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白,太阳初升,阳光透过柴房的门缝钻了进来,照在萧枫的眼皮上,他并没有因此睁开眼,直接翻了一个身,接着呼呼大睡,而且似是睡的很香。
妙庭观中全部都是女弟子,因为要晨起修炼,她们起得很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观中就已经响起了她们的脚步声。此时太阳已经升上屋顶,观中变得极为热闹,时不时就会有女子的谈笑声传来。
柴房外面,隐隐响起了开锁的声音,轻微的“咔嚓”声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推门而入,阳光毫无保留的涌了进来,萧枫不得不起床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似是还没有完全睡醒,由于自己正对着阳光,所以看不清进来的那人的模样,只能从身形上看出是一个极为窈窕的少女。
他眯着双眼站了起来,往旁边移了移,错过阳光的直射,这才看清那少女的样子。
“你——”,他话没说完,停滞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或是觉得自己还在做梦,真的还没有睡醒。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一道如清铃般的声音从那少女的口中传出。
“错不了!声音是对的!”,直到这时萧枫才能够确定,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昨天在望仙桥旁阁楼上吹奏玉笛的少女:钟雨彤!
“我——哦,对了,是不是你那位师姐告诉你我在这里的!”,萧枫故意转开话题,他不想把初九供出来。
钟雨彤点了点头,接着问到:“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枫知道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把头上的稻草摘掉,回到:“我昨天听到你的笛声有些问题,我来就是想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他说了实话,但是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因为他确实是来看她的,可是毕竟他们才只见过两面,那种话说出口场面免不了会陷入尴尬。
钟雨彤的柳眉微微蹙起,追问到:“我的笛声有什么问题?”
“你吹奏的音律没有问题,但是你吹曲子时的心情有问题!”,萧枫故意在这里停了一下,他看到对方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心中有些得意,至少自己勾起了她的兴趣。
“你知道我吹的是什么曲子吗?”,少女似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桃花仙》”,萧枫的语气极为平稳,不带丝毫波澜,而且是不假思索的就答了出来。
少女的脸色越发精彩,她是真的开始感兴趣了,“心情有什么问题?”
萧枫笑了笑,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掌门好!”,那道声音似是被特意拉长,故意说给屋里的两人听的。
听到声音后,钟雨彤的反应很快,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门,只不过她在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停住了,萧枫本来以为她会转过身来,然后对自己再说些什么,可是她并没有转身,而是面朝外面说了句:“掌门好!”
随后一个身穿清衣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了柴房的门口。
萧枫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立即想起了昨晚初九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妙庭观的掌门叫上官若水,那个女人厉害的紧,你可不要招惹她!”
“雨彤,你先去吧!”,上官若水脸上没有笑容,对面前的少女吩咐了一句之后便走进了柴房。
钟雨彤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萧枫知道她是有些担心自己,便对她笑了笑,示意让她放心离开,自己不会有事的。随后便将目光收回,放在了妙庭观掌门上官若水的身上。
“上官掌门好!”,看到对方脸色紧绷,萧枫当先说到。
“听苏茉说你不像是青灵城中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上官若水的声音有些苍白,不带丝毫情绪。
“上官掌门的大名,青灵城中谁人不知,晚辈虽然是第一次来青灵城,就算知道,也不足为奇。”
萧枫知道面前这位女子修行高深,据说已经达到了极妙境,自己在她面前,甚至连侥幸的资格都没有。
“这张嘴倒是会说话!”,上官若水冷哼一声,故意表现出反感的表情,“你跟雨彤认识吗?”
“认识,应该算是朋友吧。”,萧枫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虚,因为他还不知道钟雨彤是否已经把他当做是朋友,但是至少他自己已经这么想了。
“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此语一处,萧枫当场就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对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至少也应该多说几句难听的话吧!
“哦,多谢上官掌门!”,萧枫说罢,直接拾起地上的书笈,背到肩上,往门外走去。
他刚走出门槛,突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真气涌了过来,笼罩在自己周身,逼得他不能呼吸。
“以后别再来打扰雨彤了!”
是上官若水的声音,这句话本来是一种警告,但是加上那股磅礴的真气,或者就变成了一种威胁。
萧枫的双腿有些发抖,不是因为惊吓过度,他并不怕,而是因为那股真气在压迫着他的身体。
伴随着剧烈的颤抖,他跨出了第一步,这一步有些艰难,但是最终还是成功了,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一步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他不会因为这种压倒性的威胁而妥协!
萧枫正在努力的跨出第二步,此时那股威压突然消失,他突然感到浑身轻松,同时一个不稳,打了个趔趄,赶紧抓住门柱,还好没有跌倒。
站稳身体后,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多说任何话,步伐平稳的向妙庭观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了妙庭观,萧枫沿着秋香河畔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路上,他的嘴一直紧闭着,表情很平淡,但是内心却几经波澜。谈不上不开心,但是他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坐在河边,身边放着两壶清酒,望着河对面碌碌的行人,看着河面上匆匆而过的白帆船,萧枫第一次感到自己迷失了方向。
青春萌动的少年少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变得郁郁寡欢。
只因为彼此的一个眼神,就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纯真无邪的少年少女!
这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醉吧!醉吧!忘情的醉吧!
任它韶华易逝!
任它无声无息!
一壶清酒下肚,醉意微醺,恍恍惚中,又是那个女孩的身影,在脑海中不知疲倦的舞蹈。
无数行人从他身后走过,没有人在意这个求醉的书生,也没有人来打扰他。偶尔有一两个人在他身后驻足,心中想着:“这个书生又是被哪家的姑娘伤了情!等会儿万一殉情跳河,也好下去救他。”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书生跳河,最后便悻悻的说了句:“浪费感情、浪费时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又是夕阳西下,又是这条秋香河。两个酒壶已经成空,萧枫站起来,任晚风吹拂,缓缓走向河边。
他身后已有四五人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就会冲上来拦住他,或是跳下河中去捞他。
萧枫很清醒,他不会去做轻生那种无聊的事情,他走到河边,蹲了下来,捧起清澈的河水,激在脸上,好使自己清醒。事实上,每个男人都讨厌这种醉醺醺的感觉,只是在醉的过程中体会不到罢了。
水滴在脸上滑落,一阵清风吹来,格外的凉爽,他已经清醒了许多。
离开秋香河畔,他再次来到了那座小石桥,此时的望仙桥笼罩在夜色之中,旁边的那座阁楼上,也未点起油灯,依旧是一片漆黑。
萧枫坐在桥栏上,吹着晚风,观着夜景,等待着有人会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在期待着明天的太阳会和以前不一样一般,就算知道可能性不大,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城中响起了梆子声:“铛——铛”,是到了二更了,萧枫的醉意早就醒了,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打算离开这里,回到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还没等他从桥栏上跳下来,突然听到不远处竟有脚步声走进,他立即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夜色中的那道人影走近。(新书第二天,在大家的支持下已经冲进新书前二十,很开心,也很欣慰,更有动力了,在这里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支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