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月当空,月华泻地。
一块巨石上面,安蜜儿当月而立,她在静静地调息运行,每天晚上,她都要静静地揣摸一下,要如何才能冲破穴道。
那蛊虫的力量似乎在渐渐减弱。
正运到高潮处,突然心中一窒,安蜜儿停了下来,好痛,这该死的蛊虫。
“嘿,安姑娘……”
墨小非矫健的身影,落在了安蜜儿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面,月光下,这张脸像狐狸一样。
安蜜儿笑了,“你怎么出来了?”
墨小非缓缓走过来,“安姑娘,你是不是中蛊了?”
墨小非对上安蜜儿疑惑的目光,笑着摆了摆手,“我看得出来,我以前在灵秀呆过一段时间,是这样,中蛊的人,眼角会有一些血丝,虽然我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蛊,但是如果没有人解蛊的话,可能会伴随你一生哦。而且还会影响子嗣……”
安蜜儿心中一惊,她十分忧郁地从大石头上纵了下来。
“是啊,灵秀那帮该死的人,真是卑鄙无耻,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墨小非摆了摆手,“不一定要找他们,我就认识一个人,她是个巫师,以前也是灵秀的神婆,后来是因为犯了情戒,被驱逐出了灵秀……”
“那她现在在哪?她应该不会顺便帮人吧!”
“我带你去……”
大焦山,在洛临风的帮助筹备下,一支大军初具规模,虽然数量还不足以与朝廷对抗,但是却在一日一日强大。
深秋,朝露在阳光中闪耀着瑰丽的光芒。
两个人并肩而行,手里牵着马缰绳,从小树林里穿梭而过。
墨小非喜欢穿烟霞一样的长衫,加上本身就有几分女子气质,远远看去,还真是花团锦簇的一名绝色女子。
他手里牵的是碧血宝马,通体雪白,身材高大,能日行千里。
安蜜儿则一袭平常的黑色长衫,清冷高傲,与墨小非站在一起,倒是真像一对情侣。
不过,角色倒置过来,墨小非是女子,而安蜜儿则是公子……
朝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衣袂飘风。
“小非真看不出来你,长得这么漂亮,居然使弯刀。”
墨小非那刀,非常大,上面还有九只大铁环,刀身一米多长,那个又厚又沉……
扶风拂柳似的小身子板,居然扛这么大只刀,安蜜儿惦量过,不是平常人,那腕力根本不行。
“这弯刀可不寻常,是灵秀的一个大祭司送的,嘿嘿……”
从墨小非的话语里,安蜜儿听得出来,这家伙似乎与灵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奇怪,你怎么跟天术堂的人结上了梁子?”
以一敌十的场面,安蜜儿记忆犹象。
“嘿嘿,是我偷了他们一件东西,所以一直咬着我不放……”
“什么?”
这一批的天术堂帮众很明显不如以前在五灵山的那一批,他们只会使用武器,连基本的术法都不能够,应该是玉中子最新招幕的一批。这灾荒之年,只要能糊口,就有人肯卖命。
墨小非嘿嘿一笑,“你不知道吧,有七大宝物,只要收集齐了的话,就能一统天下……”
“哦,我到是听说过一点,像冰川的玲珑八卦大约就是其中一种吧……”
“对,看来你并不是孤陋寡闻啊。玲珑八卦,玄天鉴,七彩石,神农手,龙纹章,竹山居士和混天绫……”墨小非娓娓道来,安蜜儿听得津津有味,只是那玲珑八卦的确是至尊一宝,可惜被女王给收走了。若是没有收走的话,她还真想一统天下。
“那你偷了他们什么?”安蜜儿望着这匹碧血宝马,心中微疑。
墨小非突然抬头,笑着指向远处。
小树林的尽头,是一汪湖泊,明镜似的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湖旁边,有两三间木层,错落有致地建在一起。
“过来一点……”
安蜜儿依言走到了墨小非的跟前,他的手指非常纤细白腻,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掌心是一粒肉色的珠子。他指尖飞快地捻搓着,那珠子慢慢被捻开,很快,一薄薄的人皮面具出现在他的掌心。
“嘿嘿,蔡婆婆年轻的时候,被自己的亲姐妹所欺骗,所以很讨厌女子。你虽然作男子打伴了,但是这张脸仍旧透着一股子女人味,让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安蜜儿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
墨小非的指尖冰凉,像贴面膜一样,将人肉面具轻轻覆盖了上去,然后按压太阳穴,百汇穴……
“好了,睁开眼睛,自己去湖边看看……”
安蜜儿放掉马绳,走到湖边,探头看了过去。
湖水的倒映之中,顿时出现了一张男子的脸,男性的轮廓分明,其实还是她的那张脸,只是变得粗旷了许多,下巴还有青色的短须状,用手摸了摸,这才发现,原来是化的妆。
“这不是真的人皮吧?”墨小非抱着手臂轻笑,“当然不是,是一种鱼的凝胶,哇,这本来只有给我自己用的,唔,算了,算是送给你了……”
安蜜儿微眯着眼睛,突然,她目光一凝,纤手快如闪电地摸上了墨小非的脸,正准备抠摸着扯撕一下。
那厮如临大敌一般,弹跳得很快。
叉着腰,站在一棵树敦上大笑,“喂,人家帮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安蜜儿摸着下巴,“嘿嘿,开个玩笑嘛!既然你易容术这么好,那这张脸肯定不是真容了。”
墨小非也不反驳,反倒是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再不去蔡婆婆可要出门修行去了……”
这里是一个静谧的天地,片片红色的枫叶飘落而下。
墨小非放下马绳,就冲进了院子,“蔡婆婆,在家吗?”
安蜜儿略略有些拘谨,不过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墨小非虽然长得不像灵秀,却拿着灵秀的武器,而且还对灵秀的神婆如此熟悉。
很快,木屋的大门打开,一名身穿黑红相间的粗麻布的老婆婆出现在门口。
她花白的头发挽到脑后,用红色的裹巾缠住,个子不高,但眼神却十分犀利。
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望了墨小非很久,沙哑着嗓音道:“小娃儿,你又来做什么?”
墨小非嘻嘻一笑,“蔡婆婆不要揭人家老底嘛,这不是因为您老在这里住着孤寂,所以特意多来看望几次,这是我的朋友安……安公子……”
安蜜儿微笑着向蔡婆婆行了一礼。
房间内,墨小非与安蜜儿并肩而坐,蔡婆婆倒出来的黑麦茶,墨小非喝得津津有味。
那是一种用纯小麦炒制的茶,泡出来之后,喝起来有一股麦香的味道。
安蜜儿喝了一口,感觉像是咖啡。
墨小非简单地将安蜜儿的事情描述了一下。
“婆婆,这应该是大祭司种的蛊,看来只有您能解了……”
蔡婆婆似乎对此并不热心,淡淡道:“老身多年与灵秀没有关系了,懒得管这种事情,你们若是要解蛊呢,我劝你们还是亲手把大祭司这个老混蛋给劫来,一刀一刀割下去,他肯定就会解了。”
安蜜儿微愕,心道,这蔡婆婆莫不是当年被大祭司给抛弃了?
言语之间那个恨意浓浓。
墨小非给安蜜儿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先淡定。
“婆婆,这里离灵秀比较远。要知道,大祭司那个人又十分狡猾,我们去了,只能有去无回……”
“呸,怎么可能去无回,你若是肯回去,哼哼,老身知道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
安蜜儿目光犀利地扫了墨小非一眼,墨小非伸了伸脖子,又继续说好话。
蔡婆婆一边说话,手里正忙着纺线。
说到高潮处,居然拿着梭子敲打墨小非的头,“你这个浑小子,老是给我添麻烦。”
“那不是,我这个臭小子,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您了嘛!”
“哼!”
蔡婆婆语气虽然不好,但是脸上带着微笑,收了梭织,走到安蜜儿跟前,“把手伸出来吧!”
安蜜儿依言将右手伸出来,蔡婆婆干瘦的手,布满褐色的斑点,那情状看着十分恐怖。
安蜜儿感觉到有些毛糊糊的慎人,正想缩回来。
蔡婆婆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手,手爪成钩,直掏安蜜儿的心脏而去。
安蜜儿虽然是是无法用术,但毕竟是练武之人,身手敏捷地躲了过去。
伸手抓起墨小非摆放在桌面上的弯刀,与蔡婆婆对持……
妈的,这刀,真是沉啊!
安蜜儿直冒冷汗。
墨小非有些蒙了,这是,怎么打起来了,“蔡婆婆,您这是怎么啦,她是我的朋友啊!”
“哈哈哈,老身的规矩你一向是知道的。老身最见不得这世间妖娆的女子了,闻到女人身上的骚味,老身就觉得不舒服……”
墨小非汗了一把,想不到自己的技术不过关,居然无法蒙骗得了蔡婆婆。
殊不知,蔡婆婆靠近安蜜儿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她的胸前,那一片柔软的弹性让她怒了。
安蜜儿神色更是清冷倨傲。
墨小非这一路都是赔不是,赔笑脸,这老鬼居然还不给面子。
冷冷喝道:“小非,算了,她爱帮不帮,咱们不用求她,大不了不使用功力罢了。”
“哈哈,小小丫头片子,口气真是狂妄,你这身上的蛊已经游走至心脉了,顶多一年,你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