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钱家后,却是一片寂静,肖田两家的人马,已然退去……
钱家内外,经此一战后,金碧辉煌的府邸近乎化为废墟,牌匾脆碎裂,玄武爆碎,院强残垣断壁,不堪入目。而钱家外,数条街道,尽数被化为齑粉,坑坑洼洼,甚至还有些火苗在滋生。
远远看去,还有一些下人在整理打扫。一些尸体整齐的排列在街道边上。
此番一战,谁更甚一筹?
苏启腾空飞行,目光扫了一眼钱家府邸的大门口,一道金灿灿的身影依靠在门槛上,如同一枝妖艳的花朵在坑洼之地轻轻舒展。
那不是钱双双,又是谁?
如此看来,不用多说,此番肖田两家的战斗,以失败告终了。
钱家……卧虎藏龙,怕是远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苏启与芊芊一同落在钱双双的面前。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就那么站起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苏启。
没有开口。
苏启举起手,在她的眼前轻轻摇曳了几下,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照理来说,钱家打败肖田两家,应该值得高兴啊,怎么是哭的一塌糊涂的一样?
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即便眼睛红肿,布满了一些血丝;即便她的鼻腔外,有些被冻红了;即便她的眼泪把她的淡淡的妆容洗去了;即便她的金色铠甲上,血渍斑斑,课她还是那么漂亮,依旧那么清尘脱俗。
“没,没什么……”
她猛地一把扑在苏启的怀里。
狠狠地,用力的抱着苏启。
她很开心,若不是今晚苏启引走了血修罗漠北,此番钱家必定会落败!
若是钱家落败,以肖田两家的手段,定会将钱家赶尽杀绝……
她无法想象,落败的结果。
她微微的抽泣着。
“……”
苏启有些懵懂,想了想,或许她也会很害怕吧,即便她看起来是那么坚强。
家,是后盾,失去了家,就像树失去了根。
苏启没有推开她,就让她那么紧紧地抱着自己,任由她的鼻涕擦在他的胸口上,任由他的泪水擦拭他的胸腔上。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苏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着。
芊芊吐了吐舌头,站在苏启的身后,趁着苏启没看到,忍不住对钱双双嗤之以鼻,心想,“我刚刚怎么就没有一把扑在苏启哥哥怀里,哭上三天三夜呢?感觉亏大了。”
苏启没有读心术,也不会提取她的灵魂记忆的术法,所以不知道芊芊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呢?
估计会捧腹大笑吧?
“谢谢……”
双双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感恩。
她不是很善于表达感恩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谢谢’去代表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苏启笑了笑,说道,“没了,这不都过去了吗?对了,肖田两家最终……”
若是一味死战的话,钱家的损失至少比之如今要翻倍,毕竟数个万象修士的战斗,可不是几条街就能满足它们的。
若是轻松退走的话,那钱家多少也算是亏了吧?
双双急忙从苏启怀里挣脱出来,摸了摸泪花,认真地说道,“他们败走了,想要留下他们,即便做得到也要付出更为巨大的损失,以眼下的情况,有些捉襟见肘,索性便由着他们去,但是……”
她突然目光一凝。
“天山城不再是四大世家,而是两大世家!”
苏启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肖田两家经不起这般折腾,是吗?”
双双非常笃定地说道,“不是经不起折腾,而是站错了队,田家此番经此一劫,想要重回四大世家的风光,没个数年光景以及蓬勃的发展,决然不可能。至于肖家……如今屹立在天山城最为被动的莫过于他们了,怕是要被当做出头鸟打几枪了。”
“嗯。”
苏启同样是明白,虽说今夜看似世家一战,但何尝不是天山城高层背后的一次惊心动魄的战斗?
然,令人欣慰的事,钱家赢了,那么……
完颜康主动求战,却反而落败,肖家作为他的爪牙之一,难免要被削除,沦为二流世家……
至于柳家……
他们毫无忌讳,肆无忌惮,乃至横行霸道,谁不知道他是完颜康的狗?想要动他们,需要一个理由。
不过,其中苏启还有些不明白……
青灵石珠,是引蛇出洞,还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接下来,殿下会怎么做?而灵宝天阁又会怎么打算?
钱铜山老爷子怎么就敢如此大胆,以钱家数百年底蕴豪赌?难道他有必胜的决心吗?
“苏小兄弟,来来来,赶紧陪我喝几杯。”,钱铜山老爷子性情豪迈,何况今夜一战打响,且赢得胜利,接下来天山城世家洗牌对于钱家而言,霸主之位,舍我其谁?
柳家吗?
笑话,柳家再如何爬,也只能作为完颜康的狗,如何与钱家相提并论?
“钱老爷,就来,就来……”
苏启心情也不错,至少钱家劫难算是度过去了。
只是……苏启远远无法想象,他今晚看似与一个万象修士殊死搏斗,实则对钱家的帮助,究竟有多大,他无法想象在紫府万象的战斗中,万象修士拥有着怎样一股毁天灭地,拯救世界的力量……
…………
老者坐在太师椅上,眼皮都未曾跳动一下,就那么清闲的坐着,但一切的一切,早已是了然于胸。
他,如同诸葛在世。
这时,屋子里分外的清静,青年品茶,面带微笑,大有运筹帷幄的自信,而老者却也没多说。
他们在下棋!
在博弈!
此时,一个黑衣人匆忙从屋外走进来,凑在青年的耳边,低声耳语。
除了青年,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闻言后,青年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
这么完美的一局,怎会落败?
以一颗青灵石珠作为引燃点,甚至为此他还请动灵宝天阁的舵主……
以肖田两家的实力,甚至还有自己的手下,对上钱家居然落败?
怎么可能??
对于钱家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他是完颜公子,算尽一切,其计谋盘算,设计如同孔明一般,可为什么会落败呢?
他至今都无法想象,这般豪华的阵容,居然落败了。
想了想,难道是他?
可是……他不过一紫府修士,如今卞卡远在魔族战场上,他不过是炮灰,怎会……不可能!
耶律赞?
不可能,因为今夜的安排,他一直都坐在耶律赞老头的边上,所以他知道,耶律赞不可能插手,除非他能事先预料到他的计谋,但是有这个可能吗?
他敲定一番!
难道是殿下?
嗯,除了殿下之外,怕也没有谁能够左右得了这场看似简单,实则关乎天山城掌权者的战斗了。
只是……为什么殿下的参与,而李牧没有与我细说?
若是如他猜测一般,殿下当真参与,李牧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因为他无法接受失败,这是他面对耶律赞的第一战,怎能落败?
该死的!
往日的云淡风轻此刻都是被心中的怒火所引燃,一切都是李牧这头狗所害,若不是他没有说明,他怎么会只派那么几个人手过去?
完颜康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火焰,淡然说道,“耶律叔,天色太晚了,下次完颜康再过来给您请安。”,他微微鞠了个躬,看他样子,竟有几分卑躬屈膝的委屈,好生滑稽的感觉。
“嗯。”
耶律赞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今夜一战,完颜康有着必胜的把握,但是……
他何尝没有?
待得完颜康离开后,一道黑影从门口忽而入门而来,四下瞥了一眼,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他是个魁梧的汉子,有些邋遢,黑色斗篷下,裹着一张蓬头垢面的老脸。
若是苏启在此地,定会发现,这个男人他认识,但又不认识。
因为他认识的那个男人,可不是一个可以做到瞬移的人,他只是一个邋遢到满屋子脏兮兮的男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苏启说了一句话,“道上的朋友给面子,给我个称号‘吴斗子’。”
没错,他就是吴斗子!
只是,谁能料想到,吴斗子竟如此可怕?
瞬移……就算是紫府之境,可以做到驭空飞行,可也做不到瞬移吧?
“少主,长大了一点。”
吴斗子想来一下,面无表情,认真地说话,他的手放在椅子上,敲了两次,又说道,“居然把漠北杀了,还行。”
苏启要是听到,还不得恨得牙痒痒?
什么叫还行?
我拼了性命,最后还是无缘无故,一个什么二阶的血脉力量才将漠北斩杀了,你居然说还行?
只是,吴斗子的说话间,不再如以前那般,容易动怒,虽说依旧话不多,但显得异常的冷静,或者说有些阴冷。
“苏老弟的儿子,弱不到哪里去。”
老者斟酌片刻,睁开眼,认真的说道。表面看似古井无波,仿佛苏启所能爆发的力量,在他的意料之内,实则他的内心却也翻江倒海。
他认识苏启,也知道卞卡,但他依旧无法想象,一个紫府修士,竟是将血修罗漠北,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斩杀!
吴斗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嗯,卞老头回来了吗?”
他口中的卞老头,自然是卞卡。
耶律赞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回来了,今晚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吴斗子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你当真不打算提醒一下完颜氏?少主的命,可不是他那种角色可以碰到,难不成你要看着完颜氏被屠杀殆尽不成?”
若是完颜康不收手,他只能一人仗剑,屠尽完颜氏了。
他手中的剑,沾满了人血,不在乎多一个完颜氏。
耶律赞叹口气,说道,“他太年轻,天山城已经不是以往的天山城了,我会提醒他。天子之棺估计这两天就要抵达,你们做好准备了没有?”,他的意思是,七星拱棺古阵。
吴斗子打趣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不牢你费心了,李牧与完颜康勾结,小心天山城被挖空了,你还蒙在鼓里。”
想了又想,补了一句,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跟三殿下‘勾结’说起来你们也是不分彼此嘛。”
“……”
耶律赞笑道,“志同道合,各取所需,不存在什么勾结不勾结,天山城沉静太久了,如今三殿下奉旨而来,其目的已是路人皆知,而李牧的到来,未尝没有皇后娘娘的意思,妖族与卞老头素来有来往,如今的天山城可谓是暗流涌动,我这老头子就权当看戏,演戏当然还得你们来做。”
吴斗子笑道,“演戏,我喜欢,反正观众多才有意思。”
耶律赞点点头,笑称,“看来苏老弟圈养的四神将吴斗子是改了那臭脾气了?”
吴斗子嘴角微微一抽,认真地说道,“圈养?信不信老子把天山城都拆了?”
“你们不是在拆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