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声似呢喃,又梦呓一般的低唤,是南宫炽的声音,如雷轰顶一般,惊得安蜜儿一身冷汗。
机械缓慢地转过身来,帐内,南宫炽正睡得香。
原来是做梦!!
安蜜儿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眼角的余光中,刘善海似乎正站在大门,开着一条小缝正往里望,安蜜儿披着南宫炽的外袍跑了出去。
“刘公公,马上把外袍脱下来,快……”
刘善海似乎早有准备,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袱来,“咳,娘娘,这里有您需要的衣袍……”
拿出来,居然是丞相的官袍,好吧,刘善海算你狠。
“刘公公,今晚之事切莫不可跟皇上讲实情,不然我就死定了,我死定你也死定了,赶紧去收拾一下……”
刘善海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声,“唉……这又是何苦!!”
南宫炽倏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帐顶,
“刘善海……”
“老奴在……”刘善海从容地走了进来,室内,他已经收拾干净了,看不出来有什么碍眼的痕迹。
一边挂着帐子,一边微笑着:“皇上,您醒了!今日不是休朝日吗,您不多睡一会?”
南宫炽摸头后脑勺,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忘记了,昨天不是约右相过来喝酒吗?
“朕怎么睡在这里了,右相呢?”
刘善海抬眸悄悄观察南宫炽的神色,他记得御医说过,皇上由于头部受损倒致记忆丢失,如果以后有任何脑震荡的话,也有可能会遗失一些记忆,但是不会影响生活。
难道昨晚之事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喝酒喝得迷糊了?
“回皇上的话,昨天您是跟右相一起过来喝醉的。但是……冷宫那边出了一点事情,奴才过去处理了,刚刚才赶过来,右相应该没有在宫里停留吧!”
刘善海成功地将话题给转移了。
南宫炽皱了起眉头,一边从容地穿上衣袍,“冷宫还能有什么事情?”
“回皇上的话,是刘婉容……她有些疯疯颠颠了,差点把那宫女给打死了……”
“随她去吧,不理就是了……”
“是!”
安蜜儿刚回到家,洛临风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出去,“昨晚整夜不归,你到底去了哪里?”
安蜜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幸福的波澜,一双小小的樱唇红肿不堪,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暗红色痕迹……
洛临风一扫视,安蜜儿做贼心虚般地用手掩住了,转身往房间走。
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什么事情。对了,我娘亲呢,有没有消息……”
该死的南宫炽,昨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双腿都合不拢了,走起路来一直在微微颤抖……
洛临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翻,心里那叫一个气。
这一切分明是欢爱过后的痕迹,“你跟他……相认了?”
这,这叫她怎么解释才好?
低下头,半晌,她抬起眸子,十分霸气道:“关你什么事情?洛临风,这是我的私事,我爱跟谁就跟谁,你管得着吗?快说,有没有我娘亲的消息,有的话就直说,没有话就赶紧去找……”
洛临风眸中闪过一丝哀痛,他突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他一直以为安蜜儿就是他内定的妻子了,他一直把她当成……
安蜜儿没有去追,反正两个人是不可能的,越纠缠越糊涂。
安蜜儿回到房间,解开衣服,找了一些伤药来抹涂住淤伤,重新换了一件衣服,这才带上赵忠出了门。
若大的离央城,想找一个人还真是海底捞针一般。
才走大门,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
竟然是南宫炽,他穿了一身便袍,身边没有带任何侍卫,就这么一路向着安蜜儿这边走过去。
四目相对,安蜜儿心虚气短地转身,准备找机会遛走。
“为什么这么怕见到……我!”
大街上,人来人往,南宫炽刻意压低了声音,伸手抓住了安蜜儿手臂。
安蜜儿甩了甩,没有甩脱。
“皇上有空出来逛啊!微臣很忙,先不陪了……”
说着又想遛,南宫炽双手圈住安蜜儿,“什么事情?难道右相还在私底下有什么生意要忙吗?”
安蜜儿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与他周旋,“是,是一位亲人,刚刚进城,不到一日就失踪了,微臣正焦头烂额,四处寻找……”
“是吗,看来是朕的失职了,原以为京都是安全的,想不到连爱卿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南宫炽转头低喝了一声,“来人哪!”
立即,有四五条人影,从人群之中匆匆走了出来,低头跟在了南宫炽的身后,“皇上有何吩咐!”
“马上封了城门,令御林军全城搜索……”
安蜜儿连连摆手,“不可,不可……皇上,微臣怕是有暗中得罪了什么人,他抓走微臣的亲人,是为了要挟。皇上如此一来,只怕是逼急了他们,然后狗急跳墙,这样反倒是害了微臣啊!”
几名暗卫都停住了,然后拿征询的眼神望着南宫炽,南宫炽使了一个眼神,“你们暗中查找就可以了……”
安蜜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娘亲,你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南宫炽抬头望着远处那片宅院,浅浅勾唇,“爱卿,既然朕来了,难道就不邀请朕进去坐坐吗?”
看着那几名暗卫急急地涌入人流之中,安蜜儿无奈地苦笑,“寒舍实在是简陋,皇上如蒙不弃,请进门喝杯茶……”
进门之后,南宫炽十分好奇地东看西望,趁着四下无人,轻声道:“能不能进卧室?”
安蜜儿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以?
“皇上有什么事情,我们进书房讨论,进卧室的话,恐怕会招人非议的……”
“非议?”
南宫炽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赵忠,“你们全部退到了大门外面去,关上门……”
“是,皇上!”
这个时候,安蜜儿才发现,赵忠这个家伙,原本一直是南宫炽的心腹啊,瞧那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
南宫炽不等安蜜儿回答,自己背着手进了房间,东瞧瞧西瞧瞧。
幸好,安蜜儿有事先留了一手,将女人用的东西全部整理进箱子了,否则会露馅。
“嗯,很好!”
南宫炽显然有些失望,他转身望着安蜜儿,伸手摸向她的胸前,安蜜儿吓得,立马后退了一步。
“皇上,这是做什么?”
南宫炽倒是嘿嘿一笑,“没有,只是朕开个玩笑罢了,不要介意,哈哈哈!”
安蜜儿冷汗直冒,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说来也怪,朕昨晚迷糊着与某位佳人一夜缠绵,可是始终不记得佳人的面容了。朕思来想去,从头到尾,就只跟爱卿一起喝过酒。之后,再也没有别人了。况且,后宫之中,也根本没有妃嫔,所以朕在想,要么朕就是在做梦,要么那佳人就是你……右相!!”
面对着南宫炽指过来的扇子,安蜜儿轻轻一咳,“皇上,这话不能这么说,没准真是做梦!!”
“可是,朕发现这个东西……”
南宫炽从袖中掏出一络长发,大约有十几根,捏在指尖,轻轻晃了晃。
“这是朕从床榻之上收集起来,还有咳……女人的毛发……这个自然不是朕的头发,嗯,上面还有女子的体香,这可以证明,这不是朕在做梦……”
安蜜儿咬牙,该死的刘善海,居然,居然没有收拾干净,留下了这么大的漏洞。
想了一会,安蜜儿抬眸,望着南宫炽一笑,“对啊!皇上真是风流啊!没准昨晚撞到了某位宫女,一夜春梦了无痕。皇上在宫里悬赏一问,肯定会有人站出来的。”
反正古代也没有DNA这一检测技术,嘿嘿,愿意当娘娘的宫女还真不算少数。
南宫炽果真呆了呆,收起扇子一拍脑袋,“对,右相言之有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朕是要得好好查查,昨晚到是什么迷惑了朕,让朕身不由己……噫,爱卿,你的嘴唇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安蜜儿俏脸一红,连忙捂住了嘴,支支吾吾解释道:“没,没有,哦,早上辣椒吃太多了……”
南宫炽手里的扇子又点了安蜜儿的脖间,“唔,这里还有吻痕迹……”
扇子点到哪里,安蜜儿就捂到哪里。
南宫炽却哈哈大笑,“爱卿何必如此遮掩,朕只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罢了,其实,其实什么也没有啊!”
安蜜儿怒了,“皇上,你太过份了!!今天又不是上朝日,微臣今天不陪皇帝玩了。来人哪,送客……”
没有人进来,连赵忠也果断不听她的话。
安蜜儿气哼哼地推开门,往外走,由于走得急,匆匆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几乎是同时,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
“想找到娘亲的话,就乖乖跟我来,否则,她就死定了……”
安蜜儿顿时鲜血冷了半截,什么人居然混到自己家里来了,一点觉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