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90年9月28日深夜。
地点:剑阁县柳垭乡柳垭村。
深秋的夜晚,万籁俱寂,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除了秋虫和田鸡的鸣叫和人们睡梦中的鼾声外,只有银河内闪烁的星斗窥视到了这个神秘之夜所发生的最悲惨的一幕……
血染李家楼
年逾花甲的李茂林老汉劳累一天后,身子很困,上床不久便呼呼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老伴用力推醒。她低声喊道:“老头子……老头子……快听听,是哪个在打架?”
朦胧中的李茂林,揉揉惺忪的睡眼,竖起耳朵细细一听,原来是侄女李桂兰在喊:“三爸、五爸,快救命啰……”
李老汉赶紧披衣起床,开门一看,只见侄女李桂兰躲在一张大桌子下面,浑身是血,嘴里不停地呻吟。李桂兰的女婿赖明全手握一把大锄,正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
李老汉连忙劝说:“赖明全呀,有啥事好好说,一家人,何必动那么大肝火呢,快把锄头放下。”
“你给我滚开,不然,我就给你搁上!”凶残的赖明全不但听不进李老汉的劝告,反而飞起一锄朝李桂兰打去……
李老汉活了60多岁还没有见过这等场面,他吓坏了,连忙大声呼喊:“救命啦,救命啦……”
赖明全杀了人后,一把火点燃了岳父李全生家的房子。
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只见李家房屋蹿出几米高的大火,火光映红了山村的半边夜空,一股刺鼻的浓烟笼罩着整个小山村。乡邻们从四面八方赶到李家来救火,但李全生家的两间瓦房还是被大火化为了灰烬。
废墟焦烟之中的惨景更是让人目不忍睹。李全生的女儿李建琼、身怀有孕的儿媳赵汝久在焦烟中已被烧成了碳人,妻子李桂兰也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村里的人们为李家人遭遇的厄运感到惋惜,一个好端端的家庭,三条活活的生命,一夜之间就被一个恶魔残害了。
女婿为什么要对岳父母一家下此毒手呢?而原因似乎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爱的裂变
赖明全杀人纵火后,既未躲藏也不逃跑,而是主动向公安机关打电话自首。面对公安干警威严的审讯,赖明全直言不讳地说:“我投案并不想求得宽大,而是想找回我的妻子。”
他对妻子的爱比海还深,他对妻子的一片痴情可以用“海枯石烂”来形容。妻子爱他吗?她始终没有露面,这却无从回答。
原来,赖明全虽长相平平,但却精明能干,竹编、做瓦、烧砖、石工等几门手艺样样都会,手里的钱来得也活。
就凭他有多门手艺、能挣钱这个优势,6年前,情窦初开、容颜姣美的李少华不顾父母的坚决反对,把“丘比特”的神箭射向了其貌不扬的情郎赖明全。
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很快就有了一双儿女,生活得挺美满。在搞活经济的浪潮下,小两口又弃农经商,在家乡的场镇上开了一家饭店,日子越过越红火。
谁知金钱并非维系“爱情”的牢固纽带。赖明全虽然手里有钱,但由于整日劳累,却挡不住岁月的流逝,皱纹过早爬满了他的额头,容颜像冬天的橘子皮,皱皱巴巴。而妻子李少华楚楚动人的少妇风韵,不知使场镇上多少痴男寡汉如痴如醉,在那个小乡场上她俨然成了一些男人的“梦中情人”。
去年10月28日,李少华这个负心的女人悄无声息地突然与人私奔了。
人性的泯灭
李少华的私奔使赖明全受到致命的打击。从此,赖明全夜里睡觉梦见妻子,白天干活心里想着妻子,一日三餐嘴里念着妻子,可就是不见妻子的踪影。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天天想着自己的妻子,他多么希望妻子能重新回到自己温暖的怀抱。赖明全天天就这样生活在对妻子单相思的日子里,他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天,赖明全神志不清地一口咬定妻子是被自己岳母与人贩子卖到河北去了。
他的推理很简单,女儿是娘身上的肉,是娘身上的“小棉袄”,女儿去了哪里娘心中一定很清楚。
可赖明全哪里知道,那负心的妻子与人私奔时,没有给任何人透露半点讯息,岳父岳母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赖明全多次找到岳母李桂兰要人,李桂兰再三解释都无济于事。这时的岳父岳母,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吞”。赖便逼其岳母抚养自己的两个孩子。李桂兰为了女婿不给自己找麻烦,精心抚养着两个外孙,只图女婿能回心转意,不再为难自己和老伴,也希望那迷途的不孝女儿能奇迹般地回到家中,自己好洗清冤屈。
哪知,赖明全还是三天两头去找岳母纠缠,李桂兰稍有不悦,赖便将煤油泼在床铺上,以纵火相威胁。
老实巴交的李桂兰一家一天天就这样委曲求全地活着,不知道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只图在息事宁人中求得平安,长期的压抑却招来了一场血腥的杀身之祸。
斧下冤魂
赖明全日夜思念妻子,但每天回到家里终不见李少华的身影,人性和亲情泯灭的赖明全把心中的怨恨都倾注到岳父母一家人身上。
9月28日下午,他进城买了毒药和斧头,踏上了去岳母家的小径……
善良的岳母虽然知道女婿对她有隙,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婿,何曾想到他是恶魔降临呢?当天晚上,岳母李桂兰仍然是好酒好菜招待了女婿一番,给他安顿好床铺后,便和小女儿上楼睡觉了。
赖明全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待到夜深人静时,他先摸进厨房,将毒药投进岳母家的酸菜缸和酱油桶后,便提上斧头上了楼,对正在酣睡之中的岳母和姨妹一阵乱斧砍杀,接着便到楼下放火。
临近分娩的弟媳妇赵汝久被一阵响声惊醒后,看见赖明全提着带血的斧子,便知道刚才楼上发生的一切,她竭力上前去阻止,而丧失理智赖明全连一个孕妇也不放过,将其当场杀死。
赖明全为了那个负心的女人却对亲人大开杀戒。
世人诅咒、唾弃、憎恨凶手的残暴,同情、怜悯、惋惜李家一家遭遇的厄运。
然而,为何血染李家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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