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尤妈妈,你不去好好照顾生意,跑到外面来野什么?”
尤十娘一巴掌拍了过去,“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澜桂坊现在关门大吉了,姑娘们啊,全部被关押起来了,你让我找谁去啊!”
二公子故意大声痛呼起来,“啊,好痛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啊,下手这么重,起码有十成功力!你这是想把我打残废呢?还是打残废呢?”
“噗!”尤十娘被他逗乐了,笑了起来,又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十分心疼地问道:“还痛吗?”
“哎呀,吓你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者是狗肉,不怕疼的。对了,你赶紧给我说说,姑娘们都怎么样了?”
尤十娘脸色忧郁起来,“你走了以后,刘善海的人将澜桂坊给清了一遍。然后将两名姑娘带去了,之后不知道谁把京兆伊给惊动了,又带着御林军进来,调查事件,把姑娘们都关起来了,说是要调查刺客……”
不等尤十娘把话说完,二公子急忙打断,“刘善海把谁给带走了?”
尤十娘长叹了一口气,“那还能是谁啊!就是昨晚的跳压轴戏的姑娘怡莲,再就是……”
对上二公子焦急的眼眸,尤十娘顿了顿,看到二公子受伤的手臂,心里有些不忍,“另外一个就是雪芜……她们姿色不俗,所以被带进宫去了。”
“那竹筠呢,她有没有事?”
尤十娘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又叹息了一声,“那丫头武功高强,你受伤之后,她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猜测八成等澜桂坊恢复之后,她才会回来。”
二公子紧张的神情这才释然了一些,这种明显的担忧让尤十娘心里更加难受。
“临风,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上竹筠那丫头了?”
二公子眼神闪烁不定,英俊的脸宠上,闪过一丝异样。
“嘿嘿,姐姐,你的弟弟长大了,总得有点个人隐私好不好,你问得这么露骨,叫我情何以堪啊!”
尤十娘轻轻嗤笑了一声,捏着绢子气呼呼道:“还没个正经的,哼,你以为你姐是闲得慌啊,靠打听别人的隐私来取乐子啊。跟你说,我现在可忙着。若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啊,我才懒得理你。你以前不是说喜欢那个,那个当年将你从皇宫之中救出来的女孩子吗?”
二公子不可置否地望着尤十娘,半晌,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你很忙是吧?赶紧去忙吧!我就不送了,噫,我似乎很尿急,确实很急。先走一步了啊!”
说完,竟也不打招呼,直接向林子深处走去。
竹筠,我知道你不是竹筠,而是另外一个人。
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就像当年你无私的帮我那样。
这是一座独立的庭院,红墙黛瓦,庭院深深,高墙直耸入云。
亭台楼阁,清池绿树,摆设雅致而宁静,虽然是初春,但也隐隐可以看绿芽吐芯。
房间内是以庄重的红色为主色调,宽敞舒适,古董花瓶别具匠心地摆放着。
熏香,纱缦,精致的秀床,怡莲头一次进宫,看到如此精美的物件,不由得心中大喜。
当着那些穿戴齐整的宫女,她不好意思流露出自己的兴奋,否则会被她笑话的。
关上门,这才放声笑了一会,兴奋地扯着安蜜儿的肩膀道:“那公子可真是个贵人,不知道他把我们带进宫来做什么?”
安蜜儿受的那点伤,原本她自己也会高处治疗了,但为了不引起刘善海生疑,只好硬扛着。
她倚躺在长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十分虚弱的样子,连笑容都有些艰难。
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足全套的。
没有想到,一场花魁赛,让她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南宫炽的老巢——皇宫。
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南宫炽,你很快要就完蛋了。
不过,既然是老虎的巢穴,这就意味着她将来要走的路充满了危险。
一想到离子轩哥哥更加近了,她就小心直跳。
“姑娘,方太医过来给您诊病了……”
外面的宫女唤道,怡莲连忙收起了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迎了出来。
一会儿功夫,一位穿着蓝色太医袍子,戴着方形太医帽子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
须发皆白,眉目慈详,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的男子,与他身着相似的袍子,背着医箱。
那太医向着怡莲行了一礼,“姑娘,下官姓方,特意给姑娘来诊脉的。这位是下官的弟子,林太医!”
这姑娘没名没份的,自然不能称娘娘,暂时只唤了一声姑娘。当然将来这姑娘很有可能是娘娘,所以态度自然要谦逊一些。
怡莲不愧是风月场里出来的,自然是有些眼色的,笑着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神态大方地塞到方太医的手中。
“是我的妹妹受伤了,她替刘大人挡了一招,麻烦您了。”
方太医自然知道刘大人便是刘善海,也不敢马虎,认真替安蜜儿把脉,然后开药。
“这姑娘伤得挺重的,需要卧床一段时日,但这伤也好治,不要太操劳……”
这方太医细心叮嘱着,安蜜儿却陷入了沉思。
那一晚,刘善海看到怡莲的眼神让她好生生疑,她以前与刘善海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知道刘善海的一些细节。虽然刘善海对于南宫炽的命令是无条件的服从,但是从他本身来说,是不成赞成南宫炽将她留在皇宫里的。
因为对于南宫炽来说,安蜜儿也是一个威胁。
昨晚,如果真的南宫炽没有到场,他没有看到怡莲,刘善海完全有N多的理由将怡莲给杀了。
不管怡莲的胸前的梅花印是不是安蜜儿,只要杀了,就永绝后患,任何一个忠于主子的人,都会将能给主子带来危机的东西铲除。
当然十年前可以理解成安蜜儿还太小,而现在她已然成人了。
但刘善海没有那么做,安蜜儿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个刘善海也是伪装的,他并不是刘善海,而是很有可能是南宫炽本人。
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弄一个人皮面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知道这样的推测是很可怕的,如果他真的是南宫炽,那他要怎么做?
怡莲似乎这个房间很满足,这个看看,哪个摸摸,“竹筠,你说那个刘大人在宫里是个什么身份的?”
安蜜儿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他很喜欢你。你若是好好努力,没准能做个娘娘什么地。”
怡莲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兴奋,“真的么?对了,竹筠,你说若是我夺了花魁,要帮你做成一件事情的。现在我没有当上花魁,那可如何是好?”
安蜜儿微微一笑,“那就作罢吧!我原本是想,你若是当上了花魁,可以帮我点忙。现在看来忙不上了。”
怡莲拉着安蜜儿的手撒娇道:“好竹筠,我知道你很聪明。这次花魁大赛,若不是因为出了这刺客的事情,花魁之位未我莫属。既然我们是好姐妹,你就好好帮我个忙。让我遇见皇上,然后做个娘娘什么地,我决不会忘记你的好。”
安蜜儿扶着床榻缓缓坐起来,淡淡笑着,“好……”
一连三天,南宫炽没有过来这边。
这座庭院叫做涟漪院,恰好跟怡莲的名字有点相似。
三天之后,安蜜儿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她本来伤得就不重,加之那方太医的药又十分有效,也不能再装病了。
“怡莲,我们出去走走,听说皇宫里有许多奇异的景致,是在民间见不到的。既然来了,我们就得熟悉熟悉……”
“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冲撞了什么人……”怡莲被皇宫的气势所镇住了,不敢随意乱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安蜜儿和怡莲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名宫女,从她们走路的姿式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普通的女孩,都有练家子出身的。
怡莲浑然不知,只觉得皇宫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对于刘大人的事情,倒是一问再问。安蜜儿知道南宫炽一向骄傲自大,自然不会将自己假扮成刘善海的事情捅出来。
“怡莲,那日刘大人进澜桂坊,八成是皇上早就看中了你,所以故意在那天派刘大人去请的。”
对于这个解释,怡莲非常惊讶,不过一想到皇上早对她有意,心中美滋滋的。
慢慢走向御花院,安蜜儿踮起脚,向着西行宫的方向张望着。
一切如旧,仿佛十来年,没有什么变化。
安蜜儿脚步微顿,“那是什么人住的宫殿,好高大好气派啊!”
她故意指着西行宫的方向,问身后的四名宫女,其中一名紫衣的宫女答道:“那叫做西行宫,是皇宫里禁足的地方,至于住着什么人,奴婢们也不知道!”
看她们神色倒是没有异常,一脸的平静,看样子应该是南宫炽封锁了消息。
“噫,这两位姑娘是哪宫的宫女,怎么这么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