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夏侯晔会生这么大的气,阮文姝落下泪来:“王爷,臣妾怎么可能会害您,您是臣妾的命啊。臣妾问过大夫,这样的剂量是不会伤到孩子的,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夏侯晔的眼角忽然又莫名的泪光一闪而过:“文姝,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那一日庞庆师离开后,你不是将他叫去问话了么,这几日你天天守着本王,不过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吗?”
阮文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私心的余地,哪怕这私心全都是因为他!
不错,她的确是因为知道了一个消息才横下决心策划了这件事,却没想到事情并未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反而让她与王爷之间产生了芥蒂。
“王爷···其实您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阮文姝瘫坐在地上,无力地反问。
夏侯晔生生将那一股莫名的鼻酸顶了回去:“我与你近十年的夫妻,就算曾经我待你不好,但是年复一年,我早已视你为我最重要的人。是你自己不肯放过我,是你在逼我!”
最重要的人,呵···阮文姝的心被他残忍的回答生生地撕裂,努力了这么久也仅仅是他最重要的人。他直到现在还是不爱她吧···
“那么鸢尾儿呢,是不是王爷最爱的人?”她终于还是逼着自己将这个一直压在心底的名字喊了出来,它仿佛是他们之间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不论她怎么努力去遗忘,这个名字还是能够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狠狠地给她致命一击。
那一日庞大人向夏侯晔禀报的字句都被前去亲自送茶的她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王爷,上一次您让我调查的那个人已经查清楚了。”
···
“月花轩的兰姬,不是太子殿下安插在清水郡的暗棋,这个女人是十年前进入月花轩,几年的时间内救取代曾经的老鸨成为月花轩的主人。属下经过多方打听,这个女人的本名叫做鸢尾儿。”
···
鸢尾儿,这个名字她不知道在夏侯晔醉酒的时候听到过多少次!也在夏侯晔书房的密室里见到过她的画像,更加知道,当年若不是皇上的一道圣旨,或许今日的王妃之位就是那个青楼女子的!
鸢尾儿,她就像是阴魂不散一般,不断地搅扰着她与王爷的人生。而现在,居然有人说她还活着!庞庆师的调查让她意识到,也许王爷很早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吧,十年来,他虽然已经知道鸢尾儿死于那场大火,也知道死因是因为在一度被人抛弃···可是他依然深深地惦念着她,甚至····
她的第一次也是因为误穿了一条那女人最喜欢的浅蓝裙衫,这才被夏侯晔酒醉迷情···
想着这十年来她多少次屈辱地化作那女人的影子,才能换来夏侯晔一点点心疼的爱惜,她就愈发地痛恨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然而···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朝朝暮暮的是我,两情长久的却是她!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终于撕开了自己温淑的一面,撕心裂肺地对他哭诉道:“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是真的爱你啊,为什么,你连半分情爱都不肯施舍给我···”
夏侯晔不忍再看她狼狈的面孔,满心烦乱。
“就算我对你还有半分情爱,也都因为你的贪婪和算计彻底消灭了。阮文姝,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从前我只知道事在人为,所以并不在意什么才是天命。直到我无力反抗地娶你为妻,我才慢慢醒悟,天命难为,若想逆天改命就要让自己足够强大,就要摒弃一切感情。只有无情才能不被凡事干扰,于我是,于你亦是。你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原来我从未做到···你好好休息,我过一阵再来看你。”
他抬腿就要离开,阮文姝毫无顾忌地抱住了他的腿,害怕道:“不,晔,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答应你,就算你真的找到鸢尾儿,就算你真的要把她娶进来,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求你?不要不爱我,不要对我无情,没有你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求你···”
夏侯晔的眼中没有了半分不舍,淡淡道:“你怀有身孕不宜外出,这座长卿阁直到你生下孩子才可以出去。考虑清楚,若是连孩子都没有了,那么你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小心地避开她的抱缚着他的手臂,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地踏出房门。
“从即日起,你们好好看护王妃,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让任何人进去探视!”
阮文姝隐隐的哭泣声从里面传来,然而守护在长卿阁外的卫士们置若罔闻,但他们似乎都隐隐发觉,向来恩爱如斯的二人从此也许真的要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