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惜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嘟囔着嘴,很是一副谁欠她钱似的一副表情。
打扫卫生的阿姨一边擦洗手台,一边从镜子里看她们。
付晓晴又在嚷嚷:那女生还挺厉害,下次碰到她绝不饶她。
杨莉:她学习好像挺好的,好像听人说过——老大,你的衣衫不要紧吧?
周小惜:还行,真是晦气。
付晓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在周小惜和杨莉眼前晃了一下。
付晓晴:老大,你看这个是什么?
杨莉:烟?哪儿来的?你拿这个干嘛?
周小惜:你怎么也喜欢上这口了?小心被人发现,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
付晓晴:来一根吧,我还没试过呢,不知道是——
付晓晴看到万群老师正看着她们仨。
周小惜:怎么了你这是,我来,连打火机都不会用,尼玛!
周小惜从付晓晴手里拿过烟,掏出了一根,夺下打火机。
杨莉转头看到了万群老师,惊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都快要掉下来了一样。
杨莉扯了一下周小惜的衣角。
杨莉:万老师——
周小惜:你拉我干嘛,你也来一根。
周小惜转身回头,看到了万群老师。
周小惜:万老师?!
周小惜看看手里的烟,想要藏起来,最后忙扔到地上。
打扫卫生的阿姨看了一眼。
阿姨:别乱扔,我刚打扫完——
周小惜看了一眼阿姨,又看了一眼万老师。很不情愿的捡起来,扔到了厕所里。
杨莉和付晓晴都低着头不敢看万老师。
万群老师:你们几个跟我来,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仨人跟着出去,阿姨很安然自若地擦着洗手池边的镜子。
周小惜一脸丧气的表情,她埋怨今天的运气怎么那么差。
胡秋芳老师依旧在办公室里生气,所有老师都在劝她不要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万群老师此时带着周小惜、付晓晴、杨莉走进高三教学组。
所有老师,包括胡秋芳老师在内的眼神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万群老师:你们几个给我站好了。我现在没功夫和你们生气,一会儿回来和你们算总账。
万群老师转身走出了高三教学组。
所有老师都注视着她们仨。
胡秋芳老师狠狠的瞥了她们一眼,继续手里的批改。
周小惜: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背啊?
杨莉:老大,别说了,再说我们真的就很背了。
付晓晴:是啊是啊,老大——别说了,我们已经落到人家手里了,还能怎么样啊。
周小惜:都是你,什么不好拿,偏拿什么烟?这下好了——我们这次是完了——
付晓晴:我怎么知道咱们就这么不顺呢——
杨莉:还说?!都是你——
办公室有老师不耐烦了。
某老师:你们几个安静点儿,一会儿有你们好受的,站着都不好好站着,还能做什么,一会儿让万老师好好收拾一下你们。
周小惜模仿这老师的话。
周小惜:好好收拾一下你们,切——
杨莉和付晓晴捂着嘴巴笑了一下。
胡秋芳老师:要是不想在里面站着,就到操场上站着吧。
胡秋芳头都不抬地和她们说。
仨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快正午了,太阳光很刺眼。校园里的绿色是那样让人心情愉悦,尤其是校园里都充满了老师的讲课声,学生的阅读声。这样的声音比音乐都要好听几百倍。
万群老师心情忐忑地来到了校长办公室,她知道校长还是要说自己的,她也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何校长倒了一杯水,走到万群老师跟前,正要放到万群老师座位跟前。
万群老师想要接过来。
何军超校长:小心,烫——
万群老师:谢谢校长。
万群老师把水放在茶几上。
何军超校长: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尤其是你那个班的学生,调皮捣蛋的太多,不好管,这我也知道,但没办法,有时候该说的还得说,该管的还得管,学生毕竟是需要老师来管教的,有什么不对,就要说,而且要十分严厉才好。现在的学生就是这样,你不拿出点威严来他就以为你好欺负——
何校长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座位上。
万群:其实他们还好,青春期嘛,都很叛逆好动的。
何军超校长:你可别掩护他们,每个星期你们班都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可是听刘恒宇老师说过的,最跳的就是你们班。小万,你是不是对他们太过松弛了,是不是应该再管严一点,不行的话让刘心一老师帮你照看几天?好好地管管他们?
万群老师思忖须臾。
万群:不需要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别的老师可能不懂我的学生,要是换了老师来管教他们,我怕反而会弄巧成拙,再说现在是高三了,很关键的时刻,这样换来换去也不好。我也舍不得他们。
何军超老师:问题是,你那个班现在学习氛围太差,我怕要是再这样下去,万一明年没几个学生考上大学,你可不好交代啊。再说你现在已有身孕,我不得不考虑啊,虽然你自己认为没事,但有些事还是需要避免的,要是真有什么闪失,我们也无法向你家人交代啊,你说是不是?
万群:校长请放心,我会照护好我自己,学生们我也会教导好,那些孩子并不坏,只是喜欢闹腾,容易躁动,有时候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这都是天性,再说我也很排斥那种死板教条式的方法,学生老师没日没夜的学习,时间久了,孩子们是吃不消的。
何校长很不喜欢听这种话。
何军超校长: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
万群一时还回答不上来。
万群:总之我是希望我的学生是有保留他们的天性,不希望这种学习状态磨灭了他们的个性。毕竟学习成绩不能代表一切。
何军超校长:学习成绩是不代表一切,但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你也有点偏激了,你怎么认为这种学习状态就会磨灭他们的个性?我看他们有个性地很啊,就拿周小惜说吧,今天她父亲在我办公室坐了一段时间,对她的学习很是头疼,甚至在我面前说出他从来没有说出的话,他说他“愁”啊,我想这也并不是只有这一位家长有这样的心情,其他家长也是有的。我希望你也好好想想,好好思考一下,对他们严厉一点是好事,你要是再纵容他们,只怕毁了他们。
万群沉默片刻,一直注视着水杯里的热气。那茶叶一片一片地沉到水底。
万群:那好,我会好好想想的。
万群老师起身。
何军超校长:那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给自己太大压力,晚自习能不值班就别值班了,你给年级主任说一声就行,让其他代课老师帮你值就行,不过你的班你确实得好好抓抓了,再不抓,就没时间了。
万群老师:嗯——我试着再严厉点儿。
何军超校长:再过连个星期就要月考了,我可是要看你们班的成绩,不能在倒数了。
万群老师抬头看着何军超。
万群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高三(1)班的历史老师在课堂上讲北宋中期的社会危机与改革。
历史老师:好,现在有谁能合上书本概括一下北宋中期所出现的危机。嗯?
台下没有人敢举手,都默默地看着课本。
于馨想举手,但也没有敢举起来。
历史老师:课本上都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大家只要把它所出现的危机的前因后果一联系起来,记得就更容易了,有吗?有谁可以说说?
邱凌举手。同桌李晓研诧异地看着邱凌。
历史老师:就这几句话都——好,那位女生来——
所有人都看着倒数第三排的邱凌。邱凌也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
卢丹奕也瞟向邱凌的座位,但表情中带着喜庆与高兴。这被同班的崔海欣注意到了,也不停地瞟着邱凌与卢丹奕。
邱凌还是很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北宋中期出现的危机主要有四点——1.土地兼并现象严重
2.冗官、冗兵、冗费
3.农民的反抗斗争 4.辽、西夏的威胁
它的危机主要表现在——
历史老师摆手示意坐下,邱凌犹豫地坐下来。
历史老师:非常好,不错——是新来的?
邱凌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下来。
于馨又看着邱凌,抿了一下嘴,很不屑。
历史老师:就这么简单,背不下来?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好,我们接着继续分析——北宋中期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危机关键还在封建制度的本身——
万群老师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往高三年级组走。
周小惜、付晓晴、杨莉在教学组办公室里靠墙站着,站得已经很疲倦了,吊儿郎当的。
万群老师头都没回地很是生气:给我好好站着。
仨人赶紧站好,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万老师有这样生气,从声音里就可以听的出来。
周小惜:万老师,我们还要去上课呢。
万群老师很淡然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周小惜仨。
万群:上什么课,就你们这样还想去上课,再去把老师气出来?竟还有胆量在厕所里吸烟?我看真是无法无天了。谁教你们的?嗯?
她们仨低头不语,所有老师都扭头看她们。
数学老师麦凌家:就得好好训训她们,三天不管,就上房揭瓦了,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这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你们在我课上吃零食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抽起烟来,真是没规矩了。
万群老师:谁带的烟?老实给我说。
三个人纹丝不动。
万群老师:不说是吧?马上就要放学了,不说就好好站着,别回家吃饭,让你们家长来领你们。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该姓什么了。
数学老师麦凌家:你们还处着做什么,说啊,胡老师今天都被你们气哭了,你们就这样好好坏吧,看看你们的得瑟那样儿,也不知道你们在图什么,自己父母辛辛苦苦没天没地地工作,供你们上学,养你们这么大,你们就这样对待你们父母的血汗钱,还以为你们父母的钱是刮风逮的,下雨接的?我都替你们惭愧。
周小惜低头剥着指甲,杨莉的眼睛已经有了泪水,付小晴也红了眼。
万群老师:你们还是不说?我马上就给你们家长打电话,到时候想说也别说了——
万群老师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但其实是吓唬她们。
付晓晴:是我,万老师,是我带的烟。我带的——
付晓晴的泪水已经出来,满脸的悔意。
万群老师顿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满是无奈,摇着头,却又很慈爱地看着她们。
万群老师:付晓晴?你带的?
付晓晴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万群老师:咱别哭行不行,既然有勇气带烟,怎么就没点骨气不哭呢?嗯?
付晓晴抽泣着,用手擦擦眼。
万群老师:你说你们几个,我该说你什么什么好呢?学习?就杨莉还说得过去,但也跟着你们疯了起来——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周小惜、付晓晴、杨莉低着头向万群老师的办公桌走去。
周小惜心想万群老师肯定是心软了,不由得微微一笑,但怕又怕万群老师看到,所以那笑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