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石头，宋棠一直通过这条通往人鱼圣地深处的水流。
哗啦！哗啦！
水声之后，宋棠听到了嗡嗡的议论声。
水下，岸边，窜出来了很多美人鱼，她们有的探出头来，有的隐身一些树后，不停往他们这边张望过来，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仔细一听，更是好奇居多。
最后，有人发现了宋棠人类的身份，纷纷惊叫起来。
“人类！这个男人是人类！他怎么能进我们圣地，怎么能！”
“这位前辈到底是谁，怎么带一个人类进我们圣地了？如果是人类强者还好说，可这家伙气息比我还弱呢！”
“这位人鱼前辈好生陌生，不过她是从外面回来的，那么……七级实力了！我们人鱼一族又多了一位七级实力的强者！”
“天佑我们人鱼一族！”
“这个人类男子是这位前辈招来的夫婿吗？不是夫婿的话，怎么能随便带一个男人进来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且猜测越来越离谱，别说宋棠了，就连杜利君都听不下去。
轰！
杜利君放出强者的气息，七级的威望顿时散开来，浓烈而肃然的气息纷纷往外扩去，震住了周围的议论者之后，她冷冷说道：“你们这些小女娃，都给我散去，不要胡乱猜测！”
哗啦！
一声之后，不少美人鱼都纷乱逃窜了。
七级实力，是人鱼最强的力量了，在圣地有无上的威望。
当然，还有一些不怕的美人鱼偷偷在周围偷看。
宋棠见状也有些好笑了，人鱼圣地的美人鱼按照规定六级之后要离开圣地，那么，留守的美人鱼，要么是七级强者，要么就是六级以下的实力。
就算是五级，也堪比人类的炼神境，气息强横，盖过他宋棠许多，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五级美人鱼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密密麻麻，却也是一群群的聚拢在一起。
不过她们实力虽然强，心智却有些不如人类了，也许是一直呆在圣地一隅，没有到外面经受风雨，情商上还不完善，听她们的语言，更多像是小孩子的好奇与天真。
杜利君威慑走众人之后，宋棠才有心留意周围的环境。
毕竟只是海岛，哪怕是人鱼的圣地，居住环境都比较简陋。到处都是葱郁的树林，还有纵横交错的水流。
水流两岸，也有一些建筑，有的用泥石所筑，更多却是木质材料，而且规模都不大，更像是一座座的小木屋。
这些木屋坐落在水流两边，一些小木桥伸出来，搭建在水流之上，真个木屋的范围都笼罩住一片水域。
想来也是，美人鱼无法长时间离开水，就算与人泪有相同的习性，住上屋子，也必须有水，时不时下水滋养身体。
确切地说，水下才是她们的世界，才是她们的家。
走了片刻，两人终于走到了水流的一个转角，水中的石头也没有了。路到尽头，杜利君先跳下石头，来到了左边的岸边，又继续往左边深处走去。
周围还是葱郁的树林，不过杜利君带路的速度快了许多，以掠飞的速度行走，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宋棠，估计她早就不见了踪影。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穿过一片树丛，又见到了一条河流。
作为很安静，岸边有四五座木屋。
来到木屋的旁边，杜利君倏地停下来，呆呆看着这些木屋，整个人都失神了，一种伤感的情绪弥漫开来。
宋棠顿时意识到这里的不同了，至少对杜利君来说，意义非凡，也许是她以前在圣地居住的地方，而且看木屋的数量，应该是与家人同在的所在。
想到这美人鱼姐妹都陨落在圣地之外，宋棠想安慰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默默站在一边，让杜利君尽情缅怀这难得的时光。
慢慢的，幽幽一声，杜利君长长叹息：“唉！”
一切都不在了！
收拾情绪，杜利君表情恢复过来，人也冷静了，回头对宋棠说道：“你随便找一个屋子休息一下，我去找轮值长老，商议化生之泉的事情。”
说完，也不待宋棠同意，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嗖的一下，闪动身形，消失在一片丛林之中，就好像是逃离这里一般。
宋棠见状不有苦笑，看了看四周，眼前是一条河流，对面远处也有一些木屋，不过大多很安静，不像刚才那样有那么多美人鱼活动。
身后是一片丛林，把这里包围起来了。
走进最近的一座木屋，宋棠这才发现木质很特殊，非常坚固，而且耐蚀，哪怕四百年过去了，依然牢固。
吱呀一声推开门，干燥的尘土气息迎面而来，毕竟是太久无人使用了，宋棠站在门边，出手打出好几道风气，把灰尘都吹走了，这才慢慢走进去。
屋内很简单，并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罢了，倒不显得拥挤。唯一亮眼的是床边摆了一面青铜镜子，擦拭之后，非常明亮，照人可映。镜子下面还有几条长长的发丝，显然，美丽的美人鱼也忍不住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除此之后，木屋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
坐在椅子上等了大半会，杜利君还没有回来，又不敢到外面随处走动，宋棠有些坐不住了，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轮回，你说她们长老会让我进化生之泉吗？”宋棠忍不住问起了轮回。
轮回一时没有回应。
“轮回？”宋棠又叫了一声。
“别吵我！”轮回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享受呢！”
“享受？”
轮回嘿嘿直笑：“我在享受浓郁纯净的水之灵气！我已经感应到那股强烈的水灵波动了，实在是太美妙了，太享受了！”
宋棠脸都黑了：“你至于这么夸张么！人家给不给我们进化生之泉都难说呢！一个不好，她们也不管什么因果了，直接吞掉天阶功法，相反要把我杀人灭口。身在虎穴，插翅难飞呀！”
轮回没好气说道：“如果你不相信那个美人鱼，你会白白送上门来？放心吧，美人鱼与其他争强好胜的妖兽不同，她们有一半是人的本性，就算不同意你进化生之泉，也会把你安然送走的。”
说到美人鱼的构造，宋棠来了兴趣：“轮回，你说美人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怎么会一出生就一半是人，一半是鱼身呢？”
“我怎么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也无法解释得通透这个世界所有的秘密。”
宋棠自讨无趣，只能转换话题：“她们的圣地很大呀，我看这海岛比镇东城还要大许多！到底有多少美人鱼呢？几十万？”
轮回忍不住了：“几十万？你当她们是大街上的烂白菜，随时都能捡得到？这里是远离陆地上万里之遥的大海，妖兽无数，强者众多，妖兽族群想要存活繁衍，是非常困难的。何况美人鱼没有八级强者坐镇，现在还能保留圣地，无非是底蕴深厚罢了。只能自保，无法开拓，资源不足，繁衍再多美人鱼又有什么用？我估计能有三两万的美人鱼就很不错了。”
“三两万？那比我们南华宗差多了呀。”
轮回冷笑：“论势力，也许不如你们南华宗，可如果论实力的话，你们南华宗还不够看！”
“怎么可能，我们有入道境强者，还有无数通天境强者。”
“你觉得美人鱼美丽吗？”轮回不解释，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当然，不然怎么叫美人鱼！”
“连你们人类都觉得美，更何况那些丑陋的妖兽了！美丽就是一种资本！别看美人鱼与世无争，不过也有她们的生存之道。这片海域很多化形强者身边，都有美人鱼的身影。有的是妻子，有的是侍妾！她们居中联络，共同保护美人鱼的利益。这个关系网，那可是天大的实力了。”
宋棠无语了，走夫人路线的话，那还真的无法相比了。人类也有这样的关系网络，不说其他，就是南华宗，很多强者都因为妻妾的关系与很多势力有关联，难保他们在特殊时候不联合起来。
“算了！”宋棠叹气说道，“她们是妖族，我是人类，除了这次互惠互利，以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这个难说。”轮回嘿嘿直笑，“美人鱼多情，喜欢人类。也许你可以找一个化形成人的美人鱼当美妾的嘛！”
宋棠打了一个寒战：“你别害我！化形的人鱼，至少是六级实力，一巴掌都可以拍死我了，还想让人家当侍妾？”
“你施展美男计就行了。”
宋棠哭笑不得：“我现在就希望杜利君能够说服她们的长老，让我进化生之泉！”
不提宋棠与轮回有关美人的讨论，让他寄予厚望的杜利君此时在做什么呢？
撇下宋棠之后，杜利君把速度发挥到极致，一路往圣地深处疾驰而去。
穿过了无数水流和丛林，来到海岛的一个高处脚下。
眼前可以说是一个小山坡，没有崇山峻岭的峻峭，不过占地方圆数十丈，包围而上，上面参天大树，到处耸立，还有几条白花花的溪水从上面流下来，接通了地上的一些水流。
高处之下，有一个小湖泊，环绕湖泊，有一些小院落。
从外到内，各处院落直直延伸过去，一眼看不到边。
这是人鱼长老聚居之地，号称长老院。
这里有数百上千院落！
人鱼一族，只要是七级实力，哪怕不是管事长老，也是长老的待遇。
也就是说，这里是人鱼一族最为强悍的所在！
数百上千的七级强者！
这份实力，是保存人鱼一族在这片海域地位的象征。
深吸一口气，来到最外面的一个大院落，杜利君对拦住她的几个低阶美人鱼说道：“现在圣地谁是轮值长老？我要见她……”
“利君，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还不等那几个美人鱼有动作，蓦地，院落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激动中有兴奋。
嗖！
风声一过，一道人影出现在杜利君面前。
这也是一个化形的人鱼，容颜依然美丽，只不过与其他美人鱼不同，她一头白发！
白发丽颜，七级实力，化形为人，人鱼圣地现今的轮值长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