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头们愤恨够了、羞愧够了,皇甫琴才款款起身,抢在二夫人再次发令之前说道:“二娘、二伯母、五伯母,请看在琴儿的面上,先问清楚她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决定如何处罚吧。”
倒不是皇甫琴多么宽宏大量,其实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欠她三分,她总要还以十分。可是这些丫头审问完都被拘在屏风之后,无人看管,苑妈妈又消失过一阵子,恐怕二夫人已经做了安排,今天不一定能将二夫人如何,还不如把这几个丫头的小命留下。
这就等于在二夫人的心头扎了一根刺,为了防止闵夫人和五太太知晓自己的布局,她定会慢慢寻机处置了这些丫头,用一个局来化解另一个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总有她马失前蹄的时候!
二夫人这厢恨皇甫琴已经是恨得血管都要爆了,合着好人都让你做尽了,我若再喊打板子,就成了天下第一恶人了?
可是,闵夫人和五太太也附和,她也只好忍着气,坐下再审。
这一回,喜鹊主动交待,因牌位都搁在高案上,她擦洗牌位的时候,不想总是上上下下,就将盛水的铜盆搁在扶梯顶上,铜盆打翻,压碎了先老夫人的牌位,是她强逼着丫头们说谎,小寒也是被她逼的。
“好恶毒的贱婢!拉下去重打三十板子,全部发卖出去。”二夫人忙吩咐苑妈妈行事,恨不能让这些丫头立即消失在自己眼前。
“慢着!总要问问苦主的意思吧?”闵夫人哪肯让二夫人这般推诿过去,热情地拉着皇甫琴坐到自己身边,满眼慈爱地道:“可怜的孩子,居然连丫头都敢诬陷你,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丫头?”
分明是在暗示皇甫琴,她们后面有人指使,你要把握机会。
只是罪名已除,闵夫人又不可能夺了二夫人的权,左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给二夫人添点堵罢了,她何苦让人拿着当枪使?
当下,皇甫琴便柔中夹刺地笑道:“只要问清楚不是琴儿所为就好。既是二娘管着内宅,要怎么处置这些丫头,自然是二娘说了算。只是祖母素来心慈,若是一时之失,还请二娘尽量轻恕了才好,祖母的在天之灵,定不会愿意看到为了她的牌位,搭上几条人命。”
皇甫琴几次三番出面说情,几个丫头感念在心,都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她。只见七姑娘绝美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的浅笑,隐隐露出一股超然世俗之外的闲适,仿佛天上的仙子,高洁清雅,不屑沾染凡世的尘埃。
几个丫头顿时自惭形秽,她们怎么会听从二夫人的指令,往这仙子般的七姑娘身上抹黑呢?
而闵夫人热情的笑容,却缓缓冷了下来。
蠢货!不知道趁机吓唬吓唬这些丫头,让她们说出主使人来?刚才听她问话的时候,一板一眼条理清楚,这会儿却又犯起了糊涂!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跟她那个软脚虾母亲一个德性!
闵夫人不想眼睁睁看着功亏一篑,左右要给二夫人添点堵才甘心,便冷哼道:“发卖了好么?万一被人问起为什么发卖,咱们怎么解释?自然是不能卖!”
二夫人今日在妯娌面前好生没脸,早已气得心痛肝痛脾肾痛,况且留着这几个丫头总归是不妥,有心横上几句,却被苑妈妈在身后拉袖子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