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蜜儿推开凤子轩,匆匆在他宫中翻箱倒柜,凤子轩干脆坐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眼眸之中全部是微笑。
没有金针花,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没有金针呢!
安蜜儿急得快要哭了,她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答案,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凤子轩看着她急躁的样子,安慰道:“别着急,十几年都过去了,难道还急于这一二日吗?慢慢的找,总会有线索的。”
安蜜儿拼命摇头,“不要,我要你马上要起来,然后一起离开……”
即使能解毒,还有南宫炽的软筋散,他一时半会也是无法逃脱的。
凤子轩的确不急。
从一开始,质子的命运就注定了最后的结局。
“我不是好好的吗?”
凤子轩将五指张开,插进安蜜儿浓密的黑发中,缓缓梳下来。
一点一点的,将安蜜儿烦躁的心情梳理掉。
“万事总有解决的方法,十年都等了,还怕什么……”
是啊,十年前,那时候他们都还小。
如今都到了嫁娶之年了,还能等吗?
爱情之花已经含羞盛开,再等个十年,茶都凉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安蜜儿之所以如此急切,是还有另一个原因。
南宫炽日益将他的本质暴露出来,她很害怕,在她无法控制的情况。
他会对她和凤子轩再做什么。
特别是之前,南宫炽脱掉她衣裳的时候,少女敏感的直觉告诉她,南宫炽对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那是最可怕的后果。
再抬头时,已经泪眼朦胧了。
“子轩哥哥,你认真想想,你平时的食物里面,真的没有金针花吗?”
凤子轩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这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少女的期待,热情……
凤子轩如何不懂。
他很想吻她,很想将她拥在怀里,很想与她一起骋驰天涯,可惜他不能……
这辈子不能,也许,下辈子也不能。
“蜜儿,我真的没事……”
凤子轩的长发,几乎是染尽紫华,漂亮的眸仁,也像一粒泛光的紫宝石……
紫色,已经深入了他的血脉,这如何叫她不急。
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抚过他的长发,眼睛,冰冷的唇……
我的子轩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
“告诉我,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可疑……”
凤子轩被迫无奈,只好坐下来,慢慢思考。
他的确不爱吃花类的食物,事实上,他已经吃得非常少了。
只好随侍的,经常做一些糕点给他吃。
他胃口不好,没有什么食欲。
身体状况每况欲下,有时候白天也昏昏倦思。
夜里又无法入睡。
身体里的痛疼残酷地折磨着他年轻的身体,而安蜜儿的爱情,侧是他勇敢活下去的希望。
此时,他对着安蜜儿随意地微笑着,其实身体里早就翻江倒海,血脉乱冲,疼痛像一头恶狼,凶狠地撕咬着他每一处柔软的伤口。
脸色苍白,后背早已经湿透。
安蜜儿看惯了凤子轩苍白的脸,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反倒一直追问道:“子轩哥哥,你想到了没有……”
安蜜儿的笑脸在凤子轩的眼前,慢慢由清晰变得模糊,扭曲。
声音也越来越远。
“主子,您该喝药了……”
这药是御医院开过的,补身体的。
随侍端着药碗进来,看到凤子轩有些不支了,急忙将药汤罐了进去。
良久,凤子轩一口气才吊了上来。
他不断地咳嗽着,安蜜儿着急地帮他拍后背。
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衣服,快,再拿一件衣服来……”
随侍急忙拿来了一件干爽的袍子。
安蜜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直接双手伸向凤子轩的腰间,开始解腰带……
清醒过来的凤子轩,伸手握紧了她的手。
冰冷的手,力道却不轻。
“蜜儿,你先回避一下!”
他在替她考虑,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女孩,他不能玷污她的清白。
安蜜儿有些气恼,“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来,让我来替你更衣……”
霸道地推开他的手,扯开了腰带。
腰带滑落,缎料的月牙白袍子,华丽的缓慢地从凤子轩削瘦的肩头滑落。
光洁而紧致的上半身裸露在安蜜儿的眼里。
漂亮而精致的锁骨,虽然瘦,但是那性感的身子板。
安蜜儿呆了呆,对上凤子轩含情的双眸,她微微有些脸红,急忙拿过袍子,往他身上套。
凤子轩眸子里带着微亮的笑意,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安蜜儿埋着脸,帮他整理腰间的袍带。
袍子就这样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凤子轩突然握紧了她的素手。
声音略有点暗哑,眸里有星火在闪亮。
“蜜儿,让我看看好不好?”
黑纱下,安蜜儿脸部的轮廓若隐若现,其实是丑是美他都不在乎。
这个女孩,是他完美的神话。
从五岁到十五岁,他从来不曾轻视过。
安蜜儿羞涩地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洛临风的药,其实很管用,涂抹了近一个月,那绿斑淡了不少,但仍有一些痕迹。
她来之前,也擦了一些淡淡的胭脂来掩饰。
女为悦己者容。
她也不例外。
凤子轩微笑着,纤白的手指将黑纱轻轻地拿开。
安蜜儿羞涩的粉容,一点一点出现在凤子轩的眼前。
凤子轩深呼吸,半晌,才颤声道:“我的蜜儿,非常完美,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饶是掩饰,他也看出来了,那淡绿色的斑,是她为了他所付出的代价。
他知道,她修炼驭水术是为了他。
少年时的承诺依旧是那么清晰。
激动的,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里,任由两颗激荡的心,相互撞击着,永远不分开。
安蜜儿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半晌,才抬起来。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桌面上那只药碗上。
脑中灵光一闪,她从凤子轩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御医院刺客的那件事情。
为什么有人要恶意地将医药的记录拿去,除非是为了掩藏某件事情的真相。
上前揪住那随侍的衣领,急忙问道:“你家主子的药是谁煎的?”
随侍呆了呆,“是我……”
“药渣在哪里?”安蜜儿紧张的情绪感染的随侍,搞得他也很紧张起来。
“在,在后院……有什么问题吗?”
安蜜儿也不等随侍答完,直接往后院跑去,凤子轩紧跟其后,跑了出来。
看样子,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墙角处,有一只专门装垃圾的竹筐,里面装了枯叶,杂草,还有被倒掉的药渣。
夜色里,即使有灯笼,仍看不真切。
安蜜儿回头让随侍拿一只用过的牛皮纸药材包过来。
安蜜儿将黑糊糊的药渣全部装了药材包。
这才起身跟凤子轩告辞。
“这些药材,我拿回去琢磨一下。有结果了再通知你……”
凤子轩点头,“嗯,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着急!”
拿好药渣匆匆回了史院。
对照着医药书,开始寻找金针花的图案。
很快,安蜜儿就找到混在药材里面,多余的金针花……
天哪,果然是有人暗算凤子轩。
在他的药材里加金针花,在他的井里放石癸……
他不过是一介质子,到底得罪了谁,要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是南宫炽?
不,似乎不可能,整座皇宫都是他南宫炽的。
他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想毁灭任何证据都可以,没有必要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在安蜜儿的交待下,凤子轩先停了饮用有石癸的井水,而是用另一口不含石癸的水。
而这金针花,暂时不要停下来。
如果贸然停下来,必定会打蛇惊草。
两种药物,缺一味便不再起作用,现在金针花就没有毒了。
十几年的的毒,不是一日能解的。
荧狐上次偷回来的紫海珍珠,被安蜜儿磨研成粉,每日分次给凤子轩饮用。
至从上次将碧罗的坟墓告诉林太医之后,他对安蜜儿的态度明显的好转。
远远地望着,也会向安蜜儿行礼打招呼。
偶尔安蜜儿过来借书,他总是尽力将藏书都拿出来给她查看。
因为碧罗的事情,他对安蜜儿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竹女史,看你最近在查找什么药材是不是?”
林太医主动询问。
安蜜儿微微一笑,也不掩饰,“呵呵,是的,我正在调查一件事情……”
“不知道在下能不帮上忙?”
林太医年轻的脸上,满是诚恳。
安蜜儿沉默了一会,凤子轩之事,事关重大,关系着两国的安定。
“我有一个朋友,他中了毒,慢性毒药,我一直想找到解药……”
“哦,什么毒?”
“就是石癸和金针花一起食用,导致的……”
正看到史院长缓缓走过来,安蜜儿眼里含里,“其实就是史院长,你看他,中毒这么多年了,眼眸都是紫色的,不知道将来年纪大了,会不会身体有碍?”
林太医看向史院长,又思索了一会。
“这两种东西配在一起的确有毒性,但是解药却不容易弄,我在史书上看到过,竹女史,你稍等,我再去查查后,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