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吉祥!”
南宫炽深夜来临,怡莲一点准备都没有,慌慌张张跪下来接驾。
“嗯!起来!”
灯光下,南宫炽身形如一把利剑一般,散发着摄人的威严,怡莲心中欢喜,却又惶惶不安。
“皇上……”
怡莲亲昵地唤了一声,然后带着讨好微笑贴过去。
南宫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手一指前面的小凳。
“坐下来!”
“是!”
怡莲搞不清楚南宫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惶惶不安着坐了下来。
南宫炽目光冰冷。
“这梅花,是谁帮你刻上去的?”
又提到了这朵梅花,怡妃心中虽然气愤不已,但是哪里敢发作出来。
安蜜儿告诉她,皇上钟情她是因为这梅花的缘故,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怡莲也是花容月貌,在澜桂坊中,有不少青年才俊都甘拜于她的裙下,皇上这么年轻,又是血气方刚,难道就不为所动吗?
“皇上,这梅花……这臣妾一朋友帮助纹上去的,其实,就算是没有这梅花,皇上就不喜欢臣妾了吗?”
南宫炽脸色黑了下来,“你分明给朕说这梅花你从小就有了,怎么此刻变了脸?你知道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吗?”
怡妃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果不其然,皇上对于她是半点私情都没有的。
伤心失落之余,悄然泪下。
跪倒在南宫炽的脚,乞求着,“皇上,臣妾以为皇上对臣妾一切真心,故开了一个玩笑,请皇上恕罪,臣妾以后再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了。臣妾这身上的梅花,的确是从小就有的……”
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南宫炽只是侧目一望,并未在意。
良久,便起身道:“好,你要记牢了今晚所说的话,朕是容不得你随意开玩笑的。”
怡妃跪在地上,哪里还敢说半句不字。
那黑影一路疾奔,飞身跃进了燕妃的宫中。
院中,似有人影迎出来,与黑影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半响,黑影复又飞身出来,然后消失在殿宇之间。
“娘娘,已经查证了,那怡妃身上果然有红梅的标志……”
燕妃精致的妆容,在灯下显得狰狞万分,戴着长长金甲套的手指,轻轻划过镜面。
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候她不过是十多岁的娇气少女,而安蜜儿则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娃。
虽然只是五岁,却是狡猾十足,她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在拖拉着她,准备丢到北湖去的时候,扯散了她的衣裙,仓促之间有瞥到她胸前有一朵梅花,形态逼真。
不过,当时只是匆匆一瞥,而她的随身丫鬟阿南,却是比她看得更加仔细。
后来平藩之后,安蜜儿的身影消失在皇宫里了。
时隔多年,仿佛鲜活在目。
安蜜儿啊安蜜儿,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燕妃冷冷一笑,“笔墨伺候!”
很快,一封书信修好了。
“阿南,你明天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刘大人的手里……”
“娘娘,这件事情会不会不太妥当?当年,整个皇宫的人都不知道安丞相的女儿藏在宫里,皇上信任您,才将真相和盘托出的。皇上是将您当作自己人对待。您如果将这件事情捅出去了,皇上以后再也不会对您信任了。”
的确,这么多来了,后宫里没有皇后,只有燕妃,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在后宫里,所有的事情,还是燕妃一手遮天。
燕妃听完,绞着双手,冷冷笑了,“若不是我当时要置安蜜儿于死地,他怎么会发狂失态地将事情真正说给我听。当年她才那么小,他就为了她而将我大骂一场……”
阿南轻声道:“娘娘,您误会了。皇上是个善良的人,他之所以留着安蜜儿,是因为当年之事,的确是先帝之失。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弥补当年先帝的错误。您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误会他们有私情,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私情?”
“哼,怎么会没有私情。如若是没有的话,为什么如今一见到她,就将她带宫来,居然不顾着她下贱的青楼身份,封她为妃。这个女子,真真是个贱货,也不顾着那被万人睡过的身子,想骑到本宫头上来拉屎拉尿……”
阿南没有再吭声,的确,那怡妃不是个识时务的货色,不值得她再为她说话了。
“怡妃倒是没有什么,娘娘慢慢逼死她就算了,可是皇上这里,您要如何解释?难道还想让皇上象当年那样,再对娘娘大发雷霆一顿。”
燕妃玩弄着自己漂亮的指甲,挑眉微笑,“怕什么,他还能将本宫赶出皇宫不成。无论如何,他都是本宫的舅舅。”
阿南微笑,“是!”
早朝之后,刘兆陵与京兆尹大步而出,离开金銮殿,正向议政厅这边走来。
“大人,你那日可看清楚了,听说那女官正是那日被刘公公带进宫来的女人之一!”
京光尹看着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卷画像,以袖作屏,展示给刘兆陵看。
这后宫里突然多了两名宫女,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
如果一下子多了一个妃子一个女吏官,这倒是很引人注意的人,对于刘兆陵这个身份的人来说,要查清楚进宫日期,到是容易得很。
刘兆陵看了画卷一眼,然后微眯着眼睛。
“这就是澜桂坊里,以前画师为姑娘们登记的时候,画存下来的。一个叫做怡莲,就是现在怡妃。另外一个叫做竹筠,就是现在女史官……那日,我们看到两个正从皇上的养心殿出来……”
刘兆陵是什么眼神,一点就通,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竹筠?拿着刘府死去丫鬟的居住卡进入澜桂坊,然后不久之后,这宫里就多了一个怡妃!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调到史院之后,才……
刘兆陵想起儿子的死状,心如刀割,怒目满睁,咬牙切齿。
这竹筠也好,怡妃也罢,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个人的脚步刚刚走到议政厅的大门口,突然一名宫女端着茶水横穿过来,失手将托盘掉落在地。
京兆尹大怒,“大胆奴才,怎么走路的,差点撞到丞相大人了。”
宫女连忙跪地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大人饶恕!”
刘兆陵想着心事,自然不屑在此搅和。
拍了拍京兆尹的肩头,“走吧!”
那宫女拿着一封信,上前递交到刘兆陵的面前,“大人,这是您掉的东西吧!奴婢刚捡到的。”
京兆尹正欲发怒,刘兆陵连忙向他使了一眼神。
“嗯,你下去吧!”刘兆陵不动声色将信封放在袖中。
“是!”宫女收拾好东西,速速地离去。
半晌,京兆尹十分惊异道:“那宫女送来什么东西?”
刘兆陵笑着打了个哈哈,“好了,老夫还有些事情与国师大人商议,先走一步!”
“那个……”京兆尹原本还想说什么,可很快意识到自己官位低下,哪敢碍丞相的事,只得怏怏退下。
刘兆陵至僻静处,将书信展开,一目了然,虽然燕妃的措辞及为隐晦,但是却恰到好处地让刘兆陵明白这个中的真相。
刘兆陵看完之后,竟是满脸怒红。
真想不到,这个怡妃娘娘竟然是安家之后。
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当年,刘兆陵在宫中与安蜜儿匆匆一瞥,虽然怀疑是安然之的女儿,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后来再要寻找时,其已经消失在皇宫了。
现在她回到离央城来,看来是有备而来,首先瞄准的便是自己了。
刘兆陵想到这里,不由得恼怒不已。
现在困惑的是,皇上到底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他是有意而为之,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怡妃就是安然之的女儿?
“刘大人,眉头纠结,在为什么发愁呢?”
玉中子轻轻地走过来,拂尘轻翻,一脸自得。
刘兆陵略一思索,便迎了上去,“国师可曾知道,那安然之并没有绝后……”
玉中子笑着抚须,“这自在本仙人的意料之中,若是这点都没有算出来,那我岂敢来向皇上自荐。”
刘兆陵并不知道,此时玉中子自信满满的,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安蜜儿还活着的事情,而安家的另外一个人,仍旧活在这世上。
看着刘兆陵微愕的样子,玉中子继续故弄玄虚。
“本仙人夜观星象……”
刘兆陵正怒火中烧,哪里有闲功夫听他在这里卖弄,直接开门见山。
“那安然之后,正是怡妃娘娘,不知道国师打算要怎么做?”
玉中子抚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此话怎讲?”
刘光陵咬牙切齿。
“当年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去抄安然之的家时,动了一念之仁,在安然之幼女身上留下了血梅的标识,然后将她给放了……这些多年了,这个女子,竟然是又重新回到了这里。不过,这一次的回归,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
玉中子依旧十分淡定,“十五年前你都不曾怕过,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