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老安被诛
不要乱！天塌下来，老子顶着，那清兵究竟来了多少人？
——康老安
“我军必胜！”
“贼匪必败！”
众官兵齐声高呼，士气大振。
当然了，喊一下又不会要人命，平日里欺压、鱼肉百姓，官兵的威风可不小，真要以性命相搏，许多还是会做缩头乌龟的。
祁龙骑高头大马鹤立鸡群于队伍之前，振奋激昂道：“兄弟们，国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今，康老安这股贼匪为害地方已久，半个月前他们烧杀掳掠个旧冲老厂街甚为猖狂，今天我们前往剿灭他们，正是为广大黎民百姓报仇雪恨、保境安民的大好时机。希望你们人人争先，个个出力！据说这股贼匪十分顽强，全部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你们怕不怕？”
官兵队伍顿时发出了山崩地裂的怒吼：“不怕！不怕！谁怕谁是龟儿子！”
“彻底剿灭他们！杀光他们！”
“邪不胜正，谁会怕他们！”
……
祁龙也知道官兵中的通病，雷声大，雨点小，道：“这伙贼匪劫掠无数，山寨中的金银细软堆积成山，云贵总督张大人已有钧命，此次剿灭贼匪所得的金银财宝，除四成上缴官府外，其余六成均用来奖励作战有功的将士，所以，大家只管努力杀贼发财！若阵亡、受伤，所得的优抚从厚，传我命令，兵发贼穴，出发！”
祁龙最后这段杀贼发财的承诺，才是让广大官兵眼红心动的主要原因。平日里官兵的薪饷不高，能有大量财货在眼前，岂不拼命去抢？
九百多人马出了临安府东城门，浩浩荡荡向东北方向开去。
两天前，祁龙等人已派出五十人的精兵于康老安盘踞的山寨周边出入的各要道路口设卡置哨，收集情报，严密盘查过往行人，做好战前准备。
众官兵来至贼匪的老巢鬼见愁山寨前，祁龙令队伍排兵布阵，将那山寨围困得水泄不通。
时近晌午，下令埋锅做饭。众将士大口吃饭、吃肉之后，祁龙先令近两百由魏大昌率领从正面佯攻，自己与丁成明各率三百精锐从东西两翼进攻。
且说那康老安此时正在聚义厅中与众匪首大口喝酒吃肉，忽听得外面一阵阵喧哗，正待问询，几个小喽啰急急忙忙跑进厅内，战战兢兢地，大呼小叫：“大王！大事不好了，众多官兵已将鬼见愁山寨团团围住……”
老安道：“不要乱！天塌下来，老子顶着，那清兵究竟来了多少人？”
小喽啰说：“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漫山遍野都是清兵啊！”
老安突然起身，死死将酒碗往地上一甩，大声狂呼：“兄弟们休要慌张！休要害怕！看我如何杀光他们！快去把我的九耳金环大砍刀抬来！”
一小会儿，两个小喽啰把那龌蹉不堪、砍杀过成十上百人的金环大砍刀抬至厅前，老安两步并做一步向前，紧握刀把，借着酒劲，暴跳如雷地把刀舞动得呼呼直响，狂吼道：“兄弟们！抄家伙！跟我杀下山去！杀光官兵！”
众匪于是各怀心思，抄起兵器，发一声呐喊，跟随老安向山下冲杀而去……
这老安占山为王多年，本自出身贫贱，从来就不识几个大字，哪知晓什么兵法武略、排兵布阵。平日里打家劫舍，少杀掠虐，依仗的便只是一股蛮横凶狂劲和心狠手辣。此番面临生死存亡，别无他法，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老安等匪众呼啸着刚冲出山寨大门数步，却被那官兵弓弩手一阵乱箭射回来，数番冲锋，均未能靠近官兵，五十多个贼匪已被那官兵的强弓劲弩射倒，老安无奈，便令将山寨大门紧闭，居高临下死命守住。
魏大昌为策应祁龙、丁成明东西两翼的进攻，不断挥兵向寨门冲杀。一刹时，贼匪的嚣叫声、官兵的呼喊声、冲杀声，声声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正当魏大昌与康老安匪众在山寨大门前相持不下之际，祁龙与丁成明各率数百官兵，从东西两翼悄悄攀崖附壁而上。祁龙爬上西峰之巅向下俯视，只见那贼寨坐落于山坳之下，贼寨前仅有不到十个贼匪把守，全数已随老安下山冲杀去了。再遥视东山，见那丁成明已率队登顶，祁龙大喜，急令旗兵向对方打出旗语，下令冲击。
两队官兵大声呐喊，冲下山来。祁龙右手拈着亮银狼牙棒，左手挽着铁木宝雕弓，身先士卒，奋勇向前。距那守寨贼匪数十步之遥，祁龙满引一弓“嗖”的一声射向一贼匪，只见那贼匪应弦倒地。紧接着祁龙箭不虚发，连珠箭射向众匪，刹时，八九个匪徒中箭坠地，其余贼匪，吓得弯下头颅，抬起屁股，抱头鼠窜。
不多时，两支队伍汇聚于贼寨之前，祁龙下令将寨里寨外点燃。霎时，只见整个贼寨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祁龙将官兵队伍两队并作一队，挥兵向老安匪众背后掩杀。
老安等匪众正与官兵相距于山寨大门，双方激战正酣，魏大昌挥兵数番冲杀，均被老安指挥的贼匪打退，特别是匪众居高临下，凭险死守。官兵无数次冲杀，均被贼匪掀下来的滚木雷石击退，数番冲杀，均未得手，而官兵亦被滚木雷石击倒撞翻无数……
老安一阵阵狂喜，对着山寨大门向外狂吼：“他妈的！你们这些狗杂碎！赶快向上冲啊！不怕死的只管向上冲来，老子撞死你们，此番，老子与你们血战到底！奉陪到底！杀过你死我活！……”众匪亦得意地随声狂喊乱叫……
双方僵持中，匪众忽听得身后杀声大起，只见那无数官兵漫山遍野从背后冲杀而来。
老安等大惊失色，狂吼怒叫道：“他妈的，这些杂碎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下来的吗？弟兄们！给老子拼死命杀呀！……”
于是，众匪贼又蜂拥扑向身后官兵。魏大昌一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奋力挥兵攻破山寨大门，全力扑向匪众。康老安等贼匪此时腹背受敌，穷于应付，左冲右突，难以冲出重围。
数十官兵将老安等围于垓心，刀剑并举，来来往往，奋力砍杀。
康老安手舞金环大砍刀，左突右冲，暴跳如雷，顿时官兵已被剁翻数人，连连败退。祁龙看此情状，心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于是，迅捷跳上一高处，搭上羽箭，扯满铁弓，照准老安头颅，觑得真切，“嗖”的一箭恰好射中其右目，老安惨叫一声，丢刀，双手捂眼。说时迟，那时快，大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命一刀刺入老安左胸。老安大叫一声“啊呀！”立刻倒地。大昌立即将其首级砍下，并高举着大呼：“你们来看！这便是康老安的狗头！尔等再要顽抗，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众贼一看老安被杀，惊恐万状，一个个无心恋战，吓得丢刀弃械举手投降或四散奔逃……
祁龙、大昌、成明率众四下里追杀。匪众军心大乱，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跑得比兔子还快，跑得慢的落在后面，见官兵赶上，只好跪地举手乞降。众官兵早已杀红了眼，多年来对此匪类早已恨不得剥皮抽筋，加之为了夺取贼匪身上的钱财，此时哪管投降不投降，什么杀俘不杀俘，不分青红皂白，举刀乱杀！抬剑便刺！一阵砍杀，约半个时辰后，只见匪众尸横遍野。
匪众除被留下五六人作活口外，余数尽被斩杀殆尽。祁龙命打扫战场，并羁押着那几个“活口”前去辨认匪首头目，待一一辨识清楚，立将其首级割下、带走。
此时，贼寨已被大火烧成白地，匪众多年抢掠而来的粮食、白酒、布帛等类已付诸一炬。众官兵于灰烬中清理出一些金银财宝，装裹扎缚，背负于肩，大胜而归。
剿匪得胜，官兵队伍凯旋，临安城欢声雷动。祁龙命兵士将老安等匪首头颅一一放在临安府衙之前请知府大人过目。临安知府大人大喜过望，令手下将康老安等匪首八九颗首级悬挂于南门城楼警示三日。之后，再传示蒙自县及个旧冲号令，以儆效尤、震慑宵小！
当日，临安知府下令杀猪宰羊，在东校场大开筵席，犒赏剿匪官兵……
自此往后，临安、蒙自及个旧冲等一带，匪类渐次潜踪敛迹……
这康老安本自出身贫寒，原来亦是良善勤苦之辈，缘何变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惯匪？
老安变坏，与奸商黄勇打死其兄有关。
黄勇从一名斯文读书人变成无耻文人，与科举考试屡试不中有关。
谁会想到数年为患一方的贼匪却是由科举考试为诱因的？
真是痛哉？悲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