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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中秋很快就到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依旧素月生辉、依旧清风徐来,而人呢?

仆人早就摆好香案,各式点心瓜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月饼更是必不可少的。

若黛兴奋得像只粉蝶般飞来飞去,指挥着众人。

“若黛!”一声清悦低沉的声音传来。风清逸负手立于台阶上,颀长的身躯自有一种伟岸的气势。

儒巾下的俊美容颜让他不像个商人或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而像是……若黛词穷,不知该怎么形容风清逸。风乍起,风清逸袍袖飞舞,腰间佩玉叮当作响,看到他飘逸的神采。丰神潇洒、姿态风流,若黛脑中灵光一闪,对了,是仙人,贬谪到凡间的仙人!

“怎么,傻掉了?”他缓缓步下台阶,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还不快回魂?”

“老欺负人家!”若黛皱皱可爱的鼻子,却开心地道:“逸哥哥,你好好看哦!”

“是吗?”风清逸因她孩子气的话而相当愉悦。

“本来……呀,沁姐姐来了!”若黛一声惊呼。

听了这句话,风清逸脸上的笑容突地敛住,有些紧张地转动微僵的身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在心中赞叹道。今夜的她,是月中精灵?是凌波仙子?还是兰魂梅魄?是人间?是天上?……他所有的遐想在看到兰沁身后所立之人时化为一声冷哼,淡淡地道:“你们来了!”

兰沁在心中冷笑:嫌我回来碍了你们了?放心,我自会识趣的!压下心中的痛与不快,兰沁感到了麻木不仁与冷漠无情。拜他所赐!

“沁姐姐,你好美丽哦!就像仙女一样!”若黛亲热地挽起她的手,毫无城府的笑容如晨花般灿烂。纵然兰沁有多恨风清逸,也免不了喜欢她,难怪他……思及此,兰沁叹了口气。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见我吗?风清逸的眼神更加黯淡。

若黛开心地说:“沁姐姐,香案都摆好了,我们来许个愿吧!”不管三七十一,拉着兰沁就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兰沁也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地许了个愿后,再虔诚地拜了两拜。

风清逸出神地望着兰沁的侧面,不忍移开视线。许什么愿呢,沁儿?你的心愿中可有我的痕迹?若是以前,他即便不知道,也要逼着她说出来。这几年,他对她若即若离,她干脆一走了之。他不敢确定,更不敢问,加之林如清梗在中间,又是一个大大的心结。林如清?凤眼微挑,觑见那人正笑嘻嘻地盯着他看,敢情刚才的举动都落入他眼底了。一不做二不休,风清逸干脆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地瞅着,让林如清讪讪地看着别处。

“好了!”若黛拍拍衣服站起来问道:“沁姐姐,你许的什么愿呢?”

“我……”兰沁低首,她怎说得出口。

“若黛,许的愿可不能随便说的,说了就不灵了!”林如清戏谑。

兰沁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感激他及时解围。这看在风清逸眼底,却是欲诉还羞的情侣间的心有灵犀,不由妒恨交加,几乎要咬碎一口钢牙。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许的愿就是希望和逸哥哥永远在一起!”若黛语出惊人,忽又神秘一笑,看了看兰沁,又看了看林如清:“哦,我知道,沁姐姐许的是不是和我一样?”

“不是!”兰沁一惊,当即否认。

谁知若黛挽着林如清道:“这有什么嘛,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不知道,自己憋在心底也难受。是不是呀,如清哥哥?”

“对、对!”林如清连连点头,非常配合地以温情脉脉的目光看着兰沁,不理会旁边两道足以杀人的目光。

“你们?”兰沁被那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看向别处,不期然碰到风清逸冷然的目光。是她眼花了么?她怎地在他眼中看到了苦痛、哀怨和指责?她做错了什么吗?忽地,只听风清逸道:“来人,撤下香案!”

风清逸坐下,倒了杯美酒,一饮而下,接着,又是一杯。兰沁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林如清自然坐在一旁。若黛则寻了个小椅子,坐在风清逸膝边,端了盘月饼对他说:“逸哥哥,这可是我花了好久才学会的!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五味杂陈’呢!”

“哦?”凤眼斜觑着兰沁道,“你沁姐姐远道归来,何不请她尝尝,何为‘五味杂陈’!”

“对哟,沁姐姐,你为何不吃我做的月饼,只吃如清哥哥剥的橘子呢?”

“呵呵,若黛果真好手艺!别看这皮儿淡而无味,可越往里吃越有嚼头,酸甜苦辣应有尽有。细细一品,又分不出何为酸?何为甜?何为苦?何为辣?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永世难忘哪!”林如清一边感慨,一边瞧着风清逸的表情,果见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红,似被说中了心事。

“呵呵……”被人夸奖。若黛开心地笑着。

“沁儿,还记得我们去年中秋在岳阳‘望江楼’吃的罗师傅做的‘萝秋月’吗?若黛做的与他做的可有得一比了!”

“果然不错,名副其实!”兰沁赞道。

风清逸多饮了几杯,酒意上涌,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且肆无忌惮,痴痴地看着兰沁,却见她一味躲闪,不得不叹口气,将酒一口饮下,起身对月而吟:“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如清笑道,“风兄把这句位置一颠倒,东坡宽慰自解之语却成了你离散、伤痛之言。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风兄何来愁怅、苍凉之感呢?”

“是了,莫负了良辰美景!是我搅了各位兴致,罚我为大家舞剑助兴如何?”转头对兰沁道,“沁儿,烦劳你再为我抚琴一曲。”

兰沁一愣,也不拒绝。轻移莲步,坐在琴边,素手轻抹,自指尖逸出清亮绝伦的琴音。

借着风起,风清逸自腰间抖落龙吟阴尺剑,口中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春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哈哈哈,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惟有杜康……”

时光似回到了多年以前。他们还是那般情投意合,两小无猜。没有疏远,没有冷漠,没有猜妒,没有争吵。风还是那时的风,月还是那时的月,就连桂子,也透着当年甜蜜的气息……

一曲舞毕,琴声嘎然而止,众人陷入沉思。林如清却吓坏了。风清逸刚才的剑法虽说没有杀气,却隐隐透着一股霸气,这是剑法本身的气势。舞剑者显然驾驭了这种霸气,因为在舞剑的过程中,连带了一种仙气。它们很好地合二为一,凌厉中有飘逸,灵动中有沉静,找不出一丝的破绽。他这才发现风清逸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幸好幸好!幸好什么?他心里清楚。

“我的心意,你可知道?”风清逸率先打破沉寂,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否则,他将被嫉妒折磨得不成人形。

兰沁闻言垂下眼,缓缓别过头去。几年前,他也是这么一问。她当时不懂事,只隐约有些明了,便抚了一曲《凤求凰》。现在,她哪会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突然这么问道,竟让她有种受宠若惊、恍如隔世的感觉。今非昔比啊,逸!兰沁紧闭着嘴。

此情此景,便是白痴也看得出来。仆佣不知何时退去,林如清见状,拉了若黛便溜之大吉,留下二人相顾无言。

风清逸终于知道兰沁的恨有多深、怨有多深,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心中的苦。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呵,呵呵……”风清逸的笑声在夜中显得恐怖而凄凉。昔日的青梅竹马成了现今的陌路冤家。爷爷说得对,她大了,知道自己的感情了,他无非是她生命中一闪而逝的流星,一个过客。他能说什么?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的!风清逸双肩无力地垂下,感觉自己的力气消失贻尽,几乎连握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兰沁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也要回房。他今夜的表现打乱了她平静的心湖。他怎么会这样?把她当成什么了?忽儿绝情,忽儿多情。他以为她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他就那么笃定她会那么傻吗?她拒绝作答。因为,她看不到他的心,更因为,她看不到自己的明天啊!

“当”的一声,似有何重物落地。下一刻,兰沁已被紧紧搂住。她身子一僵,鼻间流动着淡而熟悉的清凉的气息。

“放开我!”她冷静地说,任由他搂着。逸,不要这样。

“不放!”兰沁耳畔传来一个苦涩的声音,“你让我等得好苦!”

闻言,兰沁再也忍不住了。温润的泪顺着双颊滑下,一滴、一滴,滴在他手上。她的委屈、她的孤寂、她的思念、她的企盼,以及她的隐忍和伪装,都在他这句似指责似哀怨的话中消失贻尽,仿佛她所忍受的漂泊之苦,就为了他这句话。此刻的她,就像几年前,是个要人哄、要人疼、要人宠的一个小女孩。

“你哭了?”风清逸转过她的身子,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的脆弱与无助,心也揪痛了,却透着一丝欣喜,“这样是否表明,你没有忘记我?是么、是么,沁儿?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对不对?”

兰沁不答。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恨我,惟有你不能!”兰沁的沉默让他慌乱起来,不确定的感觉再度袭来。生怕兰沁再一次离开,他只有紧紧地、死死地搂着她,才能让自己稍微踏实一点儿。

“我可以不恨你,你有苦衷,不是么?”沉默半晌,兰沁终于开口,“可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还是当年的我么?即便我一点没有改变,那这四年的空白呢,又用什么来填补?”

风清逸的心一紧,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兰沁趁他发呆,一把挣脱开去,走了几步又道:“不过,你还是我大哥,不管何时何地。不是吗?”

这话似一把匕首扎在风清逸心口上,痛得他一拳打在身旁碗口粗的桂树上,震得桂花纷纷飘落,如同他的心。

林如清本来想在中秋之后带若黛走,谁知她又哭又闹,根本不想离开。无奈,这事只得一搁再搁。

连日来天气有些阴暗,兰沁闲来无事,命小如焚了柱香,凭栏而坐,弹起她心爱的“绿绮”古琴。这是她初学琴时,风清逸送她的礼物,也第一次听说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司马相如凭一曲《凤求凰》便赢得文君芳心,可见卓文君是他的知音。她的知音又在何处?纵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精湛绝伦,却无人珍惜。她到底不是空谷幽兰,芳香四溢,风姿超俗也要人欣赏啊!

那夜他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那么一个骄傲自负的人,竟用那种低声下气的语气乞求她回心转意,她哪会不感动?哪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怕了,怕这是一场镜花水月。不是因为你,是我啊!唉,还是空谷幽兰好,自生自灭,即便烟飞云散,也不会惹人伤心。逸,不要来打扰我了,给我留一点平静的日子,好吗?

“啪啪啪。”

兰沁思绪飘飞,被一阵掌声给牵引回来。回眸一看,原来是林如清。

斜倚着栏杆,林如清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果真绝妙琴音!绝的是思慕的曲子中,琴声有凝咽之音,可见奏者心中有怨有伤,欲借琴音一吐心中块垒;妙的是怨而不哀,伤而不戚,狂而不乱,怒而不作,便知奏者期望臻于平凡、忘我之境界,实在是佩服佩服!”

兰沁听他一番胡诌,心下暗暗地发笑,故意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难为义兄能从琴音中听出那许多因由。正好我近日新获了首曲子,还请雅鉴!”

“好,洗耳恭听!”

这是一首立意高远的曲子。没有缠绵悱恻的恩怨情愁,也无伤春悲秋的幽怨愁苦,更不是韶华老去的患得患失……兰沁把自己比作秋日的晴天一鹤,排云直上,飞旋在天地之间,下俯苍生,上仰星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林如清听得个中真意,只觉清澈明亮之音不绝于耳,整个人变得轻松无比,忍不住取下腰间竹箫,一唱一和,在阴暗的秋日里,平添了一分意趣。而那琴音箫声,被清风一吹,飘散开去,如秋雨般洒落,清凉剔透。

揽月居。

一丛修竹很好地掩住了风清逸的身影,他紧紧地握住身旁的一株竹子。因承受不了他的力道,竹子硬生生地被他抓破了。

“难怪这么脆弱,原来心是空的!”他自言自语,对掌中的刺痛浑然不觉。他该怎么做,才可以挽回她的心?日盼、夜盼,盼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早知道,你不如不回来。我蒙在鼓里,也比知道了真相的好,我宁可糊涂地死去,也不愿清醒地活着啊!

放手了?死心了?再看一眼“鸣琴楼”上琴瑟合鸣的两个人,他拖着迟缓的步履回到房中。他不甘心,不甘心啊!怎么脸上是湿的?睁眼看天,果真飘着毛毛细雨。这个潮湿的天气,连心都是湿的。

“啪!”风清逸一拍桌子,脸色比外面下着绵绵细雨的天空还阴沉,“她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约摸是在午饭以后!”江左胆颤心惊地说。

“带了些什么东西?说什么没有?”沁儿,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什么也没带!我……我说快……快下雨了,小……小姐说没关系,她只去……去西岭山玩……玩一会儿,要……要不了多久就……就回来!”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江左擦擦头上的汗珠。

风清逸闻言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道:“和她同去的有谁?”

“林……林公子!”

风清逸瞪大凤眼,吓坏了周围一干人等。孤男寡女,至夜不归……不加多想,起身道:“兰山,召集府中所有男丁,随我去找人!”

“是!”

西岭山。

山林中晃动着百十来个火把。众人纷纷叫道:“小姐——林公子——你们在哪儿?”

风清逸火大地抽出软剑,朝路旁的枝条砍去,也不顾荆棘是否划破了他的衣衫。雨,顺着他清矍的脸滑下,和着泪。

突然,有人指着远处的一抹微光道:“看,那有火光!”

“那是一个山神庙,说不定小姐……”

不待那人说完,风清逸一提气,抢先掠了出去,留下一干人等惊诧不已。

升起堆篝火,林如清笑呵呵地说:“没想到这山神庙倒挺干净,还有供品,嘿,看来老天倒挺眷顾我们的!”

兰沁见他高兴得手舞足蹈,歉意道:“都因为我贪看风景,天黑迷了路,不然也不会滞留在此!”说着向外看了一眼,依旧黑漆漆的一片。家里定是焦急万分,逸会担心她吗?唉,都什么时候了,还念着他。

“说哪儿的话!你看,我既有山神作陪,又有佳人相伴,岂不是人生一幸事?快哉!妙哉!”

兰沁知他在安慰她,却也嗔道:“不正经!我便罢了,敢拿山神开玩笑,看他不罚你才怪!”

“哎哟,肚子好疼!看来这神明亵渎不得,马上便遭报应了。”林如清假意道。

兰沁见他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正要再说他两句,忽地心口一窒,头一阵晕眩。身子瘫软无力,只得以手撑着地面,喘着气,样子十分痛苦。

林如清吓了一大跳,搭上她的脉搏,掐指算了下时间,严肃地说:“快到了!”

兰沁点点头,眼中一片平静。

“看来,‘风雨露’要开始发挥功效了。这两天倒不严重,难熬的是那七天……界时,毒性药性将如两军对峙,在你体内厮杀,此消彼去,难分胜负,那是非人的折磨,可谓生不如死!”他并不想说这些,但不得不让她明白所需承受的痛苦,才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相信我,邪不压正。只要你意志坚定,‘日暮散’就奈何不得‘风雨露’。”

兰沁闻言打了个冷颤,抬起苍白的脸,虚弱地笑道:“我相信你!”

林如清看着她飘忽的笑容却心有不安,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轻轻把兰沁拢入自己怀中,道:“我没有其他意思!”

兰沁也不反对,任由他拥着。这么多年,他明白她心有所属,所以对她并无绮念,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兄妹之情。一时间二人无语,只听得柴火毕剥之声。

风清逸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方才的担忧、猜测全被熊熊嫉火所取代。失了心智的他只想一剑杀了林如清,没有人能取代他在兰沁心中的位置,更不准有人抢走她。沁儿,别怨我!别恨我!

正要冲进去,只听兰沁道:“我要离开我家!”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可是,你知道的!”

“我明白,我会尽快带你走!以后,你还会回家吗?”

“我不知道。本来,我就没准备回来过!”

风清逸猛地停住脚步,他听到什么了?刚刚沁儿在说什么?她要走?她没想过会回来?不,不是真的,不是!他的嘴唇在发抖,手在发抖,整个身子在发抖。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早来一步或是晚来一步,就不会听到这些话了。沁儿,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不,你不是我的沁儿!他要去质问她,她把他的沁儿藏在哪儿去了!可脚步却在往后移,下一刻,他已远离了山神庙。再看下去,他恐怕会踏平那个地方。沁儿……

“看,看,是主人!”

“主人,主人,找到小姐了吗?”一群家丁满怀期望地围上去,脸上尽是泥水汗水,狼狈不堪。

冷冷地扫视众人一眼,风清逸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回去!”

“可是,小姐没找着……”有人提出异议。

“回去!”风清逸暴喝一声,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他已率先离开。

是他们眼花了吗,主人的背影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众人带着疑问回去。

翌日,兰沁的归来让众人悬了一夜的心总算回归原处。

代嬷嬷拉着她的手道:“可把我给吓坏了,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向老爷子交待呢!”

“嬷嬷,对不起!”兰沁歉然。

“小姐,主人昨晚和好多人去找你,吓得我们都心惊胆颤的。主人回来时的样子好可怕,就像要杀人似的!”小如插话道。

逸昨晚竟去找她了!昨晚那么黑,下那样的雨,他……回想起几年前剑阁那一晚,兰沁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滋味,似感动、似愧疚,似喜悦、似愁苦,一时无话可说。

林如清见众人均有责备之色,解围道:“昨天在路上遇了点麻烦,所以耽搁了。不过大家也不要这样围着,还是先让你们家小姐回房歇息吧!”兰沁身体已不如昔,若不好生照料恐出意外。

“对对,瞧我,外面可不比家中……”

不待代嬷嬷说完,若黛慌慌张张地跑来道:“不好了不好了,逸哥哥出事了!”

“什么?”兰沁大惊,不加多想,赶往“揽月居”,众人紧随其后。

“不用紧张,只是偶感风寒而已。我开帖药,保管药到病除!”药到病除?哼哼,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怎会轻易错过?只因不忍兰沁伤心,林如清才会这样说。

“谢谢你,如清!”兰沁感激地说。

“谢?不……不用谢!”林如清很是心虚,“医者……父母心嘛!啊?是吧,若黛!”

“嗯!”若黛在为风清逸换毛巾。

“还不快随我抓药去!”一把抓起若黛,又对兰沁道,“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兰沁口中应道,心思全在风清逸身上。

“可是……可是……”若黛不放心。

“可是什么?走啦!”

见众人都走光了,兰沁才坐到床边,看着紧闭着双眸的风清逸,嗔怪道:“你呀,怎地一点不知照顾自己?”正要取下他头上的巾帕,见他忽地睁开凤眼,不由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发现他双眼迷蒙,毫无焦距,才松了口气,知他依旧没有清醒。玉手轻抚上他的脸,眷恋地说:“睡会儿吧,醒来什么都好了!”

“我在做梦吗,怎么可能?不,你是若黛!”兰沁听了,眉一皱,恼怒得正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料被抓得更紧了,只听他继续道,“你要是沁儿多好!可是,沁儿有了别人了,不会管我的死活了!不,我不放,放了你就离我而去了!”

他……他在胡说什么?什么不管死活,你就那么在乎我的想法吗?“逸,我有一个心上人,那就是你啊!”见他再度真情流露,兰沁只觉是在梦中,俯下身,她在他耳边诉说着浓浓爱意。

“滚!都给我滚!”稍微好转的风清逸火大地将药碗砸在地上,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逸哥哥,不吃药很难康复的!”

“出去!”看着帐顶,风清逸坚决地说。

“逸哥哥!”

“出去!我求你们了,好不好!”风清逸低吼。

屋内清静下来。他定是做了场梦。梦中沁儿无比深情地唤着他的名字,说爱他,说不会离开他……于是,他奋力挣开周围的迷雾,无比欢欣地睁开眼来,看到的却是抹着泪的若黛。

她在哪儿?守在他身边的不是她,原来真是一场梦。可这梦为何这般真实?指间耳畔,似还留有她的气息。

不!明知结果已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他要她亲口说。说什么?爱他?不爱他?风清逸挣扎着起来,还未步出“揽月居”便见“鸣琴楼”上立了两人,他心中一阵抽痛,但双脚不由自主地向目的地走去。他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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