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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回家

唐高翔这段时间很忙,不过他还是尽量抽时间来陪我。每次放假回家,他都会给我带来好吃的东西。

我们一般都会选择在学校小树林里见面,因为哪儿比较安静。

感觉他不是特别懂浪漫的人,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却很踏实。

这次放假回家,家中柑橘熟了,我打算给唐高翔带点。

一回到家,阿黄就扑了上来,对着我又是闻又是舔。看到家中烟囱中冒出的缕缕炊烟,斑驳的墙壁,满是熟悉的感觉。

“我回来了——”

奶奶从低矮的厨房慌忙走出,一边将沾满面粉的手往围裙上涂抹,一边说:“我姑娘回来了呀!”

“小诺回来了呦!咦~怎么瘦了呀。”妈妈闻声出来。

“姑姑回来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吗?”小侄奶声奶气地说。

我蹲下来,捏捏他的小脸:“就想着好吃的呀,姑姑不要了!”

“我们小宝最爱姑姑了是不是……”妈妈插嘴道。

“姑姑抱,姑姑抱……”小宝张开双臂,撒娇着。

“哼……姑姑生气了!”我嘟着嘴,将身子背过去,假装生气地说。

“诺伢子,奶奶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疙瘩鸡,一会就好了。”奶奶边忙活着厨房事,边说。

奶奶手艺真好,不一会儿,餐桌上已经是满满的饭菜。全都是我爱吃的。

“小诺,多吃点,在学校肯定吃的不好吧!”妈妈使劲往我碗中夹菜。

“我也要,我也要!”小宝坐在妈妈腿上张着小手要菜。

“我给小宝夹,小宝多吃饭也会像姑姑一样学习好的!”奶奶眯着眼笑着,七十多岁的老人笑起来像孩子一样。

是啊,奶奶最看中我的学习了。我一直是奶奶的骄傲。她想让我考个好大学,走出乡村,永远不要干农家活。

小时候的我经常对她说:“奶奶,以后我上出学来一定接你到城里住。”

每次我这样说时,奶奶都会着急地摆手:“诺诺呀,你上出学来你享福,奶奶不会拖累你的!”

现在听到奶奶讲这种话,我有种愧疚的感觉。高中的我并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去生活,我感到对不起她。

今天的饭吃的比往常艰难……

我的妈妈其实是有机会读完学的。听我姥姥说,我的妈妈以前学习成绩很好,她当时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当地初中的。但是当时乡下的女孩都定媒很早,所以在我妈妈还在上初中时,我姥爷就把她与我只有小学水平的父亲定了媒。

开始时,我的妈妈并没有在意,她一心只想着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乡村。由于乡下初中少,所以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都在一个初中上学。

在我的姥爷执意给我的妈妈定媒后,我的爸爸所在村子石子沟有和我妈妈在一个学校上学的女孩。出于好奇,她们经常结伴到我妈妈所在的班看我妈妈,在背后指指点点,讨论我妈妈和她们村男孩也就是我的爸爸定媒的事。

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妈妈还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是一个内敛的人,经不起外面的风言风语,于是一气之下就闹着辍学。

我的姥姥当时是不同意的,她希望我的妈妈至少要读完初中,这样出来也能当一个小学老师。

但是我姥爷很支持,因为我姥姥家孩子多,我妈妈是老大,她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我的姥爷疼爱男孩,他希望我的舅舅能上出学来就行了。对于这四个女儿,姥爷则希望能嫁走一个是一个。

最后我的妈妈辍学了,没过多久,就与我的爸爸结了婚。

刚开始时我的妈妈感觉不上学很轻松,我的爸爸,奶奶都很宠她。但是后来,我的妈妈就后悔了。

妈妈在娘家时,由于学习好,姥姥从来不让她干家里活,所以她不会做饭与干农活。

她在学校时,学校表优大会总有她,她是经常被老师夸的。但妈妈离开了学校就成了农村常说的“没有能耐”的人了。

我的妈妈手笨,虽然爸爸与奶奶不嫌弃她。但是村里人爱说三道四的。后来我的妈妈就开始“闭门修炼”。从我奶奶那儿学得一手好厨艺,也学会了干农活。

看妈妈以前的照片,她是个秀气的女孩。但农村的大太阳把妈妈晒得黝黑。常年不断的农活令妈妈的手磨出无数茧子。

我的妈妈和奶奶一样看重成绩的。我家屋后有一片梨树林,以前我读初中时,我妈妈会对我说:“小诺,要期中考试了吧。我知道这梨花一开你们就要期中考试了。”

后来每当梨花开时,我都会格外紧张。我怕辜负家人的期望……

在家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还没有仔细问候家乡的每片土地,我就要走了。

带上奶奶给我准备的柑橘,我踏上了去学校的路途。

公交车驶过的路途,两旁的树木裸露着光秃秃的枝干,着急地诉说着它们对着片土地的热爱,它们的年龄应该和我奶奶一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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