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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洪秀全创造的三项世界纪录

太平天国运动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怪胎,别的农民起义动机多是被地主老财压迫,太平天国却是因为洪秀全同志考试屡屡落榜;别的起义领导者总是和弥勒佛、太上老君等人认亲戚,洪秀全同志却和外国进口的耶和华认亲戚;别的农民起义是夫妻合住的,太平天国却是夫妻隔离的,胆敢见面的话就会被砍脑袋。更变态的是如果某人“掌上无茧”,会被砍脑袋,百姓吵架,也会被砍脑袋……凡此种种,洪秀全先生秉持变态到底就是胜利的原则,变态了十四年,最后连同自己的变态天国一起升天,去和“亲哥哥”耶稣基督、“亲爹”耶和华团聚去了。

要说洪秀全,得先从他的名字说起。他原本不叫洪秀全,而叫洪仁坤、洪火秀。后来造反时为了图个吉利,把“禾(吾)乃人王”合成了秀全二字。老洪同志最初的理想是考状元,可惜肚里的墨水成色不好,在道光年间一连考了四次,结果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造反前,依旧是个学历最低的酸秀才。上世纪有部叫《洪秀全》的电视剧里,说什么洪秀全未中举是因为官场黑暗,考官刁难,还为此气得大病了一场,这纯粹是扯淡。他本人曾经留下了大批所谓的诗作,全都是些如“一眼看见心花开,大福娘娘天上来;一眼看见心火起,薄福娘娘该打死!”之类的大俗话、顺口溜,如果他生在北京,弄不好会到天桥一带打快板去。

在第四次考试落榜后,老洪决定不再专心读书,而是专心造反。哼!等着将来老子当上皇帝了,我也开科取士,顺便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世间万宝归我有的了”。为了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他学着当年的黄巾起义军的做法,拿起了宗教武器,创办了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拜上帝教”。从1843年起,洪秀全和冯云山开始了长达数年的传教士生活。到了公元1851年,看着自己手下人也有了,钱也有了,洪秀全提着第一桶金开始造反了,史称“金田起义”。此时的革命还处于创业阶段,本应该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但是洪秀全已经冒出了腐败的苗头——纳了十五个美眉做老婆。不过为了团结广大妇女同胞加入起义的队伍,这个时期的洪秀全还是比较“克制”的,偶尔还喊上两嗓子“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女如淫我妻”,感动得如苏三娘等无数巾帼英雄参加了太平军。

太平军采取的是和当年黄巾起义军十分类似的组织模式,军队里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大堆,拖家带口弄革命。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保证军队的战斗积极性,另一方面也方便洪秀全等领导集团诱使军民交出财产,充实军资,真乃一大高招。起义之初,太平军势如破竹,从广西出发,一路攻城拔地,让前来堵截的各路清军吃尽了苦头。这其中由一群妇女独立组成的女军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许多人还和男人一样担任了重要的官职,洪秀全的所谓男女平等还是比较靠谱的。随着胜利的扩大,尤其是在太平军攻占南京之后,洪秀全小富即安的思想开始显露出来。这一年他41岁,此后的十四年中,他再也没有表现出所谓的革命斗志,而是专心致志享受帝王生活了。在这变态的十四年中,洪秀全还额外创造了三项变态的世界纪录,至今仍未被别人打破,成为一大历史奇观。

首先我们来看老洪同志的第一项世界纪录:六十四人抬的大轿。古代的人没有轿车,只有轿子,但轿子不像轿车,有凯迪拉克、林肯、劳斯莱斯等诸多品牌来显示豪华程度。于是,聪明的古人们就用抬轿的人数来加以区分。官小点的两人抬,大一点的四人抬,到皇帝太后的一般也就八人抬、或者十六人抬。到了明代,明星宰相张居正同志有座叫“如意斋”的别致大轿,里面有书房、会客厅、休息室,四周还有栏杆走廊,可以倚楼观风雨。这么一顶绝版的轿子也就三十二个人抬,即使是贵为皇帝的万历同志看了,也惊叹不已。但是,如意斋比起洪秀全的大轿子来,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寒酸。洪秀全是个享受生活的高手,脑袋上的帽子是八斤重的纯金,脖子上的项链是八斤重的纯金,衣服上的扣子也是纯金(也不怕压出颈椎病),就连吃饭的碗筷、上朝坐的车子都是纯金做的。每当看到这里,我都在想丫为什么不给名字多来两划,改名叫“洪秀金”。既然日用品都这么奢华,代表洪秀全帝王身份的龙舆自然不能寒酸,于是就有了那顶六十四人抬的大轿,而为他抬轿的常备人员——典天舆就有一千人。除了他的豪华大轿,太平天国其他王爷的轿子也不逊色。譬如东王杨秀清的大黄轿是四十八人抬的,夏天的时候轿下还设有玻璃缸,里面注水养有金鱼。而侍王李世贤的龙凤黄轿是五十四人抬的,轿子大的可以作为临时指挥所,军事会议一般直接就在上面开了。不过洪秀全是种超级懒惰的动物,进入南京十一年间,他只坐着这顶空前绝后的轿子出过一次门,是去看生病的东王杨秀清。

老洪同志的第二项世界纪录是偷懒。以前我以为最懒的动物是树懒,这种奇丑无比的家伙可以在爬出下一步前睡上半个小时。后来我知道乌龟比树懒还懒,可以蹲在一个地儿一天一夜不动窝。再后来我得知蜗牛是最懒的动物,它们的懒惰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连续几年不吃不喝。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比蜗牛还懒的是洪秀全。老洪同志自打1853年住进南京城,其后十一年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窝在自己豪华的太阳城皇宫里一动不动。好容易出过一次宫,还是前面提到的去看杨秀清,当天就回了府。这样的懒惰功夫估计蜗牛还得再进化一百万年才能炼成。老洪懒惰的第二项表现是怠于政务,在南京享福的十一年中,他前前后后颁布的诏书不过二十五篇,其中还有五年没发过一篇诏书。他的最后一篇诏书是在1861年发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他的儿子洪天福贵从今往后替自己下诏书,他本人则做起了太上皇等死。

那么是太阳城里的什么东西让老洪如此留恋不舍呢?首先是美女,老洪对美女的追求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荒淫的君王逊色。在打进南京之前,他身边的美女还只是维持在两位数左右。定都南京之后,人数迅速飙升至四位数。他唯一的可圈可点之处就是不养太监,因为偌大的皇宫里除了他之外都是美女,“其中约有妇女千百,男贼仅洪逆一人,其中淫恶可知也”。这也不能全怪洪秀全,他实际很想养一帮太监的,但是阉割太监是项技术活,并非谁都能胜任的。他曾经一次性抓来80个男童,准备弄成太监,结果不是死就是残废,没有一个成功的。我们接着谈女人,据清末的一本名叫《江南春梦笔记》的书中记载,洪秀全的后宫中以王后娘娘为最高一级,下面依次是爱娘、嬉娘、妙女、姣女等16级,共208人。另外还有王妃下面的姹女、元女等960人,统教、提教、通御等女官及其下辖的理文、理靴、理袍、理事等等1200人。也就是说,一个天王府里共有2300多名美女在伺候洪秀全一个男人,所谓万绿丛中一点红是也。

此时的洪秀全早已把当初的男女平等思想扔了九霄云外,用管理奴隶的方法管理这几千号可怜的女人。他的要求十分严格,即便是端茶捧贪欲之类的小事,他都要来个约法三章:“捧茶不正难企高,拿涎不正难轻饶!”平时的生活中,这些美女少不了要和老洪来个目光接触,就连这个,洪秀全都明确规定:“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看他的眼就是不尊敬上天,这样有创意的想法就是同时代的慈禧恐怕都想不出来。为了保证自己说过的话不被当成耳旁风,洪秀全曾一口气说出五个打,即“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丈夫,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既然要打,就要有刑具,洪秀全不厌其烦地亲自设计了多种处罚工具。每次行刑时,他都会饶有兴趣地亲临现场,把女人们的惨叫声当成流行音乐来欣赏。仅此一点,历史上种种所谓的大英雄洪秀全之类的鬼话就可以被彻底否定了。十一年间,天王府里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现在恐怕已经无法知晓。我们所能知道的是,在直到老洪同志升天时,活着的还有八十八个漂亮娘娘(据被俘的洪秀全儿子交待)。除此之外,根据太平天国的规定,“所有少妇闺女俱备天王选用”,这就等于把全天下的少女都变成了洪秀全的太太“预备军”,和当年晋武帝司马炎几乎如出一辙。美人如此多娇,老洪自然就把江山丢到了一边。

天王府里除了美女,能留得住老洪的就是这座华丽的宫殿本身。老洪的天王府原来是规模不算小的两江总督署,但是老洪嫌小,自己好歹是上帝儿子、耶稣的弟弟,住不上天堂,怎么着也得住个金碧辉煌的人间皇宫吧,于是老洪做起了自己天王府的总设计师。在他看来,这座王府首先要大,要气派。为此,他把天王府的工程分成几期来进行。第一期的目标是向外扩建十里,完工后老洪刚住进去没几个月,就着了一把大火,烧得一塌糊涂。老洪一不做,二不休,马上开始第二期工程。到第三期时,进一步扩建到方圆20里。到太平天国灭亡的时候,天王府还在修。老洪如果要是活到70岁,估计天王府一定占满整个南京城。面积有了,装修自然也得上去。为了达到养眼的目的,洪秀全把南京城里原来的政府机关、明故宫全部拆了,里面的上等木料、地砖、琉璃瓦全部挪到了天王府。在《盾鼻随闻录》中,明确记载了这座宫殿的豪华程度:“雕镂工丽,饰以黄金,绘以五彩。庭柱用朱漆蟠龙,鸱吻用鎏金,门窗用绸缎裱糊,墙壁用泥金彩画,取大理石铺地。”如果不是后来曾国藩故意放了把大火,估计慈禧可以有幸看到这座巍峨的宫殿,然后赞叹自己的紫禁城是鸡窝,老洪的天王府才是皇窝。话说宫殿造好了,老洪觉得自己的窝不是一样的窝,要和其他人的窝区别对待,就在第一道大门——天朝门的上面悬挂了一条十余丈的黄绸,上书老洪五尺大的朱笔大字:“大小众臣工,到此止行踪,有诏方准进,否则云中雪(太平天国对“杀头”的隐讳说法)”。此外,在宫殿里建有一对吹鼓亭,一天24小时都有专人在上面敲敲打打,日日夜夜为老洪的奢华生活伴奏,好不热闹。

老洪同志的第三项世界纪录是封王。开始的时候老洪为了打麻将方便,就凑了东西南北四个王,然后又加了一个翼王石达开。不想几圈下来,东西南北翼全部玩完,只有老洪一个人和了。在逼走石达开之后,洪秀全宣布永远不再封王,只是在原有侯爵之上,增设豫、燕、福、安、义六等爵位。一时之间,天国之内只剩下洪秀全一个王。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何况老洪一向言而无信。在太平天国后期,陈玉成和李秀成两个只能算是将才的人主宰军政,其中前者的能力和人品又稍胜后者一筹。老洪虽然足不出户,对这点还是心知肚明的。在一次军事行动中,陈玉成曾大败安徽巡抚李孟群,并将其活捉。此战功劳实在太大,老洪一时激动,就封了陈玉成为英王。不想引起连锁反应,造成李秀成心理失衡,竟然偷偷与自己的老部下、已经投降清兵的李昭寿秘密通信。消息不慎走漏,老洪吓坏了,经过天京变乱、石达开出走的太平天国已经经不起主将投敌的打击了。不得已,他破天荒勤快了一次,亲笔题写了“万古忠义”的手诏,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李秀成手上。就这样,李秀成当上了忠王。此后,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老洪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一鼓作气连封了2700多个王,加上其他各级官员,在统治地区不过浙江、江西、安徽、江苏几个省的小小太平天国之内,官员竟有31万人之多,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白拿国家工资的闲散人员。这帮大大小小的官僚们为了享乐,纷纷绞尽脑汁,在一部分人先腐败,然后带动大多数人腐败的指导下,太平天国成了腐败天国。

有人享福,自然就要有人买单。比如在修建天王府的过程中,因为男人都被抓去当兵,洪秀全就征调大批的妇女组成包工队,搬砖、砌墙无所不干。干也就干了,还没有星期天,不论刮风下雨,她们都得坚守在工地。就这样,她们还拿不着一分钱工资,纯粹的义务付出。想来那时的牲口也比这待遇好,既然做牲口都比做太平天国公民强,那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1853年,太平军刚刚进入南京时,人口尚有八十万。未满一年,人口就成了区区十五万。太平天国哪里是什么人间天国,根本就是十九世纪最大的人间地狱!

就时机而言,太平天国兴起之时是在十九世纪内结束清朝统治的最佳时期。当时第二次鸦片战争交战正酣,因为母亲一碗催胎药而先天发育不好的咸丰皇帝体质虚弱,能力也十分有限,对于政务总是力不从心。这从太平天国北伐军以区区两万之兵,可以从南京一直打到天津近郊就可以得到验证。然而,时事造出了英雄,英雄却辜负了时事。推翻清政府是洪秀全的目标,但这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穷小子,推翻清朝之后取爱新觉罗氏而代之,享受皇帝般的荣华富贵才是他的终极目标。这个目标不高,也不远大,他很容易实现了,可惜实现在推翻清朝之前,所以,他便裹足不前,甚至直线后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老洪还是创造了三项无人可敌的世界纪录,仅凭这一点,他就足以让历史铭记个成百上千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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