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阿南的话,燕妃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兴奋。
竹女史啊,竹女史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不行,她得好好算计一下。
退朝后,南宫炽走出金銮殿。
目光鹰隼地扫视着皇宫里宏伟的建筑群。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那一排红墙黛瓦之间。
那有一道身影。
身穿着官服的安蜜儿正与一位年轻的太医正商议着什么。
两个人眉眼带笑,说得非常愉快。
年轻的太医说到深处,安蜜儿竟然掩嘴快乐地笑了起来。
南宫炽火大,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刘善海!”
“奴才在!”刘善海应声,目光已经顺着南宫炽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御医院的太医们,是不是没有事情做?朕看他们悠闲得很啊!”
“这个,回皇上的话,他们有诊出诊,没诊的时候,大约是整理药材,研究医理药理……”
“那为什么朕看到他们与女史勾勾搭搭的?”
刘善海不动声色,此时正看到太医有东西递给竹女史,竹女史弯腰道谢,然后离去。这都是很平常的交际啊,大家同在皇宫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打个招呼,说几句话,送点东西,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为什么皇上恼了?
“不过是医书……皇上觉得哪里不正常吗?”
“哼,女史要看医书吗?还是太医要看史书?你现在去把竹女史叫过来,朕有事情让她记录一下。”
借口,借口,赤果果的借口。
分明就是想找竹女史过来,前面那么多话都只是掩饰真相的借口。
刘善海眉眼含笑,轻轻摇头。
这皇上,终究也是个孩子,没长大,没长大啊!
很快,安蜜儿跟在刘善海的身后,进了御书房。
南宫炽正端坐在龙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看样子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但仔细看过去。
书拿得是倒的,也许是刚刚坐上去的。
刘善海心中悄悄乐了一翻。
孩子气!
“皇上,奴才把竹女史带过来了!”
“嗯,下去吧!”
安蜜儿没有吭声,刘善海丢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鞠着身子离去了。
寂静。
南宫炽翻书页。
安蜜儿倔强地不吭气,既不行礼,也不说话,眼睛在书案上面瞥了一眼。
南宫炽似乎沉浸在书中。
偌大的室内,只有沙漏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良久,南宫炽放下书册,徐徐站了起来。
目光如炷,看向安蜜儿。
两个人之间,尖锐得如同紧崩的弦……
安蜜儿淡淡道:“皇上又有何吩咐?如果没有想好有事情要讲的话,卑职先退下去了。卑职很忙……”
南宫炽黑眸紧缩,越发是不悦了。
这个女人,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点也不惧他。
只要你肯伏服软,朕会倾尽一切去寻找你的亲人。
朕不喜欢你这般与朕对抗!
南宫炽的心思,可惜安蜜儿看不懂,她也不想去猜。
因为骄傲,南宫炽也不会说,他习惯了别人的顺从,从十多岁起,他就是这样的骄傲,这样的桀骜不驯。
安蜜儿是第一个敢与他硬碰硬的女人。
“你是为朕工作的,无所谓忙不忙!如果真的事情很多,朕再多派二个人手去史院。”
这话完全像在耍流氓。
安蜜儿只是冷笑,然后低头不语。
朕令人从西域带了一些天山雪莲回来,治你脸上的伤有奇效!
可惜,面对安蜜儿的仇视,南宫炽心中的这些话,全部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扭头看向殿外。
“下去吧!朕不喜欢看你这张脸,真是丑……”
“你!”安蜜儿气得直发抖,但她忍住了。
“卑职这张脸,宁可永远不要给皇上看!”
安蜜儿说完转身离去。
南宫炽阴着脸,气得恨不得马上凌池了她。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嚣张?
回到史院,林太医已经将石中花找到了。
“你看,这个是不是,医书古典上虽然有记载。但是没有图案,我只是推测来了。”
林太医摊开手来,一丛细细的菌丝,菌丝上面长得细小的白色绒毛。
中间裹着一粒小如珍珠,形如心脏的菌子。
“这种东西,生长在矾石的间隙中,见不得阳光,这些菌丝很像心脏,要不我们配一剂试试?”林太医勇于钻研,对于新事物,敢于创新。
安蜜儿非常兴奋,“好,好,我们马上去煎熬……”
握着那小碗熬成的浓汁,安蜜儿开心得快要跳出来。
自己先喝了一口,觉得没有异样之后,这才送到了凤子轩的西行宫。
一道人影若即若离地跟在安蜜儿的身后。
在她进入西行宫之后,那人影便飞快地消失了。
御书房中,南宫炽正在握着那几株天山雪莲发呆。
手里的书册拿起,又放下。
放下,再拿起来。
“皇上,外面有个宫女求见……”
“谁?”
“燕妃娘娘的宫女阿南,说有重要的事情启禀皇上……”
刘善海望向南宫炽,小心翼翼提醒:“皇上,燕妃受伤已经数日了,您还从来没有过去看望过。”
南宫炽不悦地放下天山雪莲,“让她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
阿南急匆匆地拜见了南宫炽。
“起来说话!”
“是!”阿南眼珠转了一圈,斟酌着最好的理由。
“娘娘这几日夜夜发梦,口中念叨着王后娘娘……”
又来这套,南宫炽烦透了这些女人,就不知道找些新鲜的借口吗?
除了皇姐,你们就不能来点别的?
阿南是个机灵的,很快看到南宫炽漆黑的脸色,便直入主题。
“娘娘派奴婢去西行宫采栀子花,正巧遇到了竹女史,与西行宫的主子行苟且……”
阿南言还没有说完,南宫炽一书咂了过来。
冷眉怒眼急火攻心,“你说什么?”
阿南见此气势,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奴婢告诉娘娘,娘娘说此事事关重大,说宫中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人。竹女史如此一来,万一惹出了什么……”
“滚!”
南宫炽一声暴喝,衣袍带风,匆匆向外走去。
刘善海怜悯地望了阿南一眼,这姑娘,怎么跟她主子一样傻,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命不久矣了。
摇着头,匆匆在南宫炽的身后跟了过去。
西行宫中。
安蜜儿满脸堆笑,端着药碗服侍着凤子轩喝下。
“你且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哪怕是苦艾汁,此时凤子轩喝在嘴里,也甜似蜂糖,哪里还会说苦字。
“嗯,感觉好多了,身体清爽了许多,精神也好多了!”
安蜜儿调皮地用手指勾着他的鼻端,“骗人,子轩哥哥就知道骗人,这药明明很苦呢!”
“不苦,真的,不信你试试……”
凤子轩俯首,轻轻吻住了安蜜儿的唇。
不苦,真的不苦,那是一种恩爱的甜蜜,不是蜂糖,胜似是蜂糖。
激情在两个人的舌尖辗转着。
安蜜儿嘤咛了一声,柔软的身子被压得死死的。
“嘣”一声巨响,大门被踢开了。
南宫炽阴隼的双眸如利剑一般刺向,这一对亲密相拥的男女。
安蜜儿两颊微红,眸子带着没有退尽的春意,迷离。
红润的樱唇,微微泛肿,被压乱的裙摆……
凤子轩悠闲地揽着安蜜儿的肩头,他袍子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精致性感的锁骨。
紫色的长发,凌乱不堪。
这一切,很清晰地告诉了他,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南宫炽嗖地出剑,指到了凤子轩的咽喉处。
眸光疯狂似电,“你,你们这对……”
凤子轩一手将安蜜儿掩在了身后,淡定地抬头,直视着南宫炽,毫无惧色。
“不关她的事情,是我勾引她的。你知道的,她年纪又小,情窦初开,很容易动情的……”
他在掩护她,安蜜儿岂会听不懂。
作为男人,他看出了南宫炽对安蜜儿疯狂的爱。
那一种强势的霸占。
南宫炽目光灼灼望向安蜜儿,低声喝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安蜜儿整理好衣裙,从南宫炽身后走出来。
“什么理由?你知道的,我与你之间的结是无法解开的。你不要迁怒于别人。即便是没有凤子轩,也会有其他的男人……”
南宫炽眼眸里的漆黑欲浓,深深涌动。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他……”
安蜜儿与凤子轩相互对视,心中深深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凤子轩淡淡一笑,对安蜜儿悄然使了一个眼神。
“无所谓,反正你南宫炽杀的人也不少。既然我能来做质子,就从来没有怕死,杀了我吧!我正好不想过这种无聊的生活了。”
南宫炽眼中杀意欲盛,指着凤子轩咽喉的剑在微微发抖。
杀与不杀,就在他一念之间。
安蜜儿紧张得心都停止了跳跃。
她知道,此刻她越表现得在乎凤子轩,南宫炽的杀心越发坚定了。
气氛顿时窒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