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渊道:“这本书,这种秘术,原本只有我北朝皇室中的男子才能练习,既然你是子轩的人,那我就将这个权利交给你。如果你能花上三年的时间读懂它,那么你就有五成的机会救他出来。如果你无法参悟,那只能很抱歉地这样苦待了。”
事实上,有的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未必能看得懂这本书,皇室中的弟子,也未必个个都是习术之良才。
而且,看得懂也未悟得透,悟得透也未必学得会。
安蜜儿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便一口应承下来,从此以后苦心钻研此书。
当她翻开第一页时,就震惊了,因为这本书的文字是用花梨体写的。
激动和紧张,还有一种意外的温暖,将整颗心包括,想不到,凤子轩竟然有如此先见之明。
他苦心在宫中教她花梨文,竟然是为了让她学习这种强大的术法。
心中,再一次为凤子轩的深谋远虑而感动。
她付出了全部的时间和心血来修炼这种秘术。
第一次当她看到小水珠如露水一样,从指尖凝聚之时,那种欣喜的感觉如狂潮一样向她袭来。
初级驭水术,她只花了二年时间,之后,二级花了三年,****花了五年……
一步一步走来,充满了艰苦,特别是修炼第五年的时间,她为了自己与水融为一体,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在水底静坐,感受水的灵气,水的力量,水的情性……
想到这里,安蜜儿不知不觉地又摸向自己的脸颊,那一边仓夷满目,惨不忍睹。
作为一个花季的少女,哪有不爱惜自己容颜的,可是为了爱情和复仇,她可以不切代价。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一声暴喝,将安蜜儿的思絮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她转头看过去。
是三人一队的御林军,身着漆黑而沉重的盔甲,手里的长戟泛着冰冷的光。
安蜜儿微笑着退后一步,“只是路过……”
“这里是皇宫的范围,记住了,闲杂人等不得在此逗遛!”
“是!”
安蜜儿低敛着目光,慢慢地退得远一些。
放眼看过去,这种三个一小队的巡逻部队,到处都是,简直是无处不在。
安蜜儿心中冷笑,南宫炽,你在怕什么呢?难道你也相信赤魁现世的鬼话吗?哼,小人一个。
安蜜儿的****驭水术,无法穿越这座高墙,她的术力范围只在十米之内,过了都会慢慢减弱。
而且如此严密的巡逻队伍,实在是难以下手。
安蜜儿悄然离去。
夜幕降临之时,一袭黑衣黑裙的安蜜儿如鬼魁一样又站了城墙根下。
她担心着凤子轩,十年不见,不知道他到底被南宫炽折磨成什么样了,想到这里,心疼无比。
“乖,你试试看看能不能越过这座高墙,帮姐姐送个口讯进去。”
“呜……”荧狐从安蜜儿的肩头跃出。
月光下,像一道白色的虹光,直直向着高高的宫墙纵了上去。
“啊嗷……”
一阵红白相交的光芒闪过,荧狐白色的身影像直断一样坠落下来,很明显,他刚才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安蜜儿脚尖点地,纵身迎至半空中,将荧狐小小的身形接在了手里。
悄无气息地退入了远远的窄巷之中。
“乖,刚才你碰的是不是结界?”
“啊嗷……啊嗷……”荧狐小小的,漆黑的眼珠,可怜巴巴地望着安蜜儿,轻轻点头。
还好,虽然是撞墙了,并没有受伤。
安蜜儿眯起了眼睛,想不到,这高墙之上,竟然还设了结界。
能与冰相克的,自然是火的结界,真想不到,皇宫大内居然还有驭火的术者存在。
安蜜儿再次感觉到了南宫炽的城府深重,把个皇宫铜墙铁壁一样的保护着,还真是煞废了苦心。
又一次无功而返,安蜜儿穿着窄细的巷子,往澜桂坊的方向前进。
月光清冷地照着被白雪覆盖的街巷,哈出来的雾气四下飘散。
突然,安蜜儿警惕地回头,一道黑影随即轻轻地纵了地面,几个闪纵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喵的,又被人跟踪了。
到底是什么人,像阴魂不散一样,紧紧地缠着她。
安蜜儿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猛跑。再回头看时,那人并没有追上来。
擦掉脚底的泥巴,安蜜儿提着裙摆走上楼梯,房门口,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安蜜儿笑了,“尤妈妈,这三更半夜的,您有何吩咐?”
尤十娘打量了安蜜儿的打扮,淡淡道:“你也知道三更半夜啊!既然来我们澜桂坊了,就该守我们的规矩。”
安蜜儿道:“呵呵,知道了,反正想着三天时间未到,所以四处走走!”
尤十娘神色微动,顺手将安蜜儿拉进了房里,关紧房门,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啊,这个地方,有时候宫里的贵宾会来。若是你这样子打扮,肯定会被当成刺客之类的,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啊!”
安蜜儿心中猛然一跳,“妈妈,你说宫里的贵宾是什么意思?是当今天子吗?”
尤十娘微微一笑,挑眉道:“哈,这个呢!我也不知道啊,天子圣颜高贵,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如何能遇见。不过,宫里的贵宾多了去了,这个我们只是心领神会就好,不能言传的。”
安蜜儿了然地点头,不过,聪慧的她,自然也能猜出这后面的真相。
不急,她有的时候是时间,来慢慢调查这只狡猾的老狐狸。
南宫炽么,你终究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就有不甘寂寞的时候。
尤十娘指着桌面摊开的花花绿绿的一堆裙子道,“这些是给你订做的,先看看合不合身,对了,你自己得好好酝酿酝酿,最迟明天,你得拿点东西出来现现,不然,一直在这里,总说不过去。”
这澜桂坊自然不是自己家里,上百双眼睛,都盯着安蜜儿。
从她进坊到现在,整个闲着,也没有去上个场子,拉个客,惹得一些姑娘们心烦了。
女人堆里八卦多,没事也喜欢挑点事儿出来闹闹。
尤十娘被这些姑娘们问惨了,只想早早让安蜜儿融入澜桂坊中。
安蜜儿微笑,“嗯,多谢尤妈妈,我会尽管的。”
等尤十娘出门了。
安蜜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桌面上一堆花花绿绿的丝绸裙衫,十分为难地颦起了眉头。
从小到大,她就一个颜色,黑!
黑衣黑裙黑发,她就喜欢这种寂静而神秘的颜色。
对这些花花绿绿的装束,反倒是不感兴趣。
提了几件对着镜子比划了几次,性趣索然,最后又扔回了桌上。
这鲜丽的衣色,反倒是衬着她脸上的伤疤更加醒目了。
安蜜儿最后还是选了一件浅槿色的荷花百叠裙,这件裙子是真丝的,手感柔软,而且颜色在这一堆衣裳里,最清淡的,她将满头的长发挽成一个螺髻,鬓角只随意地捌着一只碧绿的小蝴蝶发簪。
脸上遮着一块深紫色的纱巾,将斑迹掩去,只露出一片白瓷般的肌肤,和神秘美丽的大眼睛。
站在尤十娘的身后,她优雅大方,款款向着大厅走来。
澜桂坊,生意一般最好的时候,是在晚上。
现在白天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姑娘们经常在这个时候来排练一下。
这个时候,大厅里已经围了几十名姑娘了,听说有新来的,自然都想看个热闹新鲜。
尤十娘满脸带着微笑,向着众姑娘们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来的姐妹,她叫竹筠,从今天开始,她正式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安蜜儿站出来,微笑着给大家行了一礼。
“以后,希望各位姐妹多多捧场!”
也只是一翻客套话而已,她并没有希望这里的女人能抬她的桩。
“哎哟,既然都是姐妹了,那就拿点诚心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呀!”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粉色罗裙,碎花上儒的女子,身态倒是阿娜多姿,尖脸杏仁眼,乍一看非常漂亮,可是看久了,便觉得有些尖刻。而且这语气十分尖刻。
这群姑娘不知道内情,还拼命地起着哄,“是啊是啊,秀秀姑娘说得对,让咱们见识见识,这新来的姐妹是不是国色天香。”
尤十娘有些难堪了,毕竟知道安蜜儿底细的只有她了,如果被这群姑娘看到她丑陋的面容,只怕她一天在这里都站不稳。
尤十娘用手臂压了压,认真道;“你们就不要起哄了,竹姑娘这面纱是压轴戏,没有任何人能摘下来的。”
罗秀秀依然不依不饶,杨花拂柳一般地,双手扶着云披,朝着安蜜儿走过去。
“什么压轴戏呀,难道是丑得不能见人吗?”
讥嘲的笑容盈于凉薄的嘴角,伸出纤纤十指,立即就要过来揭安蜜儿的面纱。
此时,也有其他喜欢看热门的姑娘挤过来,将尤十娘给团团围住,尤十娘竟是一时腾不出来手。
只是不停地说道:“你,你们不得胡闹!”
安蜜儿不动声色,嘴角噙着一抹淡定而自信的微笑。
在罗秀秀的手快要触上那层面纱的时候,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齐齐注视着她,正准备看好戏。
可是,下一瞬,众人听到罗秀秀一声哀号,然后踉跄着退后了几步,然后以一种十分仇恨的目光望着安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