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南宫炽端坐金色九龙御椅,俊美的眸光略显深沉,脸色阴暗严肃。
刘兆陵拿着玉中子的奏折,呈辞十分激烈,矛头的重心直指怡妃。
“皇上啊!先帝在世时,就已经测得赤魁现世,我主大暗。如今赤魁重新现世,请皇上裁决啊!”
朝中文武齐齐下跪,悲痛声声,都劝阻南宫炽处置所谓的赤魁。
此时,天际隐隐生出异象来,暗沉的天色席卷着整个离央城的天空。
南宫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殿下的众臣子,脸上的表情竟然露出淡淡的狞笑。
想不到,刘丞相的号召力依然如此大。
水满则溢,这道理难道大家不懂吗?
“众爱卿,关于赤魁一事,容朕再思考几日……”南宫炽沉缓说着。
刘兆陵竟是大胆地打断了南宫炽的话,“皇上!您是明君啊!那赤魁妖孽化身成为妖妃,暗中潜入宫中,正欲行逆天大事啊!皇上,您不能再犹豫了,正因为您的犹豫,皇宫这段时间一直出现古怪的事情。再拖延下去,我朝就会被颠覆啊!皇上,您想想古有丽华妲姬祸事殃民,您不能重蹈旧史啊!”
丧子之痛让刘兆陵已经失去往昔的从容和沉稳,他迫不及待地报这杀子之仇了。
“请皇上立即下令,处死怡妃……”
文武百官,齐齐下腿,高声痛呼,其场面非常壮观。
十五年前,先帝没有逃脱被群臣左右的悲剧,如今他南宫炽上位,似乎又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怡妃是朕的后妃,要怎么处理是朕的事情,你们全部退下去!”
一声暴喝之后,南宫炽气愤地从龙椅上站起来,丢下群臣拂袖而去。
退朝之后,南宫炽换去朝服,换上一身便装,悄然出宫了。
澜桂坊在离央城最繁华的地带,出了皇城,就可以看到澜桂坊的楼顶了。
“刘善海,马上去查澜桂坊的背景……”
马车上,南宫炽闭眼吩咐刘善海。
很可疑,一切真的很可疑。
澜桂坊花魁赛,出现刺客,再到怡莲进宫。
仔细想起来,似乎有人在暗中安排过的一样,滴水不漏……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暗中调查过了。那老鸨叫做尤十娘,似乎与天术堂暗中有来往……”
“天术堂?!”南宫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这世道是不是要变了,什么人都出来拉帮结派了。
“你们是吃什么饭的?朕每天年花费数万白银养着你们,怎么还让这种异类混入了京城?”南宫炽低低的咆哮声,被车轮的滚动声所覆盖。
刘善海一脸惶恐,低着头小心谨慎听受南宫炽的训斥。
“起火了,起火了!”
随着马车渐渐接近澜桂坊,一阵嘲杂的喧闹声,从正前方涌来。
刘善海连忙挽起车帘子。
看了一眼,便匆匆喝停了马车。
“皇上,澜桂坊起火了……”
南宫炽从马车厢里跳了出来,不远处,澜桂坊所在的楼层已被大火包围。
大火夹杂着浓烟直冲云霄。
南宫炽弃车而行,分开慌乱跳窜的人流,向澜桂坊冲过去。
澜桂坊地处闹市,周围诸多钱庄和商户,纷纷出动仆人来灭火,生怕泱及自己。
南宫炽站在澜桂坊的大门口,大火已经将楼层烧塌了。
京兆尹已经带了大批的士兵来救火了。
人群之中,他认出了南宫炽,大步走过去行礼,“皇上,卑职有罪……”
京兆尹一身官袍,在人群之中非常显眼。
南宫炽低声打断了他的话。“有没有活口?”
京兆尹满头是汗,头也不敢抬,“皇上,卑职有罪,卑职带人赶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封门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逃不出来,刚才还看到有人影在窗口呼救,现在已经没了……”
言下之意,是全部死亡了。
南宫炽盛怒,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他黑着脸,转头,几步之后,伸手抓住了刘善海的衣领,咆哮道:“马上出动东西两厂,还有十二营,给朕查清楚,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找死!”
刘善海谨慎应道:“奴才遵命!”
华丽的澜桂坊在大火之中,慢慢变黑,轰的一声,往昔旖旎不在。
城外,尤十娘带着一干姑娘匆匆往外逃。
站在高处,依旧可以看到澜桂坊方向冒出来的浓烟,经久不熄。
“呜呜,妈妈,我们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尤十娘脸带忧色,她也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烧了澜桂坊。
这澜桂坊是她多年的心血,如今化成灰烬,心里的悲凉和酸楚不言而喻。
停了片刻,便带着诸位姑娘继续赶路。
离央城是不能留了,但她们还得活下去。
走进皇城,金銮殿里的群臣已经散去了。
南宫炽双眸紧缩,他没有再作停留,直接向怡妃的房中走去。
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唯独只有她身上,才能知道答案。
走进宫门,他才觉得有些异样。
大步走入,几名宫女匆匆走出来行礼。
“皇上吉祥!”
南宫炽挥了挥手,“起身,怡妃娘娘呢?”
往日,只要他走到门口,怡莲便会迎出来了。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宫女们神色慌张,伏地不起。
“皇上,娘娘她……被侍卫带走了!”
侍卫?南宫炽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他气愤地问道:“什么时候,带到哪里去了?”
“奴,奴婢不知,是,是燕妃娘娘……”
南宫炽不等这宫女说完,大步离去。
恼火,这些人究竟有没有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里。
几步之间,正走到长廊中,迎面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安蜜儿接到燕妃软禁怡莲的消息,正准备过来看看情况,没有想到,与南宫炽在半路上相遇了。
两个人静默着。
安蜜儿见无处可躲,自然地迎了过去,双手一礼。
“见过皇上!”
南宫炽脸色阴沉,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纵火烧澜桂坊,以为这样朕就查不出来了吗?”
安蜜儿心中微惊,火烧澜桂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无法出宫,外面的消息接收不到。
“皇上的话有些奇怪,卑职一直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如果皇上知道的话,还请告知卑职!”
坦然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也是,南宫炽已经暗中安派了人手监视她,他没有收到她出宫的任何消息。
难道不是她做的?
“那你现在过来做什么?”南宫炽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安蜜儿十分镇静,“回皇上的话,卑职听说怡妃娘娘被燕妃所软禁。卑职过来查看真相!”
南宫炽眼里燃起一丝愠怒,“是吗,你看起来很淡定,是不是觉得将朕哄得团团转很开心?”
“卑职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如果皇上这边没有事的话,卑职先告辞了!”
行礼,然后从容不迫地离去。
那份淡定的表情,让南宫炽非常抓狂。
没有一个女人,能视他如同无物。
“安蜜儿……”
南宫炽低声唤了出来。
安蜜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皇上……”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回头,向南宫炽拱手。
“皇上,正是这个名字。卑职听说,今天朝上,有人说怡妃娘娘是安丞相之后安蜜儿,所以,卑职过去查个清楚。”
一丝惊喜很快烟消云散。
南宫炽不再多说,直接大步向前往燕妃所在的宫殿。
两个人正好同路。
安蜜儿恭敬地退到一侧,直到南宫炽走过去了,她才慢慢跟上。
其实,她是想先他一步见到怡莲,然后授她一些对策。
在这个危机时刻,若是怡莲说出了真相,那必定会牵扯到她。
想不到来得有些迟了,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些蠢物,可南宫炽不是,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毒,什么都能看得出来。
他关注着怡妃娘娘的事情,脚步很快。
刘善海在他身后,匆匆地赶来了。
三个人匆匆赶到燕妃的宫中时,也没有遇到半个人影,奇怪了,这些人全部做什么去了?
远远地,南宫炽望了一眼观星台,突然调转方向,转头就走。
安蜜儿紧跟其后。
高耸的观星台,以前正是国师的旧居,自然国师迁出皇宫之后,那里便成了一片寂静,日渐破败,他从来不去那边。
疾步而行,衣袍带风,神色肃然。
一队侍卫正立于观星台的正下面,这里已经了聚集了不少嫔妃。
南宫炽的脸色渐渐地,更加阴森。
没有他的命令,这些人竟然在这里公然处决一名嫔妃。
怡莲衣衫凌乱地被绑在观星台的圆柱上面,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燕妃突然把她到抓到这里来受刑。
口口声声什么赤魁降世。
她大声呼喊着,“皇上!皇上救命啊!”
满眼望过去,围观的人,除了幸灾乐祸,没有一个是同情的。
怡莲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原来进宫并不是享受荣华富贵,而是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救命!”
哀痛的呼救声,渐渐传入了安蜜儿的耳朵,她身形微顿,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