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琦刚要说出这个秘密，常毅却忽然动手，直接一掌将其重伤。随后他跪言道：“启禀皇上，还有一件事，臣要启奏。便是这常琦不听太子调派，私自离开护送大队，前往太子府去，臣怀疑他是要与严氏通风报信，有可能也参与了这场刺杀。”
常琦心肺受创，想要说话也不能。他没想到常毅竟会当着皇帝的面动手，而且毫不留情。他看着常毅眼底的冰冷心中竟然涌过一丝快意，几十年了，没想到他们兄弟也会走到今日。
也罢，太子妃已经毫无生还的可能，他的目的完成了，就算说不出这个秘密又如何，待她生下孩子有的是方法让她母子俱亡！想到这，他终于还是昏死过去。
常毅似是看懂他心中所想，继续对皇帝道：“至于严氏母子，即已经贬为贱民，不知皇上想将其关在何处？”
承渊帝思索一番，本欲将她留在宫中，可是转念一想，只怕她在这宫里还没等到生子就被人害死了。太子如今尚在昏迷，太子府也不安全，一时间竟还真想不到一个去处。
“爱卿你就直说吧。”承渊帝道：“朕知道你已经有了计较。”
“京郊玉峰山护国寺。”
“哦？”承渊帝不解道：“将这她关在寺庙里？不妥不妥。”
“回禀皇上，此事不宜声张，严氏被关在那里都会被有心人觊觎利用。如今首要是力救太子与世子，给胡国一个满意的交代。昔年德妃梓官曾在那里安置过一段时间，国寺方丈德高望重，定不会让小人接近严氏掀起大浪。且护国寺是皇家寺院，不如就对外宣称太子妃因太子重伤前往祈福，待到严氏生子后，是病死还是如何都由皇上说了算。”
常毅所说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可以说是公正有理。众人虽有微词，但这毕竟是还是皇帝的家事，况且严氏到如今也没有认罪，却也不为自己争辩，不知是什么原因。
“也罢，就先将保留严氏的太子妃位份，待到产子之后再行处置。严汀兰，这样的处罚你可有何话说？”
水幻静静看了承渊帝一眼，起身叩首道：“儿臣并无怨言，但儿臣，还有几句话想与父皇单独说。”
“皇上，这不妥。”杜金道：“这毒妇是巫蛊之祸的罪魁祸首，还是要当心－－”
“杜大人，”常毅冷冷将其打断：“太子妃之位尚未废黜，你口口声声‘毒妇’，是将皇上的圣旨不放在眼里吗？”
杜金狠狠瞪了一眼常毅，道：“臣不敢，但是太子妃参与巫蛊一案证据确凿，就算怀有龙裔，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人这般庇护，实在不能不叫人怀疑……”
“太子妃是否真的参与巫蛊一案，是否真的谋害太子自有大理寺全权查办，眼下也只是在太子府搜出阵魇，可有人证亲自指正亲眼见是太子妃亲手所制？”常毅回身对皇帝道：“因此，臣叩请陛下立即下旨彻查此案，对太子府所有人进行盘查，若是太子妃所为，自然她背后还有一股暗中的势力支持。若不是太子妃，这股势力也决不允许再法外逍遥。”
“不错！”一直为言语的永康王忽从椅子上起身，他走上亲站在常毅身侧，道：“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臣虽不相信这义女会勾结贼子伤了我儿，但也想将此事弄个明白。公主已死，也该给胡国一个交代！”
承渊帝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纷乱与怒火，沉声道：“常毅上前听令！”
常毅缓缓跪下，“臣听旨－－”
“自今日起，罢黜尔‘护国将军’职位，擢升为骠骑大将军，拜天策上将，加封太子太保。巫蛊一案、行围彤云公主遇害一案，命尔全权处理。事从权益，凡朝中一品以下官员均听由派遣；京中禁军、营卫统一听其调令，若有违令者，亦可先斩后奏！限尔两个月内务必查清此事。”
“臣接旨－－”
圣旨一下，群臣皆惊。
骠骑大将军、天策上将，自承渊帝即位以来，便不再封过的高位。当今圣上从宫闱之乱中登位，最忌讳功高震主。当年常毅追随承渊帝一路血雨腥风，好容易承渊帝即位，众人都以为常毅势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承渊年初他便辞去官位，只领着一个‘护国将军’的虚衔。后来太子夏侯宸受伤他更是远离了朝廷的纷争，反而成为了太子身边的侍卫长，这一当就是十年之久。
承渊帝缓缓起身，从内侍托起的盘中去过一把黝黑质地的宝剑，目光冗长炽烈。
“此剑‘冥幽’，当年你亲手将其封于剑鞘之中。与朕立誓愿此生冥幽之剑再不出鞘，而今，朕命你执剑替朕扫清佞臣、屠尽贼子！护我中州百泰安宁。”
常毅接过冥幽剑，以及帅印，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当年追随承渊帝叱咤风云数十载的冷面将军，那种隐在身体内的霸气与杀伐像在一瞬间被激发起来。连着殿内也开始变得阴寒起来，常毅转身看着水幻道：
“太子妃，臣护送您前往护国寺。”
水幻知道也许她肚子里这番话再也没有机会对着承渊帝说了，于是她轻轻对着承渊帝叩首道：
“父皇，儿臣无罪。不论巫蛊一案查的如何，儿臣无愧于心。”
承渊帝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摆一摆手不欲说什么。
水幻又看看永康王夫妇，他们也依然神色复杂。也罢，事到如今，义父能不上前质问已是给了她最大的信任。常毅既然担保救下了自己，想来两个月内一定会还自己清白……
事情还未到最坏的地步，她不该自暴自弃。
宫门之外，太子妃品阶的马车静静相候，随侍的人却都已换做了陌生的面孔。水幻转身迟疑道：“湘儿……”
常毅默默道：“太子妃身边的所有人都需要接受调查，此时已经全部压入天牢。”
水幻心中一紧，下意识道：“那莲儿姐姐……”
常毅舒缓了一下眉目，叹道：“您如今都自身难保，怎么还惦记着别人？”
水幻微微行礼道：“我不过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只是不想再累及他人，先生，还请你一定要好好关照他们。”
常毅勉强点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太子妃还是先上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