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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铁饭碗的末班车

丽林是一个东北人。1996年的中考,她考上了一所省级中专院校的委培生。这让全家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于是宴请亲朋好友,街坊四邻。疼爱她的大姨夫,特地杀了一只羊以示祝贺。丽林也成了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出人头地”的人之一。

高兴劲儿一过,家人又为这一万多块钱的学费犯起愁来。不上吧,这是最后一批包分配,万一重读考不上好学校呢?考上好学校找不到工作呢?上吧,存折里的六千块钱是父亲仅有的积蓄。父亲经过多方征询意见,最后决定,让丽林带着贷款凑齐的学费去上学。

丽林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自己迈向了更高的学习殿堂,紧张的是她一向是父亲的骄傲,从小学到初中,十里八村都知道有个叫丽林的小女孩学习特别好,就连外校的老师也点名要看看她长的什么样子,到了这里,她还会是那个让父亲继续骄傲的孩子吗?

陌生的环境,丽林病了,她甚至出现了幻觉,虽然住在三楼,她怕,不知道怕什么,看到窗户上挂着的衣服,她竟以为那是有人趴在那,上厕所要一路小跑。

随着时间的流过,渐渐的丽林好起来,她对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好奇。

寝室里有谈恋爱的了。有一次,四姐(寝室十个人,丽林排老五)的男朋友来寝室做客。四姐自然拿出好吃的招待,就在四姐去水房打水的空档,这位未来的四姐夫吃完了,然后拿起四姐搭在床边上的擦脚布,很绅士的擦了擦嘴,坐在对面床上的丽林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想说已来不及,想笑又不敢笑,那尴尬劲儿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了的,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寝室里的笑资。

校园里的爱情不见得是懂得爱,互相理解,互相鼓励,互相帮助,远在他乡的少男少女,在这青春躁动的年纪里,任意挥霍的青春不是只靠激情就可以的,它需要同行者。

丽林不理解,难道父母花了这么多钱只是为了让大家来找对象,可能做的多了,也就理所当然的都这样做了。就像大家去吃馅饼——老尤馅饼——起初有两个人去吃,“好吃,真的好吃!”于是寝室里便三三两两的都去了一遍,丽林也去了,不过她没有吃出“好吃”的感觉来。

寝室里最稳重温柔的三姐也情有所属,大家便为老学究的丽林张罗起来,挑来挑去,大一级的一个男孩子进入了大家的视线,男孩也带着一副眼镜,学生会干部,有时大家趴在寝室窗户上喊男孩的名字,食堂排队打饭时故意插队到丽林面前,以引起男孩对丽林的注意,无奈,丽林自己不上进,任大家怎么折腾,她静若止水,大家也只好作罢。

寝室漂亮的老九家境很好,当然家教也也严。一个周五的晚上下了晚自习,丽林正准备洗洗睡觉,“丽姐,丽姐,快过来!”和丽林要好的老十揪住丽林,一下子把她拽到了走廊窗户边上,丽林往楼下一看,一个男生跪在女生宿舍楼下,面前放着一个罐子。“这是怎么啦?”丽林很惊讶!“别说话!”老十话音刚落,就见老九被四姐搀扶着回到了寝室。,“要不你就答应他呗,那孩子挺好的,要个有个,模样也帅,他爸好像是工商局长,条件多好!”四姐说。“不行,我爸爸和咱们校长是战友,万一被我爸知道了,我就不能在这里上学了!”老九哭着说。,“那就别理他!”不知道谁插了一句。“可我真的喜欢他!”老九着急了!正说着,高一级的学姐捧着一个罐子进来了,“这是他送给你的,他整整两个晚上没睡,要亲手叠给你,我们要帮忙他都不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出主意,直到熄灯铃响起,终于拿出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主意。

第二天,老九打车出门去了公园,男孩随后也打车去了公园。原来这个主意就是不在学校约会,一前一后不同时出门。今天想起来,跟偷情一样,丽林觉得。

四年的时光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到了该离开校门的日子,随着毕业证书的发放,大多数的爱情也都成了天涯海角。丽林没有感情的伤,因为她甚至连一次夭折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丽林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分配工作的事也像这中专四年的时光一样,杳无音信,听来的并轨,自主择业,让丽林感到失落,然而家境好些的同学仍然是坐进了办公室,看起了报纸。

我的未来又在哪里呢?丽林没事时总是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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