还朝么?这皇叔也太狠了吧?想到这里,喻濂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这么急就要走么?”门口,传来马青兰清新悦耳的声音。
“是啊,圣旨已经下来了……”喻濂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清秀美人,“抱歉,想陪你都不行了。”
马青兰淡淡一笑:“即是夫妻,何必说这些虚词。”
喻濂笑开了怀。看来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很快就会成真了。
“你是谁?”一座很大的宅院正门前,虎背熊腰的侍卫拦下了正要进去的白衣美男,沉声严肃地问道。
“在下喻濂,求见二公主。”
“稍等。”说完,侍卫便优哉游哉地走了进去。不多时,二公主高兰玟便迎了出来,笑道:“文安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臣弟冒昧打扰,叨扰皇姐了。”喻濂拱手,微微一礼道。
“怎会?我还嫌没人陪我玩儿呢。”高兰玟拿起喻濂的胳膊朝里走。碍于身份,喻濂也没说什么。
到了公主府的正厅,刚坐了下来,高兰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文安和文宁明日便要北征了,文安怎么今日来了。”
“有件事,想请皇姐帮忙。”知道高兰玟性格真率,喻濂开门见山道。
“但说无妨。”
“今日早朝,丞相……”喻濂正严肃地说着,高兰玟立马激动地插嘴道:“哦——这件事啊,我听说了。文安当真是艳福不浅啊。”高兰玟一脸羡慕。
喻濂顿时是无语。“皇姐……这不是重点吧。”
“文安重情,与弟妹青兰伉俪情深,当不会娶丞相之女吧?”到底是近亲,知道喻濂的性格。
“正因如此,才要劳烦皇姐。”
高兰玟一脸疑惑,问道:“要我干什么?帮文安你拒婚?”
喻濂摇摇头,认真严肃地说道:“臣弟初来乍到,对丞相为人并不清楚,但深知官场险恶,事实人非。今日早朝之上,我当众拒婚,算是打了丞相的脸。明日便要出征,我怕丞相对青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