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面色一变,梵天仙人……
三百年前,将徐家毁于一旦的梵天仙人!
徐贵的面色愈发的恼怒起来,眼里满含着恐怖的杀机,犹如一头洪荒凶兽般睁开了血红的眸子,张开血口露出狰狞的獠牙,对着敌人嘶吼一般。
苏启只听对方自称梵天仙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面色掠过一丝惊慌失措。
仙人,与凡人有着天壤之别,气势可成威压,苏启不得不退后。
噗……
随着一道破空之音传来,八卦天门之内,一道道的灯火烛台被点亮,顷刻间,暗无天日的空间变得有些明亮起来。
轰!
八卦天门,轰然关上,苏启将无路可退。
逼不得已,苏启的目光定格在眼前,自诩为‘梵天’的仙人,望的怔怔出神。
此人,身穿一袭淡蓝色的道袍,满头花白的头发,束发而立冠,木钗发黑而油亮。咋一看,此人皮肤皱褶千万,定是年过古稀,可却面色红润,春光满面,与其年龄反倒不相称。手持拂尘,摇摇一看,当真有仙人般超脱世俗之气的感觉。
此时,梵天仙人正淡然一笑,望着年不过十五,尚且显露稚气的苏启,以及其背上的花甲老人徐贵,犹似带着一丝满意之神色。
徐贵拍了拍苏启的肩膀,低声道,“且将我放下先,待我与此人交谈一番。”
苏启点点头,便是将徐贵从肩膀上卸下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梵天仙人一丝一毫。
自诩为仙,确有仙风道骨之感,可谁知道在是不是装神弄鬼?
将师傅从膀子上卸下来后,苏启的心里稍微放宽了一丝,不再那般拘谨,此刻倒是细细打量起‘八卦天门’内的环境。
整个空间看起来有种深不见底之感,仿佛黑暗深渊一般,虽说左右两排点亮了无数的烛台,可那小小烛台散发出的米粒之光,如何去照射此片如无尽深渊般的地方?
苏启看了一眼脚底下的地板,诡异的是,地板乃是纯黑色,根本看不出质地,当苏启仔细的观察黑色地板之时,脑海中隐隐有股眩晕之感,仿佛愈看愈深,望而生畏。
此地,无不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原本不过是八道拔地而起的石柱,因一首儿时的童歌‘卦形歌决’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出现此磅礴恢宏的八卦天门,随后以‘八卦九宫’的规律,启动‘八卦天门’,踏入‘八卦天门’后出现的‘梵天仙人’……
这一切,苏启都无法置信,可它确实发生在自己在的眼前。
徐贵的身子,因为过高的年纪而本就极易疲惫,且盖因如此墓后的种种历险,命若弓上之弦,一直处于不断的狂跑,尔后更是被‘八卦天门’的下立之音而震飞,早已是强弓末弩,几近油尽灯枯之态。
徐贵佝偻着身子,上前上了一半,频频欲到,终是站稳后,直面‘梵天仙人’沉声道,“梵天仙人,可还记得徐家?”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喉头中被什么拉扯着一般,听着有些难受。
苏启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盯着梵天仙人,总觉得这老头很危险。
梵天仙人手中拂尘微微一挥,笑着沉思片刻,说道,“贫道自然记得,世俗界超然世家徐家,布置出‘双龙锁冥阵’此等逆天之阵法,令的各大隐世仙宗既忌惮又羡慕,可对?”
徐贵冷哼一声,喝道,“深知我徐家为你葬尸而修‘双龙锁冥阵’,且偷得至宝陷害我徐家,你且安得什么心?”
梵天仙人面对徐贵的咄咄逼人,丝毫未露出一丝恼怒之意,淡然而道,“若非徐家日渐庞大,实力底蕴触及到各大隐世仙宗的地位,仙宗又岂会因一件至宝而珠联璧合,讨伐徐家?”
徐贵道,“梵天,若非你盗来至宝,各大仙宗如何得此机会讨伐我徐家?我徐家对你待你如何,你心底岂会不知?想不到,数百年后的今日,你依旧无悔改之心,权当我徐家助你此白眼狼罢了。”
瞬间,苏启感觉到徐贵似是苍老了数岁一般,原先那股不服老的气势却道是烟消云散,仿佛岁月的刀子刺入了他的心脏,生机悄然的流逝一般。
苏启往前走了两步,辅助徐贵佝偻的身躯,显得有些僵硬,手臂上开始微微透出一股寒冷。
梵天仙人冷笑道,“你徐家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然是清如明镜,我梵天何时成了青眼白狼?我梵天自是一介散修,与世无争,自是不甘大道将至,故而偷得至宝寻上徐家,求得保魂重修,避开轮回之道,然你徐家如何待我?”
说着,梵天仙人原本淡然如水,古井无波的面容顷刻间恼羞成怒般,呵斥道,“你徐家,才是真正的青眼白狼,骗我至宝,困我梵天再次数百年,直至永生不得踏出‘八卦天门’,你徐家岂是什么好货色?”
说完,梵天仙人却是怒极反笑,喝道,“徐家,不过一群狼子野心罢了,他日必定道劫降临,万年底蕴毕竟毁于一旦,哈哈……”
徐贵一震,他自幼便承担着巨大的责任,立誓将为家族力挽狂澜,然作为劫难逃出生天的一直旁系,徐贵欲将有所作为,狼一般的徐家人龟缩隐世,如若羊羔,故而不得支持,徐家终将拜倒,再无传人。
正是典籍中记载,徐家先祖,聪慧过人,资质通天,以相地玄术结合阵法奥妙,取《易经》之要而立‘双龙锁冥阵’,故而遭天谴。
又因梵天仙人盗来至宝,引来隐世仙宗怒火,故而殃及池鱼,令的徐家走上覆灭之路。
典籍,便是如此记载!
可梵天仙人一席话,却是与之相悖,究竟孰对孰错?
徐贵一时间有些恍惚,数年来心中最大的心结,此刻悄然的发生变化。
苏启在一旁观且听,加之之前师傅之所言,若按典籍上记载,那么梵天仙人便是仙宗对徐家出手的导火线,那徐家之人见而必诛,无可厚非。
可如今,梵天仙人之话,明显与其典籍相悖……
若徐家摆下‘双龙锁冥阵’只为梵天仙人,那么梵天仙人何以显肉身在此?
梵天仙人大道将至,因是身死道消,若不得‘双龙锁冥阵’护其魂,该因遁入轮回才是,如此的梵天仙人,为何在此?
徐贵怒极反笑道,“梵天,妄称为仙人,可有为仙之道?我徐贵,乃是徐家后辈子孙,与你相比,不过以后辈,你何以欺瞒与我?”
他怒,梵天毫无愧疚之心,徐家万载底蕴皆因此人毁于一旦。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究竟是先祖典籍故意伪造,还是梵天仙人欺瞒反而诬陷徐家?
无疑,梵天仙人乃是经历过徐家万年基业被毁,他或许是世间唯一仅存知道当年真相的唯一一人,可徐家先祖的典籍上分明记载,梵天仙人当是罪魁祸首……
站在梵天仙人的角度思考,他何必欺瞒,有何意义?
站在徐贵的角度,典籍方式历史遗留下痕迹的追溯圣物,岂能造假?
倘若造假,那么徐家摆下‘双龙锁冥阵’,为的是谁?
与苏启无关紧要之事,反而令得他陷入而来沉思之中,入忘我之境一般。
梵天仙人冷哼道,“贫道活了数千年之久,以一介散修成无尽大道上人,何须欺瞒你一介后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徐家果真无良人,定是在自家族谱中诋毁贫道,如此之人还妄指老夫无德无道,欺瞒后辈,青眼白狼?”
徐贵竟一时间,无以言语,沉思良久,反问道,“若如你所言,我徐家‘双龙锁冥阵’,为谁而摆?”
梵天仙人讥笑道,“徐家,哼,蓄谋已久,为的不正是要自立门户,成显世大宗门,岂能无无尽大道的圣人坐阵?”
徐贵追问,“究竟是谁,我徐家可依仗其成无上大道的圣人而自立门户之人?”
梵天仙人却是忽然的不再言语,静谧沉默下来,似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